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滅？”

張猛脖子青筋暴起。

周田盯著地上那人染血的衣擺，聲音冷得像冰：“王富貴死前可有說北蠻兵力？攻城器械什么樣子？”

“沒…… 沒來得及問，城破時王堡主讓我們快走……”

那人顫抖著從懷里掏出半截染血的令牌，“這是王堡主讓我交給您的，說柳巷堡若能守住，替他報仇……”

議事廳死寂一片。

周田突然想起在颶風城議事時王富貴的嘲諷，此刻卻只剩這半截令牌。

他攥緊令牌，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周大哥，現在怎么辦？”

劉宇軒低聲問。

周田猛地轉身，從墻上扯下地圖重重鋪在桌上，燭火在地圖上跳躍：“看！青巖堡、黑風堡一破，柳巷堡成了最前沿。

北蠻只要拿下這里，就能長驅直入。”

他的手指狠狠戳在地圖上柳巷堡的位置，“他們的攻城器械能破城墻，咱們新修的防御撐不了多久！”

張猛湊過去盯著地圖：“那咱們把人全撤到颶風城？”

“撤？往哪兒撤？”

周田冷笑一聲，“颶風城若有辦法，早就出兵了。

王文釗現在怕是自顧不暇。”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酒碗一飲而盡，“守！柳巷堡必須守住！宇軒，立刻召回所有探子，我要知道北蠻大軍的具體動向。張猛，把所有能拿武器的人都召集起來，老弱婦孺也編入后勤。”

“可…… 可咱們才五百多人……”

劉宇軒話音未落。

周田猛地一拍桌子：“五百人怎么了？北蠻敢來，就把他們的血放干！”

他眼神掃過眾人，“從現在起，柳巷堡進入死戰狀態！”

劉宇軒立刻展開羊皮卷：“周大哥，我之前讓鐵匠秘密打造了一批守城弩，原本想等調試好了再匯報……”

“全部裝上！快！”

周田打斷他。

劉宇軒一拍腦袋：“差點忘了！這守城弩能射百米，威力比尋常弓箭強三倍！我這就去安排！”

說完轉身就跑。

周田看向張猛：“你帶三百人守東門，我帶兩百人守南門。

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許用弩！”

“明白！”

張猛握緊腰間大刀，轉身召集士兵。

夜幕降臨，柳巷堡籠罩在緊張的氣氛中。

周田剛走到南城門，就聽見一陣騷動。

“北蠻人殺人不眨眼，咱們這點人怎么守得住？”

“早知道就不該留在柳巷堡……”

周田皺眉轉頭，幾個新兵正縮在墻角竊竊私語，臉色煞白。

張猛大步沖過去，一把揪住領頭的漢子：“孬種！現在說這些？當初怎么不滾？”

幾個新兵嚇得撲通跪下：“張大哥饒命！我們就是害怕……”

周田抬手攔住張猛，蹲下身看著眾人：“害怕？正常。

北蠻人是兇，但你們忘了嗎？這城墻下埋著咱們的妻兒老小，身后就是咱們的家！”

他聲音陡然提高，“今天你們能逃到哪兒去？逃得了一時，逃得了一世？”

眾人低頭不語，氣氛壓抑。

周田突然站起來，手指向遠處：“都給我看好了！我既然讓你們守，就有守住的辦法！”

話音剛落，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劉宇軒帶著十幾個工匠，推著三十八架守城弩緩緩走來。

弩身漆黑如鐵，巨大的弓弦泛著冷光，光是看著就讓人心生寒意。

“這是咱們堡主設計出來的連弩改良版，一次能射三支箭，射程更遠、威力更大！”

劉宇軒大聲介紹，“只要咱們守住城墻，北蠻人休想踏進柳巷堡半步！”

新兵們瞪大眼盯著守城弩，有人伸手想摸又不敢，喉嚨里發出干澀的吞咽聲。

“這…… 這玩意兒真能擋住北蠻的騎兵？”

一個臉上還帶著稚氣的士兵聲音發顫。

張猛一腳踹在弩架上，震得弩身發出嗡鳴：“屁話！周大哥設計的東西還能有假？都給老子把眼睛瞪大，一會兒上城墻，誰要是敢手抖，老子第一個砍了他！”

周田掃視眾人，目光如刀：“現在不是懷疑的時候！宇軒，帶工匠教兄弟們怎么用弩。張猛，把儲備的箭矢全搬到城墻上。

記住，省著點用，等北蠻靠近了再射！”

“得令！”

兩人齊聲應道，轉身忙活起來。

……

晚上。

城墻上，士兵們已經各就各位。

劉宇軒蹲在弩架旁，手把手教士兵調整角度：“看到那個標記了嗎？對準那里，等我喊放再拉弦！”

張猛扛著一大捆箭矢走來，粗聲粗氣地喊：“都打起精神！今晚誰要是敢打瞌睡，老子把他扔到護城河里喂魚！”

周田站在城頭，望著漆黑的北方。

“把火把都滅了，所有人保持安靜！”

眾人一愣，但還是迅速照做。

黑暗中，只聽見士兵們沉重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地平線突然泛起紅光，像一條扭曲的血線。

緊接著，馬蹄聲由遠及近，如同悶雷般砸在地上。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