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兵臨城下:雙重絞殺的陰謀
晨霧未散,義武營的瞭望塔已傳來梆子聲。李澤站在土夯的城墻上,看著地平線處漫卷的旌旗——王行瑜的鄜州軍在前,黑色狼頭旗在風中翻卷,沙陀騎兵的赭紅色披風如流動的火焰,正從左右兩翼包抄而來。算上斥候回報的兵力,敵軍足有兩萬,而義武營連老弱在內不過五千。
“先生,西南角發現李茂貞的信使!”楊開踩著木梯沖上城墻,手中攥著染血的信箋,“邠州軍屯兵涇河渡口,按兵不動!”
李澤盯著地圖上的鷹嘴峽,指尖劃過昨日連夜挖掘的暗渠。王行瑜顯然算準了他會借道邠州撤退,卻不知昨夜沈珍珠留下的玄鏡碎片,在他掌心燙出了“涇河水位三日漲”的字樣。“傳令下去,啟動‘貞觀’計劃。”他轉身對城頭的鼓手比出三指,“第三遍鼓響后,開閘放水。”
二、水攻奇謀:古鏡預言的兌現
戰鼓初響時,沙陀騎兵已進入射程。李澤舉起改良后的銅制望遠鏡,看清了領軍之人——銀盔白甲的少年將軍,正是曾在長安交手的李存孝。“百步以內放箭!”他突然改了命令,待騎兵逼近至六十步,才揮手示意。淬了麻藥的箭矢破空而去,前排戰馬紛紛前蹄跪倒,將騎兵掀入泥地。
“好準的射程!”楊開驚嘆,手中的令旗同時揮動,義武營的弩手從隱蔽的壕溝中起身,三輪齊射壓制住沙陀軍的第二波沖鋒。這是李澤根據現代彈道學改良的弩陣,弩手分三排交替射擊,確保箭雨連綿不斷。
但真正的殺招藏在鷹嘴峽。當王行瑜的中軍踏入峽谷時,上游的水閘轟然開啟。三日前突降的春雨讓涇河水位暴漲,此刻洶涌的山洪裹挾著巨木與石塊,如黃龍般沖進峽谷。慘叫聲中,鄜州軍的陣型瞬間被沖散,士兵被洪水卷著撞向山壁,兵器甲胄在濁流中閃爍如碎金。
李存孝的戰馬突然人立而起,他望著峽谷中翻騰的洪水,眼中閃過驚詫。這位沙陀第一勇士從未見過如此“借天之力”的戰法,勒馬退至高處時,卻見義武營的騎兵已從兩翼殺出——三十騎精銳身披仿制的玄甲,馬首加裝著改良的破甲錐,正是《六軍鏡》中記載的“玄甲突陣術”。
三、玄甲初現:騎兵對沖的絞殺
李澤一馬當先,軍刀劈開沙陀軍的長矛。玄甲騎兵呈楔形陣,專沖敵軍指揮中樞,馬蹬上的倒刺勾住敵人甲胄,拖墜馬下的動作行云流水。這是他結合現代騎兵劈刺術改良的戰技,十息之內便撕開沙陀軍的左翼。
“報——王行瑜墜水!”探馬的呼喊讓沙陀軍士氣動搖。李存孝盯著李澤腰間的貞觀瓦當,突然想起父親李克用的叮囑:“若遇持貞觀瓦當者,勿輕戰。”他揮刀斬斷一名義武軍士卒的長矛,卻在四目相對時,發現對方衣甲內藏著半幅《六軍鏡》殘頁。
“鳴金收兵!”李存孝突然下令。沙陀騎兵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遍地狼藉。義武營的士卒正要追擊,卻被李澤喝止:“窮寇莫追,沙陀軍騎兵天下無雙,曠野纏斗必吃大虧。”他望著遠處的赭紅色披風,掌心的古鏡碎片發燙——鏡中浮現出李存孝日后成為“飛虎將軍”的畫面,卻又在他轉身時,畫面邊緣泛起裂紋。
四、戰后博弈:節度使的背叛與拉攏
午后的帥帳內,李澤盯著地圖上被洪水沖刷的痕跡,忽然輕笑出聲。王行瑜的主力被殲,鄜州軍元氣大傷,而沙陀軍的撤退,意味著李克用暫時承認了他在關中的存在。更重要的是,涇河水位的暴漲,恰好印證了沈珍珠“玄鏡預言”的可靠性——但代價是,鏡面上已出現第一道裂痕。
