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這亂世之中，每個人都身不由己，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或許已經(jīng)是他能為周田做的最后一點事了 。

而此時的柳巷堡，北蠻軍營內(nèi)燈火通明，叫囂聲不斷。

柳巷堡城墻上，士兵們緊握武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敵方營地。

“周大哥，他們好像在準(zhǔn)備攻城器械！”

劉宇軒指著北蠻營地喊道。

周田瞇起眼睛，看著遠處影影綽綽的人影忙碌著：“告訴兄弟們，都打起精神，等他們靠近了再動手。”

張猛在一旁喊道：“都聽好了！誰要是敢臨陣退縮，老子第一個砍了他！”

天蒙蒙亮，周田靠在城墻垛口打盹，甲胄縫隙里還滲著昨夜的露水。

突然一聲鴿哨劃破寂靜，他猛地睜眼，看見灰撲撲的信鴿落在箭樓橫梁上，腳環(huán)上颶風(fēng)城的青銅印記泛著冷光。

“周大哥！信鴿！”

劉宇軒從塔樓沖下來，腰間的箭囊隨著腳步哐當(dāng)作響。

周田扯下信鴿腳上的油紙，展開時墨跡還未干透：“北蠻攻城器械暗藏火油，柳巷堡難守。

速帶親眷從北門撤離，吾已安排接應(yīng)。”

他攥著信紙的指節(jié)發(fā)白，耳邊又響起王文釗在議事廳的冷言冷語，此刻卻送來這樣的密信。

“大哥，寫的什么？”

張猛扛著鐵盾湊過來，甕聲甕氣地問。

周田將信紙湊近火把，火苗瞬間吞噬墨跡：“沒什么，颶風(fēng)城問咱們?nèi)辈蝗奔浮！?

他轉(zhuǎn)頭望向北方天際翻涌的烏云，低聲道：“傳令下去，所有弩機裝填淬毒箭矢，護城河閘口再加固三重。”

正說著，遠處傳來悶雷般的戰(zhàn)鼓聲。

城頭哨兵突然敲響銅鑼：“蠻子進攻了！西南角發(fā)現(xiàn)攻城塔！”

周田躍上瞭望臺，只見黑壓壓的北蠻騎兵如同潮水漫過荒原，中間十余架攻城塔裹著牛皮緩緩移動，頂端隱約可見陶罐堆積。

他握緊腰間長刀：“宇軒，帶五十人守西南角；張猛，東門再加兩百沙袋！”

“堡主！北蠻將領(lǐng)在城下叫陣！”

一名士兵跑來稟報。

周田順著城墻往下望去，一名頭戴狼首盔的北蠻將領(lǐng)策黑馬立于陣前，手中青銅戰(zhàn)斧在晨光中泛著血銹：“柳巷堡的鼠輩聽著！吾乃北蠻鐵狼部阿古達！你們城主都不敢與我一戰(zhàn)，你們這群雜碎還敢負隅頑抗？”

城墻上的士兵們頓時騷動起來，張猛氣得暴跳：“周大哥，讓我下去宰了這狗東西！”

周田按住他肩膀，摘下腰間號角長鳴三聲。

城墻瞬間安靜，他俯身抓起一塊城磚，狠狠砸向城下：“阿古達！有種就踩著我的尸體進城！”

阿古達仰頭大笑，震得馬背上的銅鈴嘩嘩作響：“就憑你？趙人連馬都騎不穩(wěn)，還敢跟我北蠻勇士叫板！”

周田冷笑一聲，轉(zhuǎn)身走向守城弩。

劉宇軒見狀急忙阻攔：“周大哥！這弩還沒經(jīng)過實戰(zhàn)，萬一……”

“沒什么萬一。”

周田扯開弩機上的油布，淬毒的三棱箭鏃泛著幽藍，“該讓他們見識見識了。”

他踩下踏板，絞盤發(fā)出吱呀聲響，三枚箭矢瞬間上膛。

阿古達還在叫囂：“識相的就開城投降，老子興許能留你們?nèi)?

話音未落，周田猛地扳動扳機。

破空聲撕裂空氣，三支弩箭如閃電般穿透晨霧，正中阿古達身旁副將的咽喉。

那副將連慘叫都沒發(fā)出，直挺挺栽下馬來。

北蠻陣營瞬間炸開鍋，騎兵們紛紛勒馬后退，阿古達的黑馬受驚直立，差點將他掀翻在地。

“這…… 這是什么妖術(shù)！”

阿古達死死攥著韁繩，盯著城墻上的漆黑弩機，瞳孔縮成針尖。

周田將發(fā)燙的弩機把手重重砸在城垛上：“北蠻的狗東西聽著！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城墻上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吶喊，士兵們用力拍打盾牌，震得城墻都微微發(fā)顫。

張猛興奮得滿臉通紅：“周大哥，這玩意兒太痛快了！比老子的大刀還利索！”

劉宇軒擦著額頭的冷汗，低聲道：“幸好調(diào)試時多留了心眼，這威力……”

阿古達暴怒地揮舞戰(zhàn)斧：“給我沖！填平護城河！踏平柳巷堡！”

隨著號角聲響起，北蠻騎兵分成兩翼，中間數(shù)百步兵扛著云梯、木板沖向護城河。

周田瞇起眼睛：“聽令！弩機瞄準(zhǔn)橋頭！三、二、一 ！！！

放！”

十八架守城弩同時轟鳴，箭矢如暴雨傾瀉。

沖在最前的北蠻士兵被弩箭釘在木板上，慘叫聲中，后續(xù)的人被絆倒，跌入湍急的護城河。

河水很快被染紅，浮尸順著水流打轉(zhuǎn)。

阿古達氣得七竅生煙：“給我用盾牌擋箭！沖過去！”

他親自揮舞戰(zhàn)斧，驅(qū)趕著士兵前進。

但弩箭穿透力驚人，普通盾牌根本擋不住，不少北蠻兵連人帶盾被射穿，倒在血泊中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