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寶山路
- 抗戰:M35鋼盔下無懦夫
- 麥子長在地里
- 2349字
- 2025-04-14 14:59:44
15.寶山路
團部前腳剛撤,日軍的榴彈炮就將整個院落覆蓋。
這一次日軍使用了大口徑重炮,他們的炮軍陣地應該是向前推進了。
一片火海中的陣地,沒有一個戰士能夠抬槍還擊,也包括李華夏。
當刺刀釘進焦土,驚醒了昏迷中的李華夏。
他睜開眼時,半張臉還埋在浸透血水的沙袋里。
蘇州河汽笛聲刺破晨霧,英國輪船正在撤離僑民,船首的探照燈掃過殘破的商務印書館大樓。
院落幾乎被炮彈夷為平地,戰壕內的戰士所剩無幾。
“師部急令!”傳令兵從瓦礫堆里鉆出來,半張臉上全是彈片留下的血痕。
沾著血的電文紙在晨風中顫抖:“命你部即刻撤離防區,向88師262旅報到。”
李華夏注意到電報落款的時間是凌晨三點——正是他們擊退日軍第六次沖鋒的時刻。
一營長這個時候出現在一處掩體后,身后是行進有序的部隊:“88師要在北站建立新防線,咱們被編入預備隊,前沿一線已經被師部放棄,我們剛剛才突出重圍,傷亡很大。”
李華夏望向蘇州河南岸,租界區的霓虹燈牌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賣早點的餛飩挑子從四行倉庫方向推過,油鍋里騰起的熱氣與戰場的硝煙交融。
他彎腰拾起半截煙卷,就著還在燃燒的斷梁點燃,辛辣的劣質煙草味沖淡了尸臭。
進攻的日軍不知何緣由已經撤出陣地,這倒有些違背常理。
清點各部人數,524團此戰役陣亡500多人,傷亡二百多人,剩余戰士及軍官七百多人。
李華夏從褲子口袋里拿出本子和筆,一一將這些記下。
——
閘北火車站的月臺成了臨時戰地醫院。
李華夏穿過橫七豎八的擔架,聽見傷員在嗎啡作用下喊著“媽媽”。
穿灰布軍裝的醫護兵只能在沒有遮擋的戶外進行截肢,鋸條短缺的情況下,他們甚至動用了刀具。
腹部中彈的士兵突然抓住李華夏的褲腿:“長官…給我個痛快…”他肋下的傷口里能看到蠕動的腸子。
262旅旅部設在候車室地下,半米厚的鋼門被日軍山炮轟出凹痕。
李華夏敬禮時,注意到朱赤少將的右手包扎著綁帶。
“李團長,你的部隊與523團整合一部由你指揮。”
將軍的鉛筆在地圖上畫出弧線,“你們要守住寶山路十字路口,至少堅持四十八小時。”
李華夏凝視著地圖上密布的藍色箭頭,那是日軍第三師團的進攻路線,二十輛戰車組成的楔形陣列直指大場鎮。
將軍的命令下達后,系統面板的任務也跟著響應。
【主線任務:堅守寶山路陣地(四十八小時)】
走出地庫時,李華夏被擔架隊撞了個趔趄。
抬著的尸體裹著草席,發青的腳趾上還掛著身份牌——是個十七歲的補充兵。
他彎腰撿起滾落的鋼盔,內襯里縫著平安符,朱砂寫的生辰八字被血浸糊了半邊。
真應了那句,十萬青年十萬軍,一寸山河一寸血。
李華夏也從代理團長變成中校團長,指揮523.524團作戰。
唯獨有一件事他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戰場的結局他無法改變,敗局也一定無法扭轉。
這就意味著,上海淪陷全線撤退的命令很快就要到來,與此同時,將會有一支孤軍留守四行倉庫…
李華夏用力拍打自己的臉頰,盡量先不去想。
寶山路的制高點原是五洲大藥房,此刻四層樓的外墻布滿蜂窩般的彈孔。
李華夏踩著碎玻璃登上天臺,八百米外是日軍炮兵陣地。
穿土黃軍裝的工兵正在鋪設電話線,三八大蓋上的刺刀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把沙袋浸濕,防止日軍放燃燒彈。”
523團的傷亡要比他們還要慘烈,團長副團長全部犧牲,整合到一起的人數不足600人,好在建制還在。
加上旅長從地方軍補充了一些新兵,配上李華夏部的七百多人又是一個團的編制。
李華夏用刺刀在水泥地上劃出火力點分布圖,“所有防御陣地二樓窗口架設重機槍,每個射擊孔配兩名沖鋒槍手。”
“整合兩團的兵力分成三個營,分別呈品字形防御在路口的民宅內,團直屬炮營設在他們右側。”
“團隊和衛生部這次不固定,隨時轉移移動,由團警衛排負責保護轉移。”
“你們幾個營長立刻從你們營里一共挑選出十名優秀的戰士,組成一個尖刀偵查班由我指揮。”
一營長首先站出來反駁,“以上命令我會執行,但是最后一條我不會執行!”
