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來生億相逢

“長官？長官…”

李華夏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

零下低溫的寒夜，他們整個身體幾乎都泡在水里，身體熱量早已不在，稍有不慎人都會被凍死。

“上岸！”

從水道岔口的鐵絲網進入城內后，小隊開始往閘口岸邊移動。

每個人都被凍得瑟瑟發抖。

臨行之前每個人的都準備了一個背囊，里面有罐頭和提前備好的大餅，此刻幾人趕緊取出來補充體力。

為防止被水泡濕李華夏還讓人找了許多油皮紙，哪怕如此罐頭和大餅也都濕透變得硬邦邦。

不能用火，食物短時間內無法起到很好的取暖作用。

李華夏用力拍打臉頰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包括他自己此時已經瀕臨極限，如果不能使體溫提升，恐怕他們就止步于此。

系統倉庫內還有一張卡牌沒使用。

【熱血單兵卡牌（開啟熱血單兵三小時內無敵狀態）】

李華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卡牌使用在自己身上。

卡牌使用后的瞬間，他明顯感覺得體溫在慢慢上升，整個精神氣息頓時提了上來。

“你們堅持十分鐘，我去去就來！”

眼瞅六個士兵歪歪扭扭的都要倒下，李華夏只能給他們加油打氣。

“十分鐘之后，肉，酒還有暖和的衣服和被子，暖和的睡一覺，堅持十分鐘等我回來。”

張中泉顫抖著身子，直接揚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事不宜遲，李華夏身影一閃便躍入水中，他順著水流朝著城內游去。

他的目的地是日軍不遠處的一個軍營。

軍營里面只有五名日軍的士兵。

李華夏身體似乎變得更加迅捷靈敏，反應速度比起以往更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他一邊游，一邊觀察岸上的情況。

房子被大面積的焚燒毀壞，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白花花的尸體堆積在各個角落…

李華夏上岸后還未靠近日軍軍營就被發現，一名起夜的日軍看到了一個渾身是水的人從河里爬上來。

日軍沒帶武器他用聲音喚醒了同伴。

日軍的槍聲只響了兩聲。

李華夏動作很快，幾步跨到日軍跟前，子彈射進他的身體只是讓其遲鈍了一下，并未造成任何傷害。

日軍以為是自己還沒睡醒，揉了揉眼，不等繼續開槍，李華夏已經提著刀抹向他的脖子。

一個、兩個、三個…

五名日軍輕而易舉就被殺掉。

爽！

從未感覺過的爽！

日軍就如同羔羊一般待宰。

李華夏不做停留，武器彈藥一概不要，一路摸到日軍儲存食物的地方。

那里有棉衣和食物。

李華夏用日軍的雨衣作為外包，將食物和棉衣里三層外三層包裹好，然后用一根繩子系在自己的腦袋上。

再次入水折返回聚集地。

李華夏不斷加快速度，兩條腿和雙手開始變得麻木。

當他看到閘口處還在苦苦堅持的六條身影時，李華夏終于笑了。

將濕透的衣服全部換成日軍的棉衣后，六個人稍微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之后李華夏接著從包裹里拿出食物。

“燒雞、燒鵝、還有這幾瓶燒刀子白酒。”

六個人見到食物眼睛立馬冒出精光，他們雖然都是出自教導隊的士兵，家境也算殷實。

了自打淞滬會戰開始到首都保衛戰之后，他們基本上沒吃過一次飽飯。

一口燒酒下肚，火辣的感覺直穿腸胃，不多時就將全身燃燒。

燒雞燒鵝更是被幾人大快朵頤起來。

“長官，你也吃點吧！”

張中泉遞給李華夏一只雞腿。

李華夏擺擺手，拿起燒酒仰頭喝了兩口，“我不用！”

他們在閘口岸邊休息了二十多分鐘之后再次出發。

李華夏這次沒有選擇再次入水，而是選擇從陸地。

因為他發現這附近駐扎的日軍并不多，而且這一帶似乎已經被日軍掃蕩過，周圍一片死寂毫無聲息。

走陸地遠比走水路要安全一些。

小隊在夜色中緩慢前進，盡量尋找掩體步步為營。

憑借著記憶和系統地圖，李華夏摸索著找回圣保羅教堂，和當初最大的區別是，這里此時已經被夷為平地，中央出現一個巨大的坑洞，高高壘起的土包證明一點。

這下面一定埋了很多尸體。

李華夏默默低頭默哀。

循著記憶，小隊回到那晚的阻擊陣地，只有李華夏懷著沉重的記憶四處尋找著什么。

可四周都是些尚未處理的殘肢和廢墟，哪怕一件熟悉的物品都沒有。

再往前，記憶就越來越清晰。

沒有，還是沒有。

“長官！發現兩名鬼子！”

