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的第二天,北野在比平時稍早一些的時間就起床了。
并非出于對失敗憤懣不平,或是情緒低落一類的原因。
早上有預約好的出診,僅此而已。
高村奶奶的牧場和Nishiken一樣,是在稍微靠近浦河的方向。
從美野和橋上駛過,兩側是青翠的綠色。
靠近路口,北野緩緩減下車速。
紅色鳥居下,站著一位老婦人的身影。
“高村奶奶?”
他停下車輛,朝著窗外有些不確定地喊道。
“呀!是北野先生啊——”
小步越過路邊的水渠,高村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
“真是抱歉,我還以為您會在更晚一些的時候才過來呢。”
“沒關系的,請您上車吧?!?
北野松開安全帶,替高村奶奶打開了副駕駛位的車門。
不需要攙扶,老婦人很輕松就爬上了對她來說顯得有些吃力的皮卡。
“您是過來替阿魯醬祈福的嗎?”
路上,北野問道。
“是呀,我也知道八意思兼命不管這些,讓您看了笑話還真是不好意思?!?
后視鏡中,紅色鳥居的背影越來越遠。
美野和神社所供奉的是被稱為八意思兼神的思金神,這是一位掌管知慧和學問的神祇。
“而且明明實際出了力的是您和志村先生,我還真是老得糊涂了?!?
高村奶奶拍了拍額頭,臉上的表情有些憔悴。
“沒有這樣的事,無論是志村先生還是我,都只不過是做了些分內的事而已?!?
志村先生是位經驗老道的修蹄師,北野在Nishiken和他短暫打過幾次照面。
阿魯醬的患蹄,同樣由他來負責修正。
抵達牧場后,高村奶奶領著北野來到馬房。
最末端的馬房中,鋪設著比正常情況下更厚的墊料。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側躺在地上的栗毛馬緩緩站了起來。
阿魯醬有些萎靡地望著眼前的來訪者。
“拜托您了!”
高村奶奶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就退到一段距離之外的地方用緊張的眼神望來。
北野徑直來到阿魯醬身前,放下了手中的提包。
在平常的站立姿態下,栗毛馬的前腿微微靠前,后腿也一直前伸到了腹腔下方的位置,維持著像是要伸展身體的動作。
這是典型的蹄葉炎站姿。
他伸出手指,在兩只前蹄上摸了摸。
盡管還是能感到微微發熱,但肢端脈動已經變得相當隱蔽了。
北野松了一口氣。
“應該是已經轉入亞急性期了。”
他轉過頭朝著高村奶奶解釋道。
如果在治療結束的48小時后,肢端脈動不再明顯的話,代表著蹄葉炎可能已經由急性期轉入到了亞急性期。
在這一階段,馬中蹄受損的組織在緩緩自愈,所以也可以看作是蹄葉炎的修復期。
病情已經脫離了最危險的時期。
“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到荒川先生那里去拍個X光吧。”
放下檢蹄器,北野說道。
“好的,好的!”
高村奶奶連連點頭應道。
荒川先生是獸醫師協會日高中部支部的支部長,在馬類病情上有著多年的研究。
對于蹄尖處的壓力,阿魯醬的反應已經沒有上一次那么敏感,只是略微掙扎了幾下就不怎么反抗了。
但是這種簡單的測試并不能保證結果的完全準確,蹄葉炎是否真的發生了變化還是要取決于蹄骨位移的狀況。
不過從目前的狀況來看,至少阿魯醬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
“如果X光的結果確定下來的話,剩下的事就好辦了?!?
收起工具,北野拍拍手站了起來。
志村先生對于病蹄的修整非常及時和專業,這一點也對病情的康復有著不小助力。
“高村奶奶,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給阿魯醬開過藥后,北野問道。
“當然記得,我的記性還很好呢?!?
高村奶奶認真扳著手指數道:“飲食少糖高纖維,補充劑服用要按時,還有冰敷三次,每次二十分鐘...您瞧,我可都還記著呢!”
“沒錯沒錯,即使病情看起來好轉了也得堅持下去...當然冰敷就沒必要每天都做了?!?
“另外,如果蹄骨位移確實停止的話,可以偶爾帶它出去適當走走。”
北野拍了拍阿魯醬的腦袋說道。
蹄葉炎的亞急性期持續時間在不同個體上存在著巨大的差異。
對于少數幸運的馬兒來說,這只會是它們馬生中歷經72小時的陣痛。
但對于個別不幸的馬兒來說,蹄葉炎的威脅也有可能相伴終生。
即使進入到了亞急性期,同樣不能因此放松警惕。
“實在是太謝謝您了?!?
高村奶奶又鞠了一躬,眼眶隱隱有些發紅。
阿魯醬用巨大的腦袋輕輕蹭著老婦人的面龐,口中發出了哼卿卿的聲音。
“您瞧,阿魯醬這也在和您道著謝呢?!?
高村奶奶輕輕拍著栗毛馬的側臉說道。
“那么,再見了兩位。“
“希望你能早日康復,阿魯醬。
北野彎下腰和阿魯醬揮手道別。
“您也一樣,高村奶奶?!?
他緊接著說道。
回到車上,北野這才打開了系統的面板。
【健康管理:B+→A-】
就在檢查途中,能力得到了提升。
不過在當時的場景下,北野沒有太多精力去留意。
只是匆匆確認了一眼,他就關掉面板繼續投身于馬蹄的檢查了。
【提升十次個人能力:10/10(已完成)】
【獎勵:銀御守×1】
順便,又完成了一個任務。
“話說這銅御守和銀御守...到底幾時才能用上啊?!?
他有些苦惱地撓了撓腦袋。
如今,手頭上已經積攢了一定數量的銅御守,就連更上位的銀御守也得到了兩個。
但是商城中的道具,仍然是綠色御守就能買到的那幾樣東西。
至于說用上位御守來換取現金,這種選擇想都沒想就被北野否決了。
至少在他只能啃豆芽菜之前,這樣的考慮都不會出現。
所以,也只能先攢著了。
“在這北國...濺水也成了冰霜......”
返回診所途中,口中哼著不成調的演歌。
七月份北海道的陽光打在他的指尖,像是石鍋中緩緩融化的黃油。
對于眼前的一切,北野似乎都感到著喜悅。
大概,是因為又挽救了一條生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