李華夏哦了一聲,斜著眼看著這個帶著口音的南方漢子。
“你身為團長,生命安全尤為重要,鬼子的狙擊手準的要命,單挑長官進行暗殺,很多長官都死在了鬼子的狙擊手里。”
李華夏笑了笑,“你的建議我接受,但暫時保留意見,等任務完成再說!”
“團長…”
“一營長!執行命令!”
一營長死豬不怕開水燙,“可,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德國顧問也沒有教過你,戰場上絕對服從長官的命令!”
“是!團長,堅決完成任務!”
臨走,李華夏對著一營長的屁股就是一腳。
可下一秒他聞到了空氣里的汽油味——日軍正在往迫擊炮彈上涂抹凝固汽油。
新補充的川軍士兵正在往腰間纏手榴彈,這些滿臉稚氣的新兵把大刀片磨得雪亮。
有個小個子兵蹲在角落哭,他的漢陽造比人都高出半頭。
李華夏走過去調整槍背帶長度,發現槍托上刻著“父劉金貴贈”的字樣。
“等鬼子沖過第三個彈坑再開火。”
他用手扶正戰士的鋼盔,少年用袖子抹了把臉,露出被硝煙熏黑的門牙。
李華夏趴在瓦礫堆后調整狙擊鏡,身邊是各個營挑選出來的十名戰士。
日軍試探性進攻的散兵線出現在十字路口,鋼盔下晃動的膏藥旗被風吹得刺啦刺啦的響。
他扣動扳機時,一個伍長額間綻開的血花驚飛了電線上的烏鴉。
擲彈筒的呼嘯聲接踵而至,九七式手雷在二樓窗口炸開。
重機槍手被氣浪掀下樓梯,老兵落地時還在喊:“裝彈鏈!”
李華夏看了眼瞄準鏡后大吼:“戰車!”
兩輛裝甲坦克車從日軍后方開來,火炮將西側街壘直接轟上天空。
川軍士兵抱著集束手雷滾出掩體,卻在車載機槍的火網中炸成血霧。
日軍戰車碾過最后的路障,履帶距離機槍陣地只剩二十米。
“龜兒子看這邊!”渾身是火的川軍突然躍出戰壕,漢陽造的刺刀捅進觀察窗。
戰車緊急轉向將他卷入履帶,川軍最后的吶喊混著骨裂聲:“保重啊!老娘…”
隨著一名渾身綁著炸藥的戰士沖上去,緊跟著、第二個、第三個…一直到戰車變成噴火的鐵棺材,駕駛員拍打艙蓋的聲響持續了整整三分鐘。
轟隆!
裝甲坦克并不是堅不可摧!
夜幕降臨時,日軍停止了炮擊。
李華夏讓各營清點人數,523.524團還能戰斗的還有八百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