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烽火連天，民不聊生。

金棺村，一個名字古怪的村子，據(jù)說源于村后那片荒墳，墳頭林立，形似金棺，故而得名。

太平天國起義的戰(zhàn)火燒到這兒，更是雪上加霜。

原本就貧瘠的土地，如今更是寸草不生，餓殍遍野，慘不忍睹。

更可怕的是，成群的野狗、豬玀，竟也吃起了死人肉！

那景象，簡直讓人毛骨悚然，卻又無力改變。

這亂世之中，有個叫張耀程的孤兒，瘦得跟麻桿似的，肚子永遠填不飽。

爹娘死于戰(zhàn)亂，他只能靠著村里人的施舍茍延殘喘，可誰家又能有多少余糧呢？

今天在東家討口剩飯，明天在西家蹭點野菜湯，勉強活命，卻活得毫無尊嚴，更別提吃飽了。

他心里憋著一股勁兒，想著總有一天，要憑自己的本事吃上頓飽飯！

這天，肚子咕嚕咕嚕叫得厲害，張耀程實在忍不住了。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想到了村東頭柳靈鳳家那只肥母雞。

那雞，每天咯咯咯叫個不停，聽得他心里直癢癢。

偷雞！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里炸開，他咬咬牙，心一橫，決定放手一搏。

夜深人靜，正是偷雞的好時機。

張耀程躡手躡腳地摸到柳靈鳳家后院，那只肥母雞正窩在雞籠里打盹。

他屏住呼吸，像壁虎一樣，蹭蹭蹭爬上墻頭，身手竟然意外的敏捷。

他悄悄掀開雞籠蓋子，伸手進去，一把抓住那只肥母雞。

成了！

他心里一陣狂喜。

可也許是餓得太久，手腳發(fā)虛，他一個沒抓穩(wěn)，“啪嘰”一聲，那雞摔在了地上。

“咯咯咯——咯咯咯——”

母雞驚醒了，撲騰著翅膀，發(fā)出尖銳的叫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不好！

張耀程暗叫一聲，伸手就想把雞抓回來，可那雞像是瘋了一樣，到處亂竄。

“誰？！”一聲河?xùn)|獅吼，嚇得張耀程魂飛魄散。

是柳靈鳳！

那婆娘，出了名的潑辣，要是被她逮住，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抓賊啊！張耀程那小兔崽子偷雞啦！”柳靈鳳的聲音響徹整個村子，伴隨著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響，一股刺鼻的味道彌漫開來。

不用想，肯定是柳靈鳳的“獨門暗器”——尿盆。

“臭小子，敢偷老娘的雞，看我不打死你！”

張耀程狼狽地躲過飛來的尿盆，顧不得許多，翻身跳下墻頭，沒命地往村外跑去。

“別跑！小兔崽子！我……”柳靈鳳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但那充滿憤怒的咆哮，卻像緊箍咒一樣，緊緊地纏繞著張耀程的心頭。

他一口氣跑進村后的荒墳地，氣喘吁吁地躲在一座墳包后面，心臟砰砰直跳，仿佛要蹦出胸膛。

忽然，他聽到一陣低沉的“嗚嗚”聲，在寂靜的墳地里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誰？”他哆嗦著問了一句，聲音小的像蚊子叫。

張耀程狼狽地躲過飛來的尿盆，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跑！

他顧不得許多，翻身跳下墻頭，沒命地往村外跑去。

村子里頓時雞飛狗跳，雞鳴聲、狗吠聲、柳靈鳳的咒罵聲混成一片，仿佛整個村子都在為他的逃竄而喧囂。

張耀程的心跳得像擂鼓，腳下卻不敢有絲毫停頓，生怕一停下就會被那潑辣的婆娘抓住。

夜色如墨，張耀程一路狂奔，直到村后的荒墳地才停下腳步。

他氣喘吁吁地靠在一座墳包上，心臟砰砰直跳，仿佛要蹦出胸膛。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風(fēng)吹過枯草的沙沙聲，和他急促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盡管他一向膽大包天，但此刻站在這片陰森的墳地里，心里還是不免有些發(fā)怵。

“各位老祖宗，小辮兒不是故意打擾的，只是借個地方躲躲。”他對著墳塋作揖，嘴里念念有詞，試圖安撫自己那顆忐忑不安的心。

夜風(fēng)拂過，帶來一絲涼意，張耀程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時，他隱約聽到一陣低沉的“嗚嗚”聲，像是從墳地深處傳來。

那聲音時斷時續(xù)，仿佛有人在輕聲啜泣，又像是某種野獸的低吼。

張耀程心里一緊，豎起耳朵仔細聽去。

聲音越來越清晰，似乎還夾雜著輕微的撞擊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敲打棺材。

好奇心驅(qū)使著他一步步靠近聲音的來源，盡管心里有些發(fā)毛，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月光下，他看到一座墳頭微微隆起，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蠢蠢欲動。

張耀程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心跳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響亮。

突然，一聲低沉的咆哮從墳中傳出，緊接著，一個黑影猛地竄了出來。

張耀程只覺得眼前一花，便看到一只渾身長滿血瘤的野犬，正齜牙咧嘴地盯著他。

那野犬的眼睛在月光下閃爍著兇光，嘴角還掛著未干的血跡，顯然是剛剛飽餐了一頓。

那惡犬，渾身疙疙瘩瘩的，像是披了層爛泥巴，偏偏泥巴里還開了花——一朵朵血紅的瘤子，看著就讓人犯惡心。

它嘴角沾著碎肉，也不知是人是畜，在月色下泛著油膩的光。

它那眼神，嘖嘖，比屠夫看豬還瘆人，直勾勾地盯著張耀程，仿佛他已經(jīng)成了盤中餐。

耀程這小子，平時偷雞摸狗也算見過世面，可這玩意兒，他哪見過？

腿肚子一軟，差點給這畜生跪下。

耀程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跑！

跑得越遠越好！

墳地里亂石嶙峋，坑坑洼洼，耀程跑得跌跌撞撞，幾次差點摔個狗吃屎。

那惡犬緊追不舍，腥臭的氣息噴在耀程后脖頸，讓他汗毛倒豎。

耀程心里叫苦不迭，這下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命都要搭進去了！

跑著跑著，他忽然靈機一動，猛地一拐彎，朝著墳地深處跑去。

那地方，墳頭密集，墓碑林立，像個迷宮似的。

耀程心想，這畜生塊頭大，沒準兒能把它卡在墓碑里！

好家伙，這招還真管用！

那惡犬一個急轉(zhuǎn)彎沒剎住車，一頭撞在墓碑上，“砰”的一聲巨響，震得耀程耳朵嗡嗡作響。

耀程回頭一看，那畜生正甩著腦袋，在地上打滾，估計是撞得不輕。

耀程心里一喜，撒丫子就往墳堆里鉆。

這小子，別看平時瘦得跟猴似的，這會兒跑起來，還真有點兔子急了咬人的勁頭。

他左躲右閃，借著墓碑的掩護，愣是把那惡犬耍得團團轉(zhuǎn)。

那畜生被耀程戲耍，氣得嗷嗷直叫，更加瘋狂地追逐他。

一人一狗，在墳地里上演了一出貓捉老鼠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