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緩緩升到33樓。
“叮”地一聲,兩扇門左右緩緩拉開。
門外漆黑一片,滾滾霧氣彌漫,尚未出電梯便覺一股陰寒襲來,胳膊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一道黑色旋渦,矗立在電梯之外。
【你已觸發(fā)副本——頂樓】
【建議挑戰(zhàn)等級5,建議挑戰(zhàn)人數(shù)3~5人】
老道周顛舉起鋤頭走在前頭,“老道我沒甚本事,就是有一把子力氣。”
沈確只是笑笑,“道長謙虛了,這鋤頭莫非是超凡法器?”
“什么超凡不超凡的,老道只會些莊稼本事。”
侯牧云主動問道,“小沈,你平時是如何戰(zhàn)斗的?”
“我也比較擅長砍柴。”
說著,單手一甩,一柄半人高的長斧憑空出現(xiàn)在掌心。
斧頭造型夸張、犀利,森森黑氣縹緲,一看就不是凡品。
“你這砍柴的家伙事,比老道的可威猛多了。”周顛調(diào)侃道,對他憑空甩出魔斧的本事心中好奇,卻也不多問。
“菜鳥裝備多。我也就愛些花里胡哨,可比不得道長。”
侯牧云笑道:“小沈有這一手,我們此行更順利幾分。倒是我比較不中用,只能在背后突施冷箭。待會兒可要勞煩小沈與師兄一起走在前頭。你對秘境比較熟悉,一會兒盡管多提意見。”
“好。”沈確二話不說,提著斧頭踏入副本。
盡管他更擅長個人行動,也不曾提議離開隊伍特立獨行。
下一瞬,天地突變。
上一次進來還是朦朦朧朧的34樓,現(xiàn)在竟然燈火通明,耳邊甚至傳出悠揚動聽的音樂聲。
“小心些,秘境中又出現(xiàn)變化。估摸與昨夜治安處的警官們進來有關(guān)。”沈確提醒著。
“了解。先不要急著突進,我們且磨合一二。”
侯道長如此謹慎,正合沈確心意。
當下再無疑慮,利落的與周老道一起,走在前頭。
不多時前方便飄出一些血條,顯示為“怨念女仆、侍妓女仆、怨妒女仆,怨氣沖天女仆”,都是3~5級之間。在探測術(shù)下,都是半透明身軀,若隱若現(xiàn),快速飄來。
“來了。”
他低聲示警。
卻發(fā)現(xiàn)侯牧云瞳孔中,青光格外光亮。
他顯然有特殊的手段,可以看到無形的怨靈。
而周顛顯然也無需提醒,已經(jīng)舉起鋤頭,真如老農(nóng)耕地,當頭就是一鋤頭,一頭怨靈被爆頭,血條空了一半。
沈確剛想去搶個人頭,周顛又一鋤頭落下,如同挖出一株大蔥。
怨靈血條瞬間清空。
經(jīng)驗+3。
“好猛!”
但這樣殺,他可就要少一分收獲了呀。
“我有一些特殊手段,可以拉一些傷殘的鬼怪單打獨斗,待會兒我若短暫消失,莫要驚訝。”
“你盡管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來,讓我與師兄來配合你。”侯牧云說道。
說話間,一道符箓自半空中被繪制成型,眨眼間凝聚成劍形圖案,其上散發(fā)著銳利的光芒。“劍破萬邪,斬盡妖邪。”
符箓當即化做一把鋒利的能量寶劍,向怨氣沖天女仆斬出。
近距離之下,女仆根本躲避不及,被大寶劍斬了個正著。女仆當場一陣顫抖,嘶嘶煙霧直冒,咆哮著發(fā)出一聲尖銳刺耳的魂嘯。但威力已然被削弱很多,三人只是稍稍皺眉,都硬抗了過來。
雖說陰魂屬于靈魂能量狀態(tài),尋常物理手段難以傷害到它。然而兩位道長是專業(yè)對口,何況是辟邪符箓凝聚出的能量大寶劍,正對鬼魂類擁有克制效果。僅此一劍,陰魂便遭受了重創(chuàng),本能的認為這次踢中了鐵板,轉(zhuǎn)身就想飛遁而走。
它們的靈智,相比沈確上次進來時,顯然提升了許多。
這時,一只白手套悠忽間飄落,正砸在它的臉上。
沈確連同那只半殘的陰魂女仆一齊消失在場中,侯牧云與周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驚奇之色。
并未等多久,僅僅數(shù)息功夫,沈確就又重新出現(xiàn)在場中,而那女仆陰魂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難得有如此強力的隊友,沈確焉能錯過,轉(zhuǎn)瞬再丟出一只白手套。
