“別緊張?！睏畛梢娙婚L官聽到這詭異的音樂后臉色驟變，連忙上前一步解釋道。他注意到李隊長摸向了藏在腰間的配槍。戎勝更是無意識的去活動自己的手指——手上攜帶了簡易的能量盾，只需要握緊拳頭就能召喚出能量盾出來。

“這是本地很常見的一種風俗音樂，每當有新生兒降生時就會演奏。”楊成連忙解釋道

“這音樂也......”李隊長挪開了自己的摸向腰間的手，尷尬的說到“太特別了一點?！彼f完忍不住看了眼巷口，仿佛在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楊成苦笑著搖搖頭，“這邊的習俗就是這樣，新生兒降臨，會演奏哀樂，意思是希望借此騙過死神，希望這個小孩能健康長大。”楊成自嘲的笑了笑，“就是這里了，從這個小巷一直走，就快到我家了。”

轉(zhuǎn)過最后一個彎，眼前的景象讓眾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逼仄的巷道盡頭，一大片低矮擁擠的民居如同被強行塞進狹小的空間里，密密麻麻地堆疊在一起。這些房子大多只有兩三層高，外墻斑駁發(fā)黃，有些墻皮剝落，露出里面灰黑的磚石。屋頂上歪歪斜斜地架著生銹的鐵皮，有些甚至只用幾塊塑料布草草蓋住漏雨的地方。

房子與房子之間幾乎沒有空隙，有些甚至共用一堵墻，窗戶對著窗戶，近得仿佛伸手就能碰到對面人家的窗臺。晾衣繩橫七豎八地拉在巷道上方，掛滿了褪色的衣物，在風中微微晃動，投下?lián)u曳的陰影。巷道地面濕漉漉的，混雜著油漬和污水，角落里堆著破舊的塑料桶和廢棄的家具，散發(fā)出一股潮濕發(fā)霉的氣味。

幾盞昏黃的路燈勉強照亮狹窄的過道，燈光被層層疊疊的房屋切割得支離破碎，讓整個區(qū)域顯得更加壓抑，還有不知哪家嬰兒的啼哭聲，混合著仍未散盡的哀樂，讓這片擁擠的居民區(qū)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和凄涼

楊成站在最前面，回頭看向三位長官，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就是這兒了，最外面這棟樓的二樓就是我家?！?

可當他們走近時，一股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頭。樓下散落著各種家庭用品——一個摔碎的搪瓷碗、幾件皺巴巴的衣物、一本被雨水泡爛的相冊，甚至還有一只孤零零的童鞋，歪斜地躺在樓梯口。二樓的窗戶大敞著，夜風卷著窗簾翻飛，像是一雙蒼白的手在無聲地招搖。

踏上樓梯時，木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到了二樓，眼前的景象讓楊成渾身發(fā)冷——門框歪斜地掛著，鎖芯被暴力撬開，木門半敞著，仿佛一張被撕裂的嘴。

屋內(nèi)一片狼藉。柜子傾倒，衣物散落一地，墻上的全家福被摔得粉碎，玻璃碎片下，照片里的照片甚至被人惡趣味的割掉了頭的部分。家里沒有一件物品還保持著完好，甚至墻上還被人用刀刻了幾個字“你無處可逃”

“看來這不再是你的家了。”李隊長突然說了個冷笑話。

但沒人笑得出來。

戎勝眉頭微皺，作為楊成的直系長官，他上前一步沉聲問道：“你得罪人了？”

楊成抓了抓后腦勺，神色苦惱：“也不能算得罪人吧......就是參軍前的一天晚上，有人想抓我，被我逃脫了，追了我大半宿。“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脖子上幾道已經(jīng)結(jié)痂的抓痕。

“是你最后一次來報名那天的前一天晚上？“戎勝目光銳利，“我記得你當時脖子上就有這些傷痕。”

“是的?！皸畛傻拖骂^，聲音發(fā)悶。

“什么人抓你？”

“不知道......“楊成搖搖頭，眼神飄忽，“可能是馬戲團的？我也不清楚他們?yōu)槭裁炊⑸衔?。”他的語氣困惑中帶著幾分茫然，不似作偽。戎勝盯著他看了幾秒，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沒再追問。

“好了，既然還有時間，”張英華突然拍了拍手打破沉默，“咱們就把這里整理下吧?！彼h(huán)視著滿屋狼藉，語氣柔和卻堅定：“再怎么說也是家，總不能就這么放著。”說完便彎腰開始歸整倒地的家具。

戎勝和李隊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但兩人也沒多說什么，挽起袖子加入了清理。好在散落的東西不算太多，四人配合著，很快就把傾倒的家具扶正，破碎的雜物歸攏到角落。只是那些被撕裂的照片和明顯是楊成父母遺留下的衣物都默默被收進了一個紙箱，沒人再提起。

“下一站去集市看看？”收拾完屋子后，戎勝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提議道，“正好了解下這里的風土人情?！?

“好??！”張英華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拍了拍楊成的肩膀，“帶路吧，順便嘗嘗這里的特色小吃?！?

楊成張口欲言，卻在戎勝的目光下，什么都沒說。

正午時分，四人來到了集鎮(zhèn)中心的商業(yè)街。本該是最熱鬧的時段，街道卻出奇冷清。稀落的攤位間只有零星幾個行人在匆匆交易，每個商販臉上都帶著警惕的神色。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在街上游蕩的黑熊幫成員——清一色的光頭，后腦勺上紋著猙獰的熊掌刺青，如同雄獅巡視自己的領(lǐng)地一般的游蕩。

“有意思...”張英華卻對這些危險信號視若無睹，像只好奇的貓兒般在各個攤位間穿梭。忽然，她停在一個掛著“絕對不虧，100次保底！”招牌的攤位前。攤主是個精瘦的中年男子，正瞇著眼打量來往行人。

“哇！抽獎轉(zhuǎn)盤！”張英華小跑過去，手指輕點著規(guī)則說明牌：“200聯(lián)邦幣一次，大獎是全新摩托車...最多100次必中？”她快速心算著，眼睛越來越亮——2萬聯(lián)邦幣換輛摩托車簡直血賺！至于那些小紀念品...丟掉或者送人都行，不重要！

“千...大小姐！等等！”戎勝急忙上前，卻見張英華已經(jīng)掏出一疊鈔票拍在攤位上。

“直接來100次！”她豪氣干云地宣布。

戎勝見到這一幕頭都大了，立馬拉住李隊長，嘰里咕嚕的說了些什么，李隊長很是詫異的愣了會，隨后半信半疑的掏出了通訊器，又在戎勝又是拍胸脯的小聲保證下，終于對著通訊器說了些什么。

與此同時，張英華正興高采烈地轉(zhuǎn)動抽獎盤。當指針第一百次停下時，攤主果然遞來一輛“摩托車?！贝_實是遞過來的，因為那是一個巴掌大的精致模型。

不過張英華倒也沒有惱怒，后知后覺的她只是收下了模型，打算繼續(xù)逛，因為好歹在別人的盤上，翻臉自己也撈不到好結(jié)果，打算先逛逛，等到時候再來算帳。結(jié)果戎勝快步走來，悄聲急促的說道“咱們得趕快走了。漏財了，可能會有麻煩，現(xiàn)在街上一個人都看不到了！”

張英華猛地抬頭——方才還零星的行人此刻全部消失無蹤，連黑熊幫成員都不知所蹤。她的一顆心頓時一緊，終于意識到自己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