“先生,李茂貞派來使者,說要送來賀禮。”楊開捧著個檀木盒,眼中帶著警惕,“還有……這是從王行瑜尸體上搜出的密信。”
密信上的朱砂字跡刺痛了李澤的眼睛:“事成之后,許沙陀軍獨占河東鹽池,義武營領地劃作緩沖區。”落款是朱溫的印記。原來王行瑜早與朱溫勾結,妄圖借沙陀軍之手鏟除異己。他忽然想起沈珍珠的警告:“朱溫的棋子,早已遍布關中。”
“回李茂貞的使者,就說——”李澤抽出軍刀,在地圖上劃出一條弧線,“義武營愿與邠州軍共建‘關中護唐同盟’,共享涇河渡口的鹽運。”他轉頭對楊開笑道:“另外,把咱們改良的‘神火投石機’圖紙送一份給淮南的楊行密,就說……江南的梅雨季節,最適合火攻。”
五、夜訪鏡冢:時空裂隙的警告
月至中天,李澤獨自來到后山的鏡冢——那是沈珍珠昨夜托夢指引的地方,荒草覆蓋的石室內,七面古鏡按北斗方位排列。他將傳國玄鏡放在中央,鏡面突然浮現現代西安的畫面:博物館里,那尊與他面容相同的陶俑,身上的衣甲紋路正在緩慢改變。
“每改變一次重大歷史事件,兩個時空的錨點就會偏移。”沈珍珠的聲音從鏡中傳來,身影若隱若現,“你在鷹嘴峽的水攻,讓王行瑜的死亡時間提前了三年,現代的‘王行瑜墓志銘’已出現裂痕。”她指尖劃過鏡面,李澤看見自己的考古筆記正在空中燃燒,“再用玄鏡之力,你的現代存在會更模糊。”
李澤握緊瓦當,想起晨霧中看見的斷碑——“義武軍節度使李公澤之碑”的字跡,此刻已深入石紋。“如果我徹底留在這個時代呢?”他直視鏡中的沈珍珠,“是不是就不會影響現代?”
沈珍珠的眼中閃過痛楚:“但你還記得嗎?在沙塵暴中,你本應死于時空亂流。是玄鏡截取了你的一縷魂魄,才讓你在這個時代重生。”她的身影漸漸淡去,“現在,你的現代肉身正在博物館的展柜里……逐漸透明。”
石室外突然傳來狼嚎,李澤驚醒時,發現掌心被瓦當劃破,鮮血滴在北斗鏡陣上,竟勾勒出長安玄武門的輪廓。鏡中,一群黑衣人正抬著棺木走向含元殿,棺木上的狼頭紋章,與沙陀軍如出一轍。
六、江淮來信:新盟友的登場
三日后,義武營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頭戴斗笠的少女,腰間懸著算籌與齒輪,正是楊行密的養女花想容。她掀開篷車布簾,露出里面的“神火投石機”原型:“按你的圖紙改良了配重系統,投石距離增加兩丈,還能發射火油罐。”她的目光掃過義武營的屯田區,“不過我更好奇,你是如何讓這些流民相信,‘復唐’不是畫餅?”
李澤遞過一本手寫的《義兵手冊》,上面用白話文寫著“保田、保糧、保家人”的口號:“亂世之中,百姓需要的不是空洞的國號,而是實實在在的安穩。”他指向遠處正在修建的學堂,“等秋收后,這里會開科舉,不管是農夫還是匠人,都能憑本事謀差事。”
花想容的瞳孔微微收縮,她從未見過如此“離經叛道”的治民之法。當指尖劃過手冊上的“均田制二十三條”時,袖中滑落出半幅星圖——正是鏡冢中北斗鏡陣的排列。“原來你也見過傳國玄鏡。”李澤忽然開口,“楊公知道你是……”
“噓——”花想容按住他的嘴唇,眼中閃過狡黠,“在江南,他們都叫我‘機關娘子’。不過現在——”她望向正在訓練的玄甲騎兵,“我更想看看,你如何用這三千義兵,在朱溫的棋盤上,下出一記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