不消片刻。
走廊上的陰魂,便被快速清空。
在這個過程中沈確接連收獲,比他獨自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摸索,效率可要高出太多了。
隨著隊伍持續(xù)推進,真正考驗的,還是進入賭場大廳后,面臨的群鬼圍堵。
大廳中的賭鬼和守衛(wèi)地縛魅,等級普遍在六級以上,甚為難纏。
尤其是那些壯碩的守衛(wèi)、安保地縛魅,一身西裝革履,手里常有武器,腰間插著甩棍,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看上去仿佛沒什么威脅性,實際上卻是大廳中最兇險的存在。
同樣是由死去的生命形成的,他們比色厲內(nèi)荏的賭鬼更加性情暴戾,手段殘忍,偶爾還會用出幾招鬼怪的技能。
讓人防不勝防。
因為走廊一帶之前就被沈確清理過一次,這次動靜也不大。但想要悄然摸過去,也不太可能。
侯牧云卻再度畫出一道符箓,這次卻是落在他們自己身上。
沈確立刻感受到三人身上炁的波動被隱藏了起來。
“斂息符,雕蟲小技!”侯牧云解釋了一句。
沈確羨慕不已,“這可不是什么雕蟲小技,是保命神技啊。”
在此符的掩護下,三人悄然摸過去,未曾驚動大廳守衛(wèi)。
幾名守衛(wèi)地縛魅,正在外圍四處巡弋放哨。
在一大群鬼怪中間,還有一些披著各色斗篷、戴著面具,手里不時拋飛著籌碼的賭鬼,游走在一張張賭桌之間,不時的咋呼亂叫著什么。
“有一百多頭,比預想中多不少。”侯牧云道。
沈確也道:“比上次進來時多太多了,我上次打這一層時,可沒有這些變化。”
“秘境在變強,我們不能耽擱太久。恐怕需要一些策略。”
“小沈,待會兒謹記且戰(zhàn)且退,不要戀戰(zhàn)!”
沈確點頭。
侯牧云飛快凌空畫出一道符箓,化作金光燦燦的鎧甲圖案,“鎧甲護身,刀槍不入!”
護體金光符箓的加持下,周顛率先沖了出去。
鋤頭仿佛鬼差的勾魂索,一鋤頭就將一頭八級守衛(wèi)勾了過來。
守衛(wèi)鬼怪的利爪落在他身上,激蕩起片片金色光屑飛舞,無法對他造成絲毫傷害。
沈確見金光鎧甲如此給力,更是將擂臺上的莽勁發(fā)揮的淋漓盡致,一斧頭落下,將守衛(wèi)劈成兩半。
與其他兩人不同,即便鬼怪魂軀被辟邪符箓的大寶劍斬中,也無法將鬼怪斬成兩半。
但在蝕斧的利刃之下,鬼怪卻如同實體一般,被砍成兩半后半天也合攏不到一起。
這是蝕斧比周顛鋤頭更大的優(yōu)勢。
輪回塔副本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戰(zhàn)斗一經(jīng)打響,便再也藏不住,吸引了大片鬼怪蜂擁而來。
三人且戰(zhàn)且退,往走廊邊上走去。
周顛老道從容不迫,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鋤頭一記接一記落下,或鋤或落,或擋或抖,連綿不絕,將前路守的密不透風。侯牧云一道道符箓釋放,是攻擊的主力。
沈確見此,知道兩位道長定然還有后手。
他何時打過這般富裕的陣仗,興致一起,全力一斧頭揮出,就是一道掃落葉。漆黑的斧頭斬出丈許長的斧刃,精準斬開群怪,也大大緩解了后方侯牧云的輸出壓力。
每每要陷入圍攻之時,他就立即抓住血條快空的鬼怪,拉進擂臺中。
“任你再多圍困,也只能與我一對一。”
沈確也愈發(fā)覺得自己的天賦變態(tài)之處。
只要把握好時機,讓自己退出時利用鏡界行遠遁開來,不至于陷入圍攻,這天賦幾乎任由他進出來去。
三人已經(jīng)沒人說話,也無需提醒。
他們熟練的轉(zhuǎn)場,且戰(zhàn)且退。
當兩人發(fā)現(xiàn)沈確的挑戰(zhàn)目標都是被攻擊過的目標后,更是將善后之事留給他。
沈確也不負眾望。
他固然每每消失會留下防守空檔,好在兩位道長在進來之前,也沒抱太大期望,此時便也不會出漏子。
何況如今沈確的能力超出預期。
大廳中的鬼怪是最密集的,上次沈確便在此地鎩羽而歸。
“轟!”