在士兵手指的方向，一處較為隱蔽的墻體后，兩名帶著鋼盔的日軍正在用力撕扯著什么。

“分別，兩翼抵進，不要放槍！”

士兵貓腰潛入兩側，李華夏則抬起狙擊步槍瞄準其中一名日軍鋼盔下方一寸墻體。

當視野中的日軍鋼盔消失之后，李華夏長舒一口氣。

“長官！這兩個畜生在奸污一名死去的尸體。”

李華夏走近查看，發現兩名日軍的頭顱已經和身體分家。

地上躺著一具已經沒有體溫的尸體，看衣著是一名女學生。

李華夏用衣服蓋住她的身體，用手背拭去她臉上的灰土。

她！

她，好眼熟。

是李華夏在前往南京城途中救下的女學生中的一員？

她們不是已經隨著大部隊提前撤離了嗎？

為什么她還在這里？

為什么？

李華夏一時間之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真的很想是自己看錯了，也許是樣貌長得相似，也許是自己的記憶太差了，更或者……

當時口頭答應了他一定將這些女學生送出南京，可是當時的情況是相當的糟糕，全部人都在為自己的安全和前途籌劃。

誰會為了一群女學生…

不，不是這樣…

這一刻，李華夏的信念徹底崩塌，他再也無法忍受住內心迸發的情緒。

眼淚隨著情緒頃刻之間涌出。

張中泉發現了他的失控，雙手抱住李華夏。

“長官！長官！怎么了…”

李華夏用力想要掙脫，他想要逃離這個鬼地方，他第一次想要回到原本世界的心格外強烈。

他不要戰爭，不要死亡與失去。

無力感讓他整個人無法站立。

李華夏整個人都跪伏在尸體旁。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張中泉輕撫他的后背，“長官，都怪我們貪嘴好吃，耽誤了時間里如果能…”

他后面的話被李華夏的一句話堵了回去，“給我一槍，給我一槍，讓我痛快一些好嗎？”

“對不起長官，我做不到！”

張中泉猛然站起后退。

窒息的絕望壓抑著李華夏無法呼吸。

張中泉看著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長官，做出來一個大膽的決定。

“帶著長官我們撤！”

張中泉將李華夏背在后背，朝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拐進一個巷口的時候，右后側突然傳來日軍士兵的咒罵聲和雜亂的腳步聲。

幾人迅速尋找掩體進行躲避。

只見一名女性懷里抱著一個白色藥箱奔跑，后面追著一群齜牙咧嘴的日軍。

這群日軍并不急于開槍射擊，而是不緊不慢的在后面緊緊追隨。

終于，在一個路口突然又竄出幾名日軍將女人一把撲倒。

日軍大約有二十多人，他們蜂擁而上將女人四肢控制住。

其中幾名日軍已經解開衣服褲子，其余日軍則自覺排隊。

女人奮力掙扎想要擺脫鉗制，可她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的反抗動作比較大，第一個日軍幾次都無法將其制服，一怒之下沖著女人的臉扇了幾巴掌。

“八嘎！”

惹的后面排隊的士兵哈哈大笑起來。

之后又上來兩名日軍按住女人。

“張班長？打還是不打？”

張中泉左右為難，扭頭看了看還在失神的李華夏。

“打！”

“可是，長官他…我們…”

張中泉篤定，“如果長官還尚清醒，一定也會下達命令！”

“砰！”

一顆子彈三百米開外射入日軍太陽穴。

第一名日軍剛脫掉女人褲子，下一秒就成為一具尚存溫熱氣息的尸體。

日軍隨即放開女人，各自拿起武器建立陣地。

砰砰砰！

又是幾名日軍倒下。

其中一個軍官拔出軍刀沖著開槍的方向喊。

接著，日軍的火力就全部壓了過去。

張中泉示意所有人分散射擊，邊打邊撤。

槍聲響起后的幾秒鐘，李華夏清醒過來，看清楚局勢之后他果斷抬槍射擊。

怒火堵在他的胸口處。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他挺身走出，雙手持槍，打一槍走一步。

