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像是無形的巨手,粗暴地推搡著一切。
林野的耳鳴蓋過了周圍的嘈雜,他感覺自己像個破布娃娃,被狠狠地摔在粗糲的地面上。
他掙扎著爬起來,顧不上身上的灰塵和擦傷,第一反應是尋找唐棠。
那女孩像一只受傷的小鹿,蜷縮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在她眼前。
“唐棠!唐棠!”林野焦急地搖晃著她,聲音嘶啞。
唐棠的目光渙散,似乎根本聽不見他的呼喚。
突然,她的視線定格在地面上的一塊碎片上——那是一塊破碎的相框,相框里,是一張泛黃的童年照片。
照片上,一個穿著碎花裙的小女孩和一個臟兮兮的小男孩依偎在一起,笑容燦爛。
照片的背面,用稚嫩的筆跡寫著兩個字:野棠。
唐棠顫抖著撿起照片,眼淚無聲地滑落。
她緊緊地握著照片,仿佛握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野棠……野棠……”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
林野的心臟猛地一跳。
野棠?
難道這就是解開所有謎題的關鍵?
他想從唐棠手中拿過照片,但她卻像護著珍寶一樣,死死地攥著不放。
“唐棠,告訴我,你還記得什么?關于這個‘野棠’。”林野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唐棠的眼神迷茫,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么。
突然,她痛苦地捂住頭,發出壓抑的呻吟。
“頭……好痛……好多畫面……我……我想不起來……”
林野知道,強行喚醒她的記憶可能會適得其反。
他只能輕輕地抱住她,讓她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你們……你們沒事吧?”
林野回頭,看到房東張伯正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向他們走來。
他的臉上布滿了灰塵,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但他卻顧不上這些,只是關切地看著他們。
“張伯,您怎么來了?這里太危險了!”林野連忙扶住他。
張伯擺擺手,咳嗽了幾聲,艱難地說:“我……我就知道會出事……那棟別墅……不干凈……”
他頓了頓,眼神復雜地看著唐棠:“孩子……你……你受苦了……”
唐棠茫然地看著張伯,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張伯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一個用紅布包裹的東西,遞給林野。
“孩子……這是……這是我一直保存的東西……或許……或許對你們有用……”
林野接過紅布包,打開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個古樸的青銅鈴鐺。
鈴鐺上刻著一些奇怪的符文,散發著淡淡的金屬光澤。
“這……這是什么?”林野疑惑地問道。
張伯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他抓住林野的手,用盡最后的力氣說:“這……這是……唐夫人的……貼身之物……蘇晚……蘇晚她……嫉妒唐夫人……她……她不是人……”
說完,張伯的身體猛地一顫,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張伯!張伯!”林野驚恐地呼喚著,但他已經沒有任何回應。
張伯死了,帶著未盡的秘密,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林野的心中充滿了悲憤和疑惑。
張伯臨死前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腦海中的迷霧。
蘇晚……嫉妒唐夫人……她不是人……
難道說,蘇晚就是這一切的幕后黑手?
她利用靈體操控唐棠,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林野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青銅鈴鐺,感覺一股冰冷的寒意從指尖傳來。
就在這時,唐棠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鈴鐺……鈴鐺……我聽到了鈴鐺的聲音……”
林野猛然抬頭,發現唐棠的眼神變得清明起來。
她似乎恢復了一些記憶,但臉上卻充滿了恐懼。
“林野……我……我好像想起來一些事情……蘇晚……她……她要我……復活……”
復活?復活什么?
林野的心中充滿了疑問。
他突然想起,每次唐棠清醒的時候,都會出現鈴鐺的響動。
難道說,這個鈴鐺和唐棠的記憶有關?