當侯牧云施展出道道火球符箓攻擊后,沈確便算徹底見識了法爺?shù)膹姽ツ芰Α?
那一道道磨盤大小、流轉(zhuǎn)著熾熱火焰的火球轟然飛出,繼而發(fā)生強大的爆炸,帶來的高溫和沖擊,瞬間將大片的“賭鬼”炸的七零八落。
沈確接連收割,叮叮叮的經(jīng)驗獲取聲音不斷響起。
前有“鋤頭功”周道長守護,后有符道法爺隊友的強力輸出。
這支臨時組成的三人小隊,猶如職業(yè)代練一般,著實讓沈確體驗了一把被大佬帶飛的快感。
隨著一道道陰魂、鬼怪灰灰湮滅,現(xiàn)場竟也出現(xiàn)了幾個物品掉落。
黃金籌碼居多,還有幾件小陰飾。
收獲經(jīng)驗的滿足、爆落物品的期待,讓人更加振奮,手中的斧頭又快了幾分。英雄擂臺上,揮舞斧頭的莽勁也更足幾分。
“退!”
侯牧云忽然一揮手。
肅清34層大廳中的鬼怪后,侯牧云并沒有立即推進,打出手勢后反而快速后退。
“稍稍修整一下。”
沈確恍然,法爺?shù)膹姶筝敵龆际墙⒃诟呦牡幕A(chǔ)之上。從他的感知中,侯牧云體內(nèi)的炁給他的壓力并不大,即便比他強,也有限。他自己的炁,已經(jīng)接近耗盡,對方自然也不會完好如初。
“小沈你還能堅持嗎?”
沈確沒有逞強,喘了口氣,“固然能堅持,體內(nèi)的炁也接近干枯了。”
他方才太過貪心,接連拉了這么多對手上擂臺,耗費自然不菲。
侯牧云遞出一枚丹丸。
“這是?”
【歸元丹(綠):出自羅浮洞天。有恢復元氣、修復受損精妙的作用。使用說明:吞服。】
他頓感驚奇。
羅浮洞天,莫非這就是他們背后的秘境所在?
里面竟能產(chǎn)出這等神奇的超凡藍藥,如果能長期產(chǎn)出,豈非坐擁寶庫!
他也意識到,這等秘境定然是大夏在大變之世中,積攢的底蘊之一。
沒有猶豫,將歸元丹一口吞入腹中。
一股精純的生命能量爆發(fā),九幽食氣法運轉(zhuǎn)周天,快速將丹藥煉化。接近干涸的炁,頓如久旱逢甘霖,快速恢復著。
“好神奇的丹藥,多謝了。”
侯牧云看到他眨眼間就煉化丹藥,更是驚訝不已,“小沈你果然天賦異稟,且為我護法一二。”
沈確看向守在一旁的老道,很識趣的走到另一邊持斧站定。
侯牧云盤膝坐下,快速煉化丹藥,恢復狀態(tài)。
“小沈,你見過這種東西嗎?”周顛掏出一枚黃金籌碼來。
沈確也摸出一塊。
“噢,這東西有什么用處?”
“大概可以策反一頭女鬼,為自己戰(zhàn)斗。只能針對女鬼,且出了這秘境,就只是黃金一塊,或許能賣些錢,也不知道金鋪收不收?”
“那也不錯呢,如今金價正貴,還能意外發(fā)一筆橫財。一會兒出去,我們分了。”
沈確奇怪問道:“道觀中也缺錢嗎?”
“吃喝雖不愁,可誰又能跟錢過不去呢。”
老道咧開紅潤的牙床開起玩笑。
沈確才不信,卻也配合著裝一次糊涂,“若不是還有些用處,我都險些要賣幾枚了。”
“只是那幾名警官昨夜失陷在秘境中,到現(xiàn)在也沒找到,恐怕已經(jīng)不在這一層。”他岔開話題。
“清理秘境,唯恐急功近利。”老道勸告道。
他們受官方邀請而來,但對救人之事并不著急,或許已經(jīng)在心底認為不可能。沈確就更不會急急沖鋒陷陣了。
只是腦海中想起張應簡堅毅的面容,多少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