每打出一顆子彈，就有一名日軍額頭中彈倒下。

但奇怪的是，子彈似乎都有意無意的躲開李華夏飛過，他居然毫發無損。

日軍這邊更加納悶，明明瞄準了眼前的敵人，子彈卻沒有打中他。

李華夏殺紅了眼。

一直到距離日軍五米的位置。

剩余日軍都蒙圈了，已經忘記手里即將投射的手雷。

可李華夏并沒有忘記，他丟掉步槍雙手捏了四顆手榴彈，全部拋向日軍。

日軍士兵四散逃跑，李華夏拔出腰間刺刀，毫不畏懼手榴彈只身沖到日軍跟前。

刺刀化作一條弧線與日軍的血融合。

爆炸的火光中，張中泉等人只看到一個偉岸背影在移動，嗎，每次移動都會倒下一名敵人。

一直到他精疲力竭，二十多名日軍全部被他殺掉。

李華夏喘著粗氣雙腿跪在地上，“張中泉，給我一個痛快…”

張中泉他們已經被李華夏所震撼到，愣愣的站在原地。

“李團長，好久不見！”

女人衣不遮體背對著李華夏，她雙手沾滿鮮血，正在一點點拾取地上掉落的繃帶和藥品。

這個聲音？

李華夏翻滾著身子朝著女人過去。

“林醫生？林醫生是你嗎？”

林婉容兩行熱淚掛在臉頰，嘴唇干裂身上不下于四處擦傷正在流血。

李華夏激動地將林婉容抱起，“謝天謝地你還活著！你還好嗎？我一直再找你……”

林婉容將臉靠在他的肩膀，渾身止不住的顫栗。

“我也以為你死了…你傷的那么重…”

原來，當日李華夏被一半士兵帶走之后，林婉容他們就受到了日軍的猛烈攻擊，傷亡過半。

一班長楊小四為了掩護撤退，被日軍炸彈炸成碎片。

在與另一部匯合之后，他們已知結局無法改變，于是跟隨著國軍的一支隊伍一起撤退。

本來已經乘傷一條船，但日軍派了大量的汽艇追擊，他們的船被日軍打穿之后落水。

后面隨著越來越多的船被打散，落水的人數急劇增加，林婉容被士兵救下之后一起再次回到岸上。

他們從江面爬到北岸的一片蘆葦叢中，自南京城淪陷后到今日，他們一直都躲在那里。

“那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林婉容聲具淚下，無法想象這期間她都經歷了些什么。

“很多傷員無法得到有效治療都已經死了，我想出來給他們找一些藥品…”

李華夏哽咽著問，“八十八師的還有多人活著？”

“十三人！七名傷員，兩名重傷員。”

李華夏望著夜空，長處一口氣，“明白了！”

“張中泉，帶些彈藥補給品和食物我們走。”

他要帶著弟兄們離開南京！

林婉容帶路，他們沿著河堤小心行進。

他們必須在天亮之前離開南京城，根據林婉容所見，此時此刻的南京城已經沒有抵抗的軍隊，有的只是放下武器的士兵和等待屠殺奸污的平民。

但，由于剛剛的槍聲已經驚動了南京駐軍。

系統地圖上集結的紅點預示著李華夏他們將面臨近萬人的日軍部隊。

【激活支線任務：離開南京城】

趁著此時日軍還沒有發現他們，李華夏決定繼續走水路，只不過這次還要帶上林婉容。

于他們來說都是經受過軍事訓練的精銳士兵，但林婉容只是一個弱女子。

“我能行，有你在我不怕！”

說這話的時候，林婉容的手不自覺的握住李華夏的手。

李華夏順勢將她的緊緊握住。

“你放心，有我在！”

為了保證林婉容在入水后能抗住，李華夏把林婉容用布條將兩人的手腕綁在一起。

當他們準備下水的時候，身后就出現響起一陣腳步聲。

“是鬼子！”

砰！

“臥倒！”

距離遠，日軍直接扔了手雷。

隨后密集的子彈覆蓋了整片河岸。

李華夏他們根本無法起身還擊，河岸周邊本就平坦沒有掩體。

“張中泉，把所有手榴彈都給我扔出去，手榴彈扔出去后立刻轉移尋找掩體！”

“是！”

德式手榴彈呈拋物線延遲拋向日軍，教導隊受過專業指導訓練，他們扔出去的手榴彈未落地便在日軍頭頂爆炸。

手榴彈爆炸的瞬間，六人分成兩組成扇形向兩翼展開，建立陣地還擊。

李華夏則用身體擋住子彈，將林婉容安放在距離河岸最近的一處墻體后方。

“李團長！”

“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