他試著搖了搖鈴鐺,清脆的鈴聲在空氣中回蕩。
突然,林野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從鈴鐺中涌出,瞬間傳遍他的全身。
他的血液仿佛沸騰起來,一股強大的能量在他的體內奔涌。
與此同時,他發現自己的“靈視”能力得到了極大的增強。
他能夠清晰地看到周圍的靈體,甚至能夠感受到它們的情緒。
更讓他震驚的是,他發現自己的血脈竟然與鈴鐺產生了共鳴。
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仿佛他與鈴鐺之間存在著某種神秘的聯系。
就在林野沉浸在震驚之中時,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突然襲來。
他猛然抬頭,發現別墅的方向傳來一陣陰森恐怖的氣息。
他看到,在別墅的頂層,一個巨大的法陣正在緩緩形成。
法陣的中心,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蘇晚。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她的周圍,漂浮著無數的靈體,它們像一群饑餓的野獸,貪婪地盯著遠方的唐棠。
“人偶復活……游戲開始了……”蘇晚的聲音尖銳而陰森,像一把利刃,刺穿了林野的耳膜。
下一秒,數百個靈體從人偶中蘇醒,它們發出凄厲的尖叫,像潮水般涌向林野和唐棠。
這些靈體形態各異,有的是面目猙獰的厲鬼,有的是身穿血衣的冤魂,還有的是沒有五官的幽靈。
它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充滿了怨恨和殺意。
林野知道,蘇晚在別墅頂層設下了“人偶復活”的儀式,她要利用這些靈體,將唐棠徹底變成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
“我們必須阻止她!”林野咬緊牙關,將唐棠護在身后。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青銅鈴鐺。
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借助鈴鐺的力量,與這些靈體抗衡。
“小白,幫我!”他在心中默念,試圖與體內的靈體小白建立聯系。
就在這時,一個靈體突然向他撲來。
林野本能地揮出手中的鈴鐺,一道金光從鈴鐺中射出,瞬間擊中那個靈體。
那個靈體發出一聲慘叫,化為一縷黑煙,消失在空氣中。
林野的心中充滿了希望。看來,這個鈴鐺真的能夠對付這些靈體。
他不再猶豫,揮舞著鈴鐺,沖向那些蜂擁而來的靈體。
鈴聲響徹夜空,金光閃耀,一場靈體與現實的殊死搏斗,就此展開……
“呵呵……有點意思……”蘇晚站在別墅頂層,看著在靈體包圍圈中苦苦掙扎的林野,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她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彩的表演。
“不過……游戲才剛剛開始……”她輕聲說道,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身旁的一個人偶。
那是一個栩栩如生的人偶,它的眼睛緊閉著,仿佛正在沉睡。
突然,人偶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林野揮舞著鈴鐺,金光如同飛舞的利刃,每一次揮動都能撕裂一個靈體的軀殼。
那些原本張牙舞爪的惡靈,在鈴聲的震懾下,紛紛發出凄厲的慘叫,化為縷縷黑煙消散。
他感覺到體內的小白也在咆哮,一股股強大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靈體的弱點,每一次攻擊都精準而致命。
但他知道,這種力量是短暫的。
小白的力量并非無窮無盡,過度使用只會加速他的死亡。
果然,隨著時間的推移,林野開始感到身體越來越沉重。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動風箱,肺部火辣辣地疼痛。
他的眼前開始出現重影,那些靈體的身影在他眼中變得模糊而扭曲。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小白的力量反噬。
那些原本溫順的靈力,此刻卻像一群暴走的野馬,在他的體內橫沖直撞,撕扯著他的血肉和骨骼。
“啊……”林野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身體搖搖欲墜。
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模糊,仿佛要墜入無盡的黑暗。
就在他即將倒下的時候,一只溫暖的手臂扶住了他。是唐棠。
“林野……你……你怎么了?”唐棠的聲音充滿了擔憂。
她的眼神清明,似乎已經完全擺脫了蘇晚的控制。
林野艱難地抬起頭,看著唐棠,想要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突然,唐棠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的眼神變得空洞而茫然,仿佛又一次失去了自我。
“蘇晚……你……你又想做什么?”唐棠的聲音變得沙啞而冰冷,仿佛變了一個人。
下一秒,唐棠猛地掙脫了林野的攙扶,朝著別墅的方向跑去。
她的速度極快,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消失在夜幕之中。
林野想要阻止她,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唐棠離去,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鈴聲突然響起。
林野猛地抬起頭,看到唐棠站在別墅的門口,手中拿著那只青銅鈴鐺。
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仿佛已經找回了真正的自我。
“蘇晚……夠了!”唐棠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決絕。
她舉起手中的鈴鐺,用力一揮。
一道耀眼的金光從鈴鐺中射出,直沖別墅頂層的法陣。
“不——!”蘇晚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她試圖阻止金光的攻擊,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金光瞬間擊中了法陣的中心,整個法陣頓時崩潰瓦解。
無數的靈體發出絕望的哀嚎,化為縷縷黑煙消散。
蘇晚的身體猛地一震,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
她踉蹌地后退了幾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就在這時,唐棠突然沖向蘇晚。
她的速度極快,像一只獵豹,瞬間來到了蘇晚的面前。
她抬起手,猛地抓向蘇晚的面紗。
“你……你休想……”蘇晚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試圖阻止唐棠的動作。
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唐棠的手指已經觸碰到了她的面紗。
“嘶啦——”一聲輕響,蘇晚的面紗被徹底撕裂。
一張絕美的臉龐出現在林野的眼前。
那張臉龐,與唐棠的母親幾乎一模一樣!
林野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難道說,蘇晚就是唐棠的母親?這怎么可能?
就在林野震驚不已的時候,蘇晚突然發出一陣凄厲的笑聲。
“呵呵……呵呵呵……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你太天真了!”蘇晚的聲音充滿了嘲諷和瘋狂。
她緩緩地抬起手,摘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
一張與唐棠一模一樣的臉龐,出現在林野的眼前。
“你永遠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我……”蘇晚的聲音低沉而陰森,仿佛來自地獄深處。
話音未落,整棟別墅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墻壁上出現一道道裂縫,天花板上的石膏簌簌落下。
別墅要崩塌了!
林野顧不上思考,他掙扎著站起身,朝著唐棠的方向跑去。
他必須帶她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