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慮得失和光同塵(求追讀!)
- 紅樓:從好圣孫開始奪嫡
- 落夢生
- 2090字
- 2025-05-13 00:01:00
是啊,他們到底在圖什么呢?
賈敏刻下倒不如何震驚,只是有些想不清王景安這些人的動機,面上正微有思索,就見黛玉眼眶紅紅地跑了進來。
一時再顧不上那些蠅營狗茍,未及黛玉見禮,便忙拉她到了懷里哄慰。
見自家女兒口中雖只說無事,笑意也還自然,卻總有一股傷悲郁結(jié)在眉間。
賈敏便也猜知大概,橫眸瞧了眼縮頭縮腦、噤若寒蟬,分明害怕至極,卻仍蹭進屋來伺候的小雪雁。
心中既有些氣這丫頭呆憨,又有些喜她對黛玉的忠心。
黛玉忙拉了拉她的袖子,糯糯喚道:
“娘,雪雁姐姐也都是聽我的話兒,娘要罰就罰我罷。”
“你這妮子...”
賈敏無奈地貼了貼她的臉蛋,稍稍哄了她開顏,又細細問了她的咳疾,再隨意提了提她的課業(yè)和塾師,便著秋棠道:
“打發(fā)人去前頭問問老爺和子明何時下值,好等他們回來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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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堂東間,外簽押房。
煙霧繚繞,氣氛沉悶。
花梨大案后,林如海凝眉沉容,一手在在文書上勾畫批復(fù),一手托了根牙首藤身、中垂翠玉的煙桿,不時吧唧一口,才稍稍舒展眉頭。
兩側(cè)小案后,折奏、錢谷兩位師爺或埋首案牘,或撥拉算盤,手內(nèi)卻都有長短不一的煙袋,三五息便要吞云吐霧一番。
半晌,算盤聲停下,錢谷師爺吳云程拍案氣急道:
“東翁,這三本全是假賬!”
“六百六十余萬的提引稅銀竟一分不少地全花在三次接駕上,普天之下哪里會有這樣的官兒?!”
“這分明是拿咱們當(dāng)那些學(xué)堂稚子在糊弄啊!”
“老吳慎言!你算賬辛苦了,先出去用飯罷。”
折奏師爺何思道也抬起首來,先將吳云程打發(fā)了出去,也不再管倚在窗旁悠然搖扇的姚弘旭,徑直起身給林如海遞過一份白折:
“東翁,郭、甄、常三位鹽政大人的履歷都在此了。
哪怕大人簡在帝心,也真?zhèn)€具折彈劾,可皇上究竟信誰猶為可知,到時候東翁狐貍打不成,反會惹上一身騷...
他們這下是吃準(zhǔn)了咱們不敢聲張啊。”
林如海接過瞧了,一時眉頭緊蹙,煙抽愈急,久久不語。
姚弘旭心知林如海有意讓自己見證他的難處,且他自己也想見識下此世“兩淮鹽引案”背后的黑手,便也踱步過來,大大方方地一齊瞧著。
但瞧著瞧著,他不覺也緊緊皺起了眉頭:
“前任常煦現(xiàn)有望升任蘇州織造,曾在大皇子麾下效力,而且祖上還是開國一等子,乃初代榮國公帳下大將?”
“是啊,論起來我還得稱呼常煦一聲世兄。”
林如海祖上也是榮國公賈源麾下將領(lǐng),所以有此無奈之嘆,而后又似意味深長地瞥了眼姚弘旭:
“不過他比起上上任的甄應(yīng)嘉大人,當(dāng)今皇貴妃的內(nèi)侄,現(xiàn)任金陵織造,卻又遠遠不如了。”
“姨爹所言甚是,這甄家著實不像話。”
姚弘旭訕訕地連搖了幾下扇子,義憤填膺地附和了句,忙又指著折上最上面一行氣道:
“最可恨的是這已升任兩江總督的水明泰,身為仁孝皇后和先北靜郡王的胞弟,理親王的親舅舅,不思報效皇恩,反還肇此惡風(fēng),可真真不當(dāng)人子!”
何思道瞧了眼語氣自然隨意的姚弘旭,按下心中詫異,便順勢勸林如海道:
“東翁,他們欺上瞞下已有十年,從地方到中樞早已疏通了關(guān)節(jié),尋常官員縱有心舉報,奏折也絕難呈于圣前。
而省內(nèi)有密折之權(quán)的,除東翁之外,不過總督、巡撫與金陵、蘇州兩位織造,如今大多已在局中。
剩下的江蘇巡撫即便獨善其身,但他履任五年也未揭穿,如今告老在即,就更不會多事了。”
“故此,學(xué)生以為,東翁刻下和光同塵最是有利,但也不必收那萬兩白銀,且撥去施粥買藥,賑濟災(zāi)民。
往后即便案發(fā),皇上寬仁慈厚,也會容諒大人此時權(quán)衡之計。”
林如海長咂了一口潮煙,目光閃動中漸漸堅定,吞云吐霧間緩緩點頭:
“就依夫子所言,將給常煦的具結(jié)奏折寫好用印,往戶部、吏部和通政使司各明發(fā)一份。”
頓了一頓,他又淡淡道:
“再有,讓吳云程去厘清今年諸項支出,運庫里留足百萬兩之后,再按輕重緩急撥放,無用浮費酌情裁減,務(wù)必要堅持到秋綱上來。”
此事做起來必瞞不過那些同僚,也就不必再特意背著這皇孫了。
“學(xué)生明白了,這就去辦。”
何思道也不多問,拱手應(yīng)下去了。
堂內(nèi)便又沉寂下來,林如海仍自批復(fù)文書,眉宇間倒坦然了許多。
半晌,欲言又止的姚弘旭還是開口勸了句:
“姨爹,皇祖父雖寬仁,我那幾位叔伯卻不一定的。
到時候新朝新政,新君若想刷新吏治,這般大案必不會輕拿輕放,甚至?xí)?..人頭落地啊。”
滿清乾隆中葉,章總尚且殺雞儆猴,此世新老交替,風(fēng)險自然更甚。
故此他這話的確系出肺腑,只為了不想讓小黛玉,亦或許還有賈敏哀痛傷心,且還背負上犯官家眷的丑名。
“子明這般見地,于道府官員(四品)中也是百中無一了。”
林如海筆尖一頓,詫異地抬眸瞧了姚弘旭一眼,旋即又灑脫一笑:
“不過...五年之后的事情,且到五年之后再說罷。”
???
你都知道遲早要出事,還要再等五年?
莫非......你已經(jīng)知道自己活不長了?
姚弘旭微微一驚,壓下心中的狐疑,又試探著道:
“姨爹方才的命令,想是為了給四伯留出賑災(zāi)銀子?”
林如海筆端不停,隨口輕笑道:
“正是如此,而且我即便不說,子明該也猜到了,這就是陛下的旨意了。
所以,子明還是早日回京罷,也省得有御史以此為由來彈劾敦王爺。”
“嗐,父王虱子多了不愁癢,出入宗人府也只當(dāng)尋常。”
姚弘旭隨口一“孝”,便仍試著勸道:
“不過姨爹雖是好意,但我那二伯、四伯,若知道姨爹是拿著臟銀替他們辦差......
往后一旦案發(fā),二伯最好顏面,四伯冷面冷心,到時候查抄家產(chǎn),女眷貶籍,他們也盡能做得出來的。
姨爹可要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