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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父親的秘密?

一伙人享受著最后一晚住在一起的時光。明天進行兵種選擇后,他們將會直接去太空的衛星上進行基因改造,彼此也就分開了。晚上熄了燈,大家躺在床上,聊著天,說著地,話題從戰斗的刺激漸漸轉到了各自的家庭情況。也許是熄了燈后誰也看不清誰的臉,又或許是對未來的恐懼,新兵們難得敞開了心扉,一直說到凌晨才陸續睡去。

戎勝卻睡不著。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心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因為他也想家了。上輩子,他從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只有母親一個人拉扯他長大,日子過得緊巴巴的,自己還未對她老人家盡孝就被發配成了賊配軍,自己上輩子年少輕狂,干了很多混賬事,實在是心中有愧于拉扯自己長大的母親。

但這具身體卻不同,這個身體擁有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庭,從不缺衣少食,這也是讓戎勝苦惱的原因,自己根本沒有想好怎么面對自己這具身體的父母,而且在記憶中雖然過的不算富裕,但是卻很溫馨。剛剛聊天的時候在心里跟其他人比較了一下,雖然這一寢室估計自己家庭最窮,不過父母健在,家庭和睦的情況這已經夠讓戎勝滿足了。

他躺在床上開始回憶了起來。

在原主的記憶里,他的父親名叫戎飛,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整日里話不多,見到誰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心事估計挺多。自打戎勝記事起,父親和母親就在開墾這個星球的荒地。

“望湖星”的開墾者們會用現在的高科技改良土地,辛辛苦苦開墾出肥沃的農田,園林之類的,但每當土地開發完畢,卻總是會被大企業或大家族的人過來買走。當然,不賣也不是不行,畢竟法律規定了自由買賣,絕不會強買強賣。但問題是,開墾者使用的各類科技與工具,都是大企業或大家族“資助“或“租借“的。在資助你或者租借給你之前,會被逼著簽下霸王條約,需要將開墾出來的土地以寄售的方式交給星球政府,隨后各大財團再進行瓜分。

戎勝記得,父親每次賣地時都會沉默很久,眼神里透著一股無奈和憤怒。母親則會在一旁輕聲安慰,說至少還能拿到一筆錢,日子總比從前好過些。可戎勝知道,父親心里憋著一股氣,只是無處發泄。

望湖星有個令戎勝和驚訝的地方,就是這個星球的最高統帥,現在叫做星球長的,也就是他理解中的皇帝這個角色,竟然是靠著選舉產生的,而且不僅是星球長,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也就是所謂的星球議員竟然也是靠著投票選出來的,這令戎勝感到十分不解和詫異。

話說回來,如果開墾者們想自己買工具和科技,自己給自己打工行不行呢?當然行!可是,問題來了——很多必要的工具和科學類物資,自己去買的話,價格能給你抬到天文數字。況且,有工具就行了嗎?審批流程走一下?批地的程序投票決議,議員們也需要“好好研究討論一下“,慢慢等著吧。而且,從根本上來說,議員們就是星球各種開發集團的股東好不好?所以開墾者們只能乖乖的簽署條約。

戎勝記得,父親曾經試圖自己買工具,結果光是申請購買許可證就拖了半年,最后還是被各種理由卡住。而那些大企業和大家族,卻能輕松拿到最先進的設備和最優惠的價格。這種不公平的競爭,讓像父親這樣的普通開墾者根本無力抗衡,所以開墾者們只能乖乖的簽署條約。

話說到條約,按照簽署的條約規定,企業或家族會給開墾者一成土地自留加上每年二成土地的收益以獎金的形式發放。聽起來還不錯,對吧?但現實是,分到手里的那一成土地,往往是挑剩下的邊角料——要么是土壤貧瘠,要么是地形崎嶇,根本種不出什么好東西。至于那二成收益,能拿到多少全看人家的臉色。畢竟,收成多少是人家說了算,你也不可能去查人家的賬,不是嗎?所以很多開墾者被坑過以后寧可把那所謂的每年二成收益給賤賣掉,這樣的話起碼還有點錢能到手。

“這就是現實啊。”戎勝在心里默默感嘆。他知道,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公平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權勢者們,用規則和資源編織了一張巨大的網,普通人只能在網中掙扎,勉強維持生計。

不過,戎勝感覺自己的父親似乎也有點秘密在身上,只是他從未深究過。父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買酒回家,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偶爾一次父親大醉,母親有事走不開,戎勝幫父親脫衣服抗上床時,聽到父親嘴巴里不停念叨著“對不起,我沒用,革命……“之類的胡話。戎勝曾問過母親原因,但母親卻是避而不談,只是淡淡地說:“不要到處亂說,這與你無關。”

從小到大,父母對戎勝的管教并不多,幾乎任由他自由發展。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天必須跑步鍛煉身體。戎勝記得有一次,父親一大早叫他去晨跑。他實在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便想耍賴,賴在床上不肯起來。父親走到他床邊,摸了摸他的頭,突然說了一句:“年輕人啊,就像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你要有朝氣。“

這句話讓戎勝愣了一下。因為在這個時代,“太陽”這個詞已經很少聽到了。地球在就被列為了禁區,人類更是早已遠離了那顆叫做“太陽”的恒星。現在的人類都生活在屏障之中,屏障內部的光線、溫度、濕度都是人工調節的,類似于太陽這樣的恒星早已不被需要了,不再是人類生存的必需品,人類仿佛再也不需要太陽了。戎勝只在課本上看到過關于太陽的描述——那是母星地球上的一個巨大火球,散發著光和熱,滋養著萬物生長。

他事后追問父親:“你見過真的太陽嗎?課本上說母星地球上可以看到太陽,太陽是什么樣的?真的是大火球嗎?”結果父親卻矢口否認,說自己從未說過這樣的話,戎勝一直記憶力都還挺不錯,他知道自己絕不會記錯,是父親有事瞞著他,他卻不知道為何。

戎勝當時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畢竟,父親一向沉默寡言,偶爾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也不足為奇。可現在回想起來,父親的行為和言語似乎都隱藏著某種不對勁。戎勝記得地球被列為禁區是在人類和蟲族決戰之前的事情了,而決戰是發生在一百年前,那些醉酒后的胡話,還有父母對他近乎放任的管教方式,都讓戎勝感到一絲不尋常。

“難道父親以前也有過什么不為人知的經歷?”戎勝在心里猜測著。但他很快搖了搖頭,把這些念頭拋到腦后。“算了,不想了。”戎勝在心里對自己說。他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進入夢鄉。明天,將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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