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景，直接去肉食場吧。”

這其實就是白嵐打從一開始來到奴隸市場的目的。

規則往往用來限制只能遵守規則的人。

對于那些希望品嘗更多“美味”的上等妖族，自然也會誕生專門的市場。

肉食場，便是隱藏在奴隸市場內的特殊渠道。

他們把客人稱為“原食主義者”，意為打破種族桎梏，遵循原始食欲的食客。

“主…主人，十分抱歉，我并沒有帶您進入特殊區域的權限。”

黑景的聲音已經出現明顯的顫抖。

從出生起，她靠著這項天生敏銳的天賦在奴隸的流水線上如魚得水，在一道道篩選中討盡主人的歡心，才終于爬到了絕大多數奴隸爬不到的位置。

但今天，也是因為這項天賦，黑景無比確信，后面那個家伙隨時都可以咬向自己的脖子。

黑景見過不少“原食主義者”，也見過不少因為缺少肉食而急不可耐的客人。

但這次這樣的感覺前所未有，身后那位主人像是只專門以妖類為食的野獸，那種壓迫感讓黑景近乎無法呼吸。

因此她難得的失態破功了，無法維持自己苦心表演的忠誠模樣，在恐懼的籠罩下瑟瑟發抖，吞吞吐吐，連措辭都不再精確明了。

“血肉場，肉食場開啟，需要在白神資源市場達到一定的消費……辦理特殊會員。”

嗯，白嵐打聽過，最開始的計劃也是這樣。

打算在奴隸市場好好轉一圈，消費一番，辦個會員卡，然后進入內場消費。

但奴隸市場里的血肉種類太多，讓阿托更餓了。

阿托表示，除非白嵐讓她咬一口，不然她就要發飆了(?`~′?)。

白嵐只能伸出手指讓她舔一舔，勉強抑制住她想要吃掉駕駛員的沖動。

不過駕駛員的反應倒是讓白嵐來了興趣。

她好像能感知到阿托的情緒？

白嵐試著把手指從阿托的嘴里抽出來一分，問道。

“真的沒辦法么？”

黑景果然被阿托迸發的食欲嚇了一跳，身體整個僵直，還以為自己馬上就要被吃掉了。

同時大腦里飛快運轉著自救的辦法。

“對了！也……也有的。”

黑景透過反光鏡觀察，看到那個女主人已經把另一個主人的手指給咬破，語速瞬間快了兩倍不止。

“囚死獄，那里的肉……品質不好，是用來眷養戰獸寵物的。”

阿托對于學習語言什么的興致不高，但卻能通過意念感知去讀取一些簡單的意思。

舔了舔白嵐留在嘴里的血，阿托向著白嵐不解道。

“托？”（寵物是在說我么？）

白嵐搖了搖頭，又把手指放回阿托嘴里。

“當然不是。”

溫柔地撫摸著阿托的舌尖，白嵐溫柔地笑道。

“你可是我最可愛的孩子。”

前面的黑景戰戰兢兢，無比想要封閉自己的感知，總感覺自己離死不遠了。

…………

第三市場所售的奴隸絕大多數來自于掠奪，或叫宇宙海盜，或叫星際冒險者。

當然，這些還都只是小頭。

真正的大頭，來自于上層貴族間相互攻伐的星際戰爭游戲。

貴族們常常以星球甚至更重的籌碼為賭注，或是因為一時之氣，開啟一場又一場的星際戰爭，彼此掠奪對方疆域里的星球。

這樣的游戲不僅僅存在于某個妖庭或者年輕小輩，各個皇庭之間也會因為這樣的理由爆發更大的戰爭，無數不受任何保護的第三等奴隸就此誕生。

………

黑景開足了馬力，兩分鐘沒到就趕到了了目的地囚死獄。

所謂影響肉質的因素并不多，無非老弱病殘，這些肉自然不配得送上原食主義者們的餐桌。

好在阿托并不挑食，填補她食欲的并不是物質意義上的血肉，而是法則層面滿足。

白嵐也有些無奈，血肉法則初成，阿托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沒法克制本能也怪不了她。

見到阿托興致勃勃地沖進“囚死獄”，黑景終于松了口氣。

好險是活下來了。

恢復思考能力的黑景小心翼翼地匍到白嵐跟前。

“那個，主人，這個也是要付錢的。”

剛剛實在是太過緊張，以至于黑景把這事都給忘了。

囚死獄里的肉再不值錢，那也都是公家的財產，要是收不到錢，自己過兩天估計也得被丟進肉食場里了。

白嵐微微一笑。

“你很有意思，你今天這樣的表現值得一個好評。”

黑景冷汗直流。

自己今天的失態如果被總管發現，前半生的努力恐怕會直接付諸東流。

真正合格的奴仆，就算要被主人吃掉也應該面露歡喜，雖然不是所有的奴隸都能做到，但黑景過去起碼是這樣表演的。

看穿了黑景的惶恐，白微微笑道。

“放心吧，我又不是白神的人。”

“我是對你很感興趣。”

黑景不敢怠慢，將腦袋重重磕到地上，她雖然是白神的人，但也可以是一件商品。

“奴婢愿意追隨主人身后。”

白嵐搖了搖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一個覺醒了的奴隸，一場名叫反抗的暴亂，這是個很有意思的故事。”

“現在，故事需要一個轉機，一場意外的相遇，擲下命運的骰子。”

黑景抬起頭，瞧向這位感知不到任何情緒變動的主人，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沒關系，你現在還不需要明白。”

“幫我完成在奴隸市場要做的事，放心，我會給白神足夠的錢。”

“還有一份屬于你的小費，一份名為【命運】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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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

異度欣然接受了自己成為棋子的命運，同時也要面對不少的麻煩。

其一，異度號包括異度自己的私人財產被洗劫一空，異度身上已經一個子都掏不出來，連離開三號港的打車錢都出不起了。

其二，肉獄里的收獲也被洗劫一空，那是進貢給這次血貢祭典的“皇糧”，不補上缺口自己的小命依舊不保。

其三，來自百饈館主人的邀請，這可能是某個狼庭貴族的橄欖枝，但異度未必有能力接得下。

好在，那家伙也不是什么都沒有留下。

異度并沒有把自己遭遇的神秘生物視作掌控著“血肉法則”的偉大存在阿托克里亞，只當那是獲得血肉之源眷顧的生命。

異度拿出一管試劑，憑著這份禮物，還有已經獲得恩賜的身體。

異度有信心逆轉頹勢，甚至一飛沖天。

只是行走在雷首星的大街上，異度有些難抑那股沖動。

真想飽餐一頓。

異度克制著來到一家特殊的餐館。

餐前默念禱告，似乎看到某天，血肉的子嗣行遍星空，萬生皆會感恩。

“贊美血肉之源，偉大的阿托克里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