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妖怪。”大傻個卻是理所當然地道。它看向遠處群山，尤其是西邊方向，不自覺地壓低聲音。

“聽說翻過我們遠處的大山，后面還有更高的山，特別是遙遠的極西之地大山一個連著一個，沒有盡頭，據說有十萬多個。”

大傻個用爪子比劃著，“你想啊，有十萬多個！數都數不過來，聽說住著數不盡的妖怪。”

別說十萬個了，十個你都數不過來。高飛看它擺弄著爪子，不由得撇了一下嘴，故意嘆了一口氣，然后問道：

“那你認為人和妖怪哪個最殘忍？”這就是他在下套了。

“當然是妖怪。”公雞又是理所當然地回答，它從來就沒有把殘忍和人類聯系在一起，在它看來山民一家就是把它養大的主人。

“錯了，是人類。”高飛開始洗腦。

公雞卻是一臉的不信。

“你想一想，如果妖怪抓住我們這些雞，不過是生吞和活剝等幾種有限的方式，但人類吃掉我們的花樣就多了。”

“人類會吃我們？”公雞一臉震驚，顯然它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你個傻鳥，你以為和我們一起出生的那些雞仔都去哪里了。看來以大傻個那可憐的腦容量，裝模作樣的騙它都是多余，直接使勁嚇唬它就行了。

“人類不但吃我們，而且手段殘忍至極。”

“啊！”

“就以吃我們的方式來說，人類比妖怪多得多，更是殘忍得多。”

公雞下意識搖頭，不敢相信。

“比如他們的方式就有大盤雞，辣子雞，地鍋雞，干鍋雞，白切雞，脆皮雞，還有白斬雞，道口燒雞，溝幫子熏雞，口水雞，雞公煲、啤酒雞、香菇雞湯、麻油雞、清蒸人參雞、宮保雞丁等等。”

高飛一口氣報出一堆菜名。就見公雞臉色慘白，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就以白斬雞為例，人類會先朝我們的脖子來一刀，然后開膛破肚，血淋淋地把……高飛加大恐嚇力度。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身旁傳來撲通倒地的聲音，扭頭看去，就見那只公雞栽倒在地，朝著山坡翻滾落下。

好在坡度平緩，那只公雞翻了幾圈后停下，失魂落魄地爬起來。

“你說的都、都是真的？”它聲音顫抖。

“當然是真的，而且這只是人類殘忍方式的很小一部分。就以他們一種涼拌雞的方式來說，滾燙的熱水直接澆在……”

話沒說完，就聽見公雞一聲慘叫，又一次栽倒在地。

公雞顫顫巍巍地爬起來，“太可怕了，那現在怎么辦？”

“只能逃離這里了，逃到山里面，讓人抓不到。”

“那我們快逃吧。”公雞轉身就要逃，卻發現高飛并沒有動。

“你為什么不跑？”

“這家人只是要殺一只最大的公雞。我并不是最大的，不用逃走。”

“那我走了。”公雞根本沒想過高飛話中的漏洞，邁開腿就走，走了幾步卻又停下，聲音有些哽咽，“兄弟以后你只有靠自己了，一定要保重。”

這個傻鳥挺重情誼。高飛這一刻有些感動，猶豫了一下道：“你也不用逃多遠，只要順著小溪流出的方向，翻過一座山頭，躲在那里的山谷就行了

越是群山深處野獸越多，就以家雞的身子骨，很難逃過野獸的追捕。靠近村莊的山谷相對安全多了。畢竟對于野獸來說，人類更為可怕，很少有野獸愿意接近人類活動的區域。

看著大傻個遠去的身影，高飛松了一口氣，現在終于可以安穩地做一只雞了。

日后的生活就是山前村后逛逛，沒事鍛煉飛行，閑來看看小母雞……啊不，是閑來看看山景。

沒過幾天他看到山民一家預備雞蛋，準備給母雞孵化，心里咯噔一下。

……啊，做種雞也是有代價的！他把這茬忘了。

……果然雞腦子的容量有限，事到臨頭才想到！但現在怎么辦？一想的深入他腦袋又有些暈乎了。

冷靜冷靜，他告訴自己。

做為資深的養雞場員工，他知道只有受精卵才能孵化出小雞。如果雞蛋孵化不出小雞，做為種雞，他的下場可想而知。可是一想到要給這些小母雞受精，他又萬萬不能接受，精神備受摧殘。

讓我給這些小母雞受精，毋寧死。

但那些小母雞受不了精，也得死。

生存還是死亡？

受精還是受死？

這是個問題。

就在高飛飽受煎熬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鳴叫聲，抬頭看去，就見一只修長的鳥影從半空飛過。

是一只野雞。這次的野雞沒有停在村里的大樹上，而是落在遠處的田野里，一會兒就不見了蹤跡。

我要是能像野雞一樣飛就好了！就能夠自由自在不受約束！高飛無比羨慕。

……有了！它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想到了主意：野雞也能和家雞配種，附近的山里應該有不少野雞，只要吸引來和這些小母雞配種，這樣不用辛苦自己，也能照樣孵化出小雞。

這個辦法也有難處，就是野雞不敢太過靠近人居的地方。

確實野雞對人類充滿警惕，一般情況下不接近人類活動的處所。

不過高飛很快想出解決的辦法，既然野雞不來，他就過去。平日里把這些小母雞往山野里帶就是了。

往野外帶的次數多了，總會吸引來野雞。

它目光移動，看向山腳下的小溪。這條溪流距離人家有一段距離，經常有鳥類來飲水，是最理想的地方。

以喝水為借口，把這些母雞帶到山腳下。

高飛打定主意后，就每天帶著雞群到山腳下飲水。

這日他照常來到溪邊，飲著清涼甘甜的溪水，他好奇溪水是從哪里流過來的，便一邊飲水，一邊往上游走去，

走走停停，等到回過神來，回頭望去，已經看不見雞群。

兩邊看了看，地勢逐漸升高，溪水在山石中蜿蜒穿行，看不到盡頭。

反正時間還早，高飛繼續前行，

爬過一道不高的斜坡，前方是一面高大的山崖，溪水就是從上方流淌下來的。

不知道翻過山頂，另一邊是什么景象。

高飛心中一動，突然想起逃走的另一只公雞。它應該就在山的另一邊，過去十幾天了，不知道它是不是活著？

翻過山去看看它！它心中升起強烈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