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辰堯正躺在院中藤椅上,翹著二郎腿,嘴里叼著一根草莖,優哉游哉地曬著太陽。一聽這消息,他猛地坐直身子,嘴里“咯噔”一聲,暗忖:“哼,這父皇又在耍什么花招,八成是想騙我回去,我才不上他的當!”
正思索間,自家姐姐冷安夢神色凝重地走來,臉色陰沉得仿若能滴出水來。她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抓住冷辰堯的胳膊,焦急道:“小六,父皇病重,此事非同小可,你必須隨我回去一趟。有姐姐在,你莫要害怕?!?
冷辰堯一聽,趕忙點頭,如同搗蒜一般:“知道了,聽姐姐的,這回我絕不反抗。”心里卻嘀咕:“哼,等我回去,定要看看父皇又憋什么壞水?!眱扇蘸?,姐弟二人騎上高頭大馬,一聲“駕”響,揚鞭催馬,在夜色中星夜兼程地趕往都城。
一路上,冷辰堯累得氣喘吁吁,嘴里嘟囔道:“這都城究竟在何處啊,怎么還未到,早知如此之遠,我定要騎著火箭前往!”冷安夢回頭瞪他一眼:“再抱怨,就把你扔在這荒郊野外喂狼!”冷辰堯縮了縮脖子,識趣地閉上了嘴。
且說王上冷毅,年輕時金戈鐵馬,身經百戰,是戰場之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殺神。他身上傷痕累累,猶如地圖上的山脈,見證了他往昔的輝煌。如今天下雖已安定,可朝政卻似一座沉重無比的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再加上年邁體衰,終究未能抵過歲月的侵蝕,一病不起。
冷毅自知大限將至,強撐著病體,將三子冷辰風喚至床前。“老三啊,為父自知身體狀況,心中清清楚楚。將來國事繁重,一切全靠你了。”冷毅喘息著說道,聲音如同破舊的風箱,微弱而又艱難。
冷辰風連忙跪地,恭敬地說道:“父皇放心,兒臣定當將國事處理得妥妥當當,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好兄弟姐妹?!崩湟阄⑽Ⅻc頭,長舒一口氣,又嘆息道:“為父還有一事相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父王但說無妨,兒子一定答應?!崩湟隳抗庾谱?,緊緊盯著冷辰風,聲音雖微弱,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無論小六將來犯了多大的過錯,你都看在為父的份上,饒他一命,可好?”冷辰風沉默片刻,而后重重地叩首,聲音堅定:“兒臣明白,定不辜負父王厚望!”
冷毅望著這個素來穩重可靠的兒子,心中知道他已有所考量,也只能無奈地嘆息一聲。唉,時日無多,命運這盤棋局,自己終究難以看透。
數日后,冷安夢、冷辰堯姐弟二人抵達都城,直奔王宮。一進殿內,便看到父王冷毅臥在龍榻之上,形容憔悴,恰似一棵枯萎的老樹,全無往日的風采。冷安夢跪地泣道:“父皇!”那哭聲如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下,在寂靜的殿內回蕩,令人心碎。
老王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愛女歸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安夢回來了?!崩浒矇羯彶捷p移,如同一只輕盈的燕子,玉手輕輕拽著冷辰堯,兩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床前。
冷辰堯那雙澄澈的眼眸中滿是疑惑與不解,恰似兩顆閃亮的星星。他一臉天真地眨了眨眼睛,問道:“老頭,我走之前你還精神抖擻、生龍活虎的,怎么突然就病成這副鬼樣子了?你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假藥???”
冷毅躺在榻上,氣息微弱如游絲,卻仍不忘那逗趣的本性,慢悠悠地說道:“為父年事已高,體衰力竭,又日夜心系朝政,積勞成疾,生病本是常事。倒是你,在你二姐那兒大有長進?”
冷辰堯一聽,頓時得意忘形,眉飛色舞地說道:“那是自然!那兒的先生可比都城那些老學究有趣多了!他不僅會給我講好多課本之外的奇聞軼事,讓我如癡如醉,還會耐心傾聽我的意見,采納我的想法呢!就像我上次說在課本里加些漫畫,他居然還真的采納了,不過被其他夫子罵了一頓,哈哈哈!”
冷毅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卻因太過虛弱,只能輕輕點頭。夕陽西斜,金色的余暉如同一層金色的紗巾,灑落在地上。冷辰風與冷從夢負手而立,站在冷毅寢宮之外。
冷辰風面如刀削,冷峻如寒冬里的冰山,一襲華服隨風飄揚,盡顯王者風范與不凡氣度,冷安夢蓮步輕移,軟語問道:“三弟,父王情形如何?”
冷辰風微微拱手,面色沉重如一塊大石頭,緩緩道:“御醫所言,父王年邁體弱,又添新傷,日夜心系朝政,積勞成疾,如今已如風中殘燭,只能依靠藥物勉力維持生命了?!?
一旁的冷辰堯聽得一頭霧水,眼珠一轉,嬉皮笑臉地說道:“三哥、二姐、你們說的我可聽不懂,你們慢慢聊,我出去‘微服私訪’一遭!”說罷,如同一條泥鰍般哧溜一下滑了出去,徒留三人無奈相望。冷安夢凝望父王寢宮良久,最終還是忍不住輕聲問道:“父王……還有多少時日?”
冷辰風垂首,聲音低沉如從牙縫中擠出一般:“醫師說,或許數月,亦或……幾日。”
剎那間,空氣中仿佛被凍結,只剩下幾人的呼吸聲,靜得讓人心里發寒。冷安夢咬著嘴唇,半天不說話,眼神卻堅定如磐石,鏗鏘有力地說道:“我在這兒多留幾日,朝中之事就拜托三弟了。父皇這邊,由我來守著就好。”
冷辰風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道:“有勞二姐了。”冷辰堯“微服私訪”沒多久,就被御林軍給“請”了回來。他一臉無辜地站在殿內,撓著頭道:“父皇,我錯了,我不該亂跑,您就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了?!?
冷毅看著他這副模樣,氣得又咳嗽起來。冷安夢連忙上前輕拍他的背,眼中滿是擔憂。冷毅緩過氣來,指著冷辰堯道:“你這混小子,越來越沒規矩了!今日若不是你二姐求情,朕定要好好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