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沈員外聽聞您近些日要辦大宴慶賀自己六十大壽,這是他特地趕過來孝敬您老人家的陳釀五十年的上乘白酒,我正要去各家親朋舊識門前,將老爺慶壽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訴之于眾,好巧不巧,一出門就碰上了沈員外給老爺?shù)囊娒娑Y”
“沈員外是懂為人處世的,這壺美酒我就欣然接受了,蔚明丘,盡快將我慶壽的消息通知到位,勞煩你了”
孔老爺見著源源不斷地錢幣珍寶抬進府中來,笑得合不攏嘴,神情像一尊彌勒佛,平日里極盡吝嗇格格不入的親戚,到了這步田地,也只能委屈求全,乖乖給孔老爺多獻上幾斤金元寶以保相安無事
“蔚三爺,你說老爺慶生,咱們能去大席宴上吃上一吃嗎?我從小就有個夢想,想過把富家子弟的生活,那么我此生就無憾了”
“嚴小五,你所奢求的富家子弟的生活難道就只是僅僅吃上一頓慶壽宴嗎,那未免也太安于現(xiàn)狀了吧,在我看來要能成為老爺那樣偉大而又闊綽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富人,不用為了銀兩愁眉苦臉,可以肆意妄為。話雖如此,這也是我們作為家丁所遙不可及的美夢,老爺大抵是瞧不上我們這等廉價勞動力的”
嚴松原本興致勃勃,但聽到蔚明丘的這番言論,臉上的生氣瞬間消失了,他認清了現(xiàn)實,更對尤長敬為了將自己送進府中當家丁而進行的種種匪夷所思的行為極為憎惡于懊火
嚴松家家里原先有著幾畝良田,雖不算富裕,但是起碼不用被管教,也是自由的,但是自從被孔老爺家的家丁總管沈管家給盯上了,嚴松家處處被針對,為了嚴松心滿意足的自愿當孔家的家丁,沈管家可謂是煞費苦心
在嚴家布設家兵,但凡嚴家人進出家門的話,都要向家兵繳納過路費;嚴家子女不允許就讀學校,只能充當孔家的槍手;將嚴家的田地和房契買下,自那以后,嚴家便不具有所有權,還需要每年向孔家繳稅
最終嚴松只得在象征生死契的合同著上了自己的名字,押上自己的指紋,自由的田地被永久剝奪了,他的身份此時此刻只有一個,孔府家丁
“老爺,請原諒我姍姍來遲,這是秦府恭賀您老爺特地送來的琺瑯平安花尊,請笑納”
“秦…秦府,我怎么沒什么太大印象呢,不管怎么說,遠道而來都是賓客,請坐”
孔老爺摸著花尊愛不釋手,喜笑顏開,但他卻渾然不知,這個號稱來自秦府的人士,其真實身份竟然就是嚴松本人
沒錯,嚴松為了圓心中的美夢,決定施以移花接木的美計,他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可謂是處心積慮、未雨綢繆,這便是嚴松飛黃騰達的唯一機會,倘若成功,嚴松便可擺脫地位的束縛,徹底走向人生巔峰
“嚴松,來來來,過來,麻煩告訴你家老爺一聲,韓家因為親家母病重,目前不方便前來,事后必然親自帶著身價不菲的禮金與珍寶補償,請你幫我這樣帶話,你一定很需要錢吧,這是三百兩金條,盡管拿去,事成之后,我再給你五百兩外加一百個金元寶”
“韓老爺,不必這樣客氣,我不是見錢眼開的人,老爺吩咐下人的事都是分內(nèi)之事,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你慢走”
然而嚴松此刻心理這樣想道:這么點錢還不夠我塞牙縫呢,你個韓扒皮,打發(fā)叫花子呢等我發(fā)家致富呢,定要好好收拾你,憑什么讓我當個聽話的老好人,換上一身掌柜服,我也能做老爺,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我就是秦老爺,秦老爺就是韓老爺(曾被韓庸設計謀害致死的秦蘭茉是嚴松的母親,秦老爺?shù)那刈终侨∽云淠傅男帐希?
“欸,蔚三,你說韓老爺怎的沒來啊,難道是看不起我嗎?”
蔚明丘將韓庸之事?lián)嵉刂v給了孔老爺,孔老爺雖覺憤怒,卻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且慢,孔老爺,韓老爺有事不能前來,特意臨時吩咐我秦某人替他赴約,怎么能讓孔老爺在這大喜之日心生不悅呢”
“好好好,給秦老爺好生款待”
話雖如此,字里行間仍透露著不滿,傭人給其余老爺都端來的是色澤紅潤飄香四溢的東坡肉,唯獨給嚴松端來的是一盤水果以及面包,看起來頗為寒磣,顯得與眾不同
“秦老爺,怎么不吃啊,這可是西域的上乘瓜果,旁邊的是由純麥片制成的面包,營養(yǎng)豐富,口感比肉還要鮮美,我是把秦老師視作掌上賓才如此設宴款待的,還請不要見外”
嚴松聽孔讓的所言牛頭不對馬嘴,破綻百出,正欲開口反駁,忽然轉念一想,不如就讓我拿出值錢的玩意什來替我說話吧,緊接著,嚴松從袖口掏出一個布袋,將布帶一扔,渾身散發(fā)著財氣的琺瑯花尊瓷器,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無不目瞪口呆
“這…這,簡直是巧奪天工啊,多么美妙絕倫的器具啊”
“我確信只有孔老爺?shù)臍赓|(zhì)才符合這件神圣的器皿,秦老爺,不得不說你的眼光獨到”
“這是件獨一無二的藝術品,它必能使孔家財源廣進,福星高照,壽比南山”
在場的老爺們竟從之前的全然只顧著狼吞虎咽的狀態(tài),頃刻間停止了進食,爭前恐后對嚴松的琺瑯花尊信口開河……
“感謝諸位的祝福,那么,我就相信這定是太上老君的旨意,要我收下這花尊,使我孔家富可敵國”
“孔老爺,我還有要緊的事要告訴于你,韓老爺其實是騙你的,他的親家母并未病重,只是韓老爺認為孔老爺只不過是個空有其表的土皇帝罷了,壓根沒把孔老爺您老人家放在心上,這全是他憑空臆造的謊言,借故推脫罷了,不能看到韓老爺這樣囂張跋扈而坐視不管啊”
“不如把韓老爺全家抓起來關入密牢吧,反正韓老爺對孔老爺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實際利用價值,如此重要的場合竟視同兒戲,遠不如我們秦老爺可靠,大家說是也不是?”
人群中一位老爺發(fā)表看法,大家異口同聲地應允,各方老爺們家兵于當日黃昏時分,集結在了韓家,不由分說,將韓家人抓入老爺們的地下監(jiān)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