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哈哈哈，好久沒見你這個老東西了。”

山神廟門口，胡老爺看著來人，連忙走向前，上下打量著對方。

張德是黃陰山邊緣附近的走陰人，跟胡老爺的性質有些類似。

兩人在年輕的時候還時不時一起去探索周圍的老林子，有著不淺的交情。

只是上了年紀之后，沒了繼續“闖蕩”的心勁兒，見面的次數也少了。

張德看了一眼快要落入西山的金烏，扶著胡老爺就往廟內走：

“胡老哥，先進去，我帶的有酒，晚上得多喝兩杯。”

“哈哈哈，好，那今晚上就讓那幾個小兔崽子守夜。”

其余幾人見狀，也連忙跟著進了山神廟，瞬間，空蕩的山神廟便熱鬧了起來。

木柴燃燒的噼啪聲，說話聲，大笑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了一起。

飯后，微醺的胡老爺忽地用力拍著手，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諸位，既然聚到這里了，那咱們就自己開個小集市唄，說不定在這就能淘換到想要的好東西呢。”

一旁的張德聞言，連忙點頭：

“胡老哥說的對，咱們這些人都不都是為了去臨水城賣東西么，都是附近的鄰居，好東西總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

“說的對，那我就先把攤子支起來了。”

一個中年漢子說著話，已經開始支攤子。

隨著陶瓷罐子架在小爐子上，不知名的物品被投入到罐子中，不一會兒，甜甜的香味兒便在屋子里蔓延了開來。

院子里出來的幾個少年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隨著那漢子雙手不停地快速擺弄，一不一會兒，一個活靈活現的牛糖人便被吹了出來。

“這可是好東西，紅翅蜂的蜂蜜搭配著好藥材調出來的糖人，吃了對你們點火有很大幫助的。”

漢子拿著手里的糖人給程賢幾人展示著。

而其余幾人亦是把自己的東西都擺了出來。

有的直接把破布攤在地上，上面放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新有舊，還有不少破損的。

還有的直接拿了一把剪刀開始剪起了紙人，被裁剪好的紙人一個個站在攤位上，時不時還走動兩下。

還有的則是直接一摞皮子扔在地上，一副愛買不買的樣子。

“大叔，這糖人多少銅板一個？”

一群少年中，最終還是二蛋忍不住先問了出來。

自從不用再控制自己食量之后，他的飯量越來越大，尤其是看到甜的東西，更是難以挪開腳步。

“銅板？后生，這可不是銅板能買的，有鬼珠沒有？一顆灰色的鬼珠可以換一個。”

聽說要鬼珠，幾個少年皆是嘆了口氣。

他們之中，大部分也是在今天路上才知道什么是鬼珠以及不同鬼珠的價值。

除了程賢、二蛋和褚呈祥，其余兩人見都沒見過，更別說用鬼珠來買東西了。

“咳咳”看著少年們的囧樣，胡老爺躋身到了攤位前面：

“賣糖人的，咱又不是沒去過鬼市，你可不能漫天要價，一顆灰色鬼珠，五個糖人。”

“這....”中年漢子一臉糾結，最后還是嘆了口氣：

“行吧，權當開個張。”

接過胡老爺遞過來的灰色鬼珠，中年漢子立馬忙活了起來。

很快，五個少年每人手中都有了一個形狀各一的糖人。

程賢拿著狐貍造型的糖人，舔了一口，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從口中沿著食道，迅速蔓延全身。

本來因為趕路而產生的疲倦似乎都被清空。

好東西啊，這東西要是放在前世，怕是能讓996變成007。

忽地，程賢看到那個頭戴斗笠之人的衣袍下面，露出一顆小腦袋。

小腦袋上一雙烏亮亮的大眼睛，正眼巴巴的看著他手中的糖人。

額....你這個樣子我還怎么吃。

程賢把嘴巴張到最大，一口把半個巴掌大的糖人全部塞進了嘴里。

咔嚓，咔嚓，嗯，嚼起來，更爽。

那烏亮亮的大眼睛幽怨的看了程賢一眼，又縮回了衣袍。

看著縮回去的小腦袋，程賢從懷里摸出來了一塊銀子，又返回了糖人攤位。

“大哥哥，那個攤位上，有我想要的東西，幫我買下來唄。”

程賢在等著新的糖人的時候，小福德忽然跑了過來。

程賢點頭，小福德就像他養的傻兒子，傻兒子的要求，老父親哪有拒絕的理由。

拿著做好的糖人，程賢朝著小福德說的那個攤位走去。

而那個攤位正是之前那個小腦袋所在的攤位。

看見程賢拿著糖人走來，小腦袋重新從衣袍里探了出來，口水直接拉成一條銀線垂了下來。

“諾，給你，剛才那個是我吃過的，這個是新的。”

看著程賢遞過來的糖人，小腦袋沒有伸手接，而是怯生生的看向了帶著斗笠的大人。

直到斗笠輕輕點頭，小腦袋才蹭的一下從大人衣袍里竄了出來，一把抓住糖人，又瞬間躲回衣袍內。

額....你這速度，是正常人能有的么，再說了，就不會說聲謝謝么。

程賢在心里搖頭，看著小福德的手指方向，把手指指向了破布上的一堆“破爛”中的一個用紅色線條包裹的拳頭一樣的東西：

“這個怎么賣。”

帶著斗笠的人不說話，只是從袖口里伸出兩根手指。

“二兩銀子？”程賢不解的問著。

不等攤主回答，臉色微紅的胡老爺也蹲在了程賢一旁：

“臭小子，這里交易都是按灰色鬼珠算的，以后到了鬼市，也都是鬼珠算，可別提什么銀子了。”

旋即，胡老爺又朝著斗笠人說道：

“大兄弟，這里又不是鬼市，不需要交稅，便宜點兒，一顆，咋樣。”

稍許，看到斗笠人微微點頭，胡老爺這才笑呵呵的掏出一枚灰色鬼珠遞了上去。

看著胡老爺遞過來的紅布包，程賢也不客氣，直接塞到了懷里。

以前鬼珠這東西缺，現在對于胡老爺來說，也是一點都不缺。

“娘親，這個大哥哥給的糖好甜。”

忽地，小腦袋從斗笠人的衣袍里鉆了出來，露出尖尖的虎牙。

斗笠人沒說話，只是把小腦袋又重新按回了衣袍內。

原來是女的，程賢白了胡老爺一眼，人家分明是大胸弟。

“哈哈哈，臭小子，還不趕緊回去，胡老爺我身上可沒有多余的鬼珠了。”

胡老爺打著哈哈，拉著程賢就往回走。

只是此時，轟隆隆的聲音忽然由遠及近，旋即，連整個廟宇都開始不斷有灰塵簌簌落下。

忽地，整個大地顫抖了一下，就像是有巨石砸在了外面的地面一樣。

“啊，鬼，頭頂有鬼。”

不知道是哪個少年叫了一聲，眾人連忙抬頭往上看去。

哪里是什么鬼，分明是一個巨大的腦袋。

巨大腦袋像是變大了的人臉，正通過房頂漏洞往屋內看著。

這巨大腦袋人臉粗糙了許多，上面不僅布滿了皺紋，邊緣處甚至還有不少的鬣毛。

猿妖？

程賢心中涌出這個想法。

連忙把握住刀的白平護至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