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來，永恒的萬神之神，萬魔之王。】

一道清冷而寧靜的聲音在的腦海里響起，拉起如同沉入漆黑深海的意識。

好臭！

好重的血腥味！

嘔~

惡心到干嘔，白嵐被血紅色模糊了視線，喉嚨里吐出來的似乎也是一片粘稠的血和胃汁。

這是哪里？

頭好痛！

支離破碎的記憶伴隨著劇烈的頭痛被重新編織起來，但周圍糟糕的環境又讓白嵐壓根集中不了精神。

尸體，到處都是尸體。

滴答滴答的血漿匯聚成流，積聚成海，殘肢斷臂尸身頭骨堆積成山。

到處都是尸體！到處都是死亡！到處都是血紅！

白嵐大腦一片空白，癱軟倒地。

意志在幾乎瞬間被摧毀，又在一瞬間被某股力量重新匯聚。

白嵐世界在低語。

【偉大魔神之王，永恒的萬魔之魔，萬神之神……】

一段零星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

那是一個統治寰宇的文明，強大到宇宙里的每一個生命每一粒塵埃都籠罩在其規范之下。

以萬神之神萬魔之魔的“我”為核心，永恒魔神們掌握著宇宙的每一條每一種法則，就連沖馬桶時水的旋轉方向都被魔神們規范起來。

然而在究極的盡頭，就連神也會瘋狂，魔也會迷失，就連宇宙也會凋零。

于是一場魔神間的大戰開啟。

在這場無法以時間為跨度，所有緯度空間都已經走到窮盡寂滅的戰爭里，唯有“我”走到最后。

萬神隕落，萬魔寂滅，宇宙暗淡無光，之后便是時間和空間乃至混沌都已經消去虛空，于是就連“我”也失去意義。

白嵐再次睜開眼來。

屬于“我”的意志支撐著白嵐感受周遭的環境，感受著自己和這具身體里的記憶。

穿越之前，白嵐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躺在床上看小說久了，于白嵐十分大膽地揉了一下眼睛。

這一揉再睜開眼，便已經來到這個世界。

而這具身體，本該死亡。

來自于一顆被步月狼族統治著的“血肉牧場”，剛剛被收獲而后扔進了“肉獄”之中。

周圍所有的尸體也都這般來的。

而白嵐的金手指，也是喚醒了白嵐意識的東西，是從那個已經徹底寂滅了的混沌穿越而來的，屬于“我”的神性。

此時的白嵐，也便是“我”。

“呼——”

糟糕的環境對白嵐的影響已經降到最低，接下來就該考慮怎么擺脫當下的困境了。

“我”是一切魔神的始與終，是刻畫宇宙規則的最終答案。

但這是在那個世界的事，一切魔與神的逝去，也標志著“我”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此時此刻的白嵐，只是一個意志力稍微強大些的普通人，沒有任何可以施展的力量。

白嵐一時想不到辦法。

于是白嵐開始在血肉尸山中漫無目的的游蕩，躺倒在血與糞流里隨波逐流。

渴了可以喝血，餓了可以吃肉。

逐漸地，連腐臭劇毒的空氣都成為白嵐的營養。

肉獄里不止是人類，還有各種各樣的尸體，不止血肉，還有各種骯臟的內臟，眼，鼻，甚至是魄門。

但白嵐早已不在乎。

就這樣不知游蕩了多久。

肉獄中的斷肢開始重新站起，頭顱開始不由自主滾動，骨與骨堆砌成山成墻成一座巨島大廈，澎湃的血液匯歸于一處，骯臟的糞尿注往深流。

白嵐的身體被包裹在最中的中央，由內而外，血肉與骨與血重新匯聚。

匯聚成一個巨大的器，一個完整的巨人，一個完整的“人”。

——————

肉獄之外，一艘行星級c3星艦正在進行超光速飛行。

兩只雙足站立背生雙翼顱似狼犬的生物打開儲物環，大量的尸體傾瀉而出，全全被投入肉獄之中。

其中一狼哈哈道。

“收割完最后一個牧場，肉獄就該填滿了，不知道艦長能得到什么賞賜。”

另一狼撇了撇周圍，聲音稍降了個調。

“據說這次血貢關系到異圖狼首的晉升，若是晉升成功，咱們整個艦隊都會有獎賞。”

“要是能多獎賞幾枚血核結晶，我就有把握突破行星九階了嗚。”

兩狼聊得投入，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團細小的肉瘤正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沿著傾瀉而下的尸體不斷向上。

轉眼間，肉瘤突破肉獄，隨后化作一滴滴飛濺而出的血液，濺到了其中一狼的手上。

這手上，以細胞為單位的血像是一個個獨立的不規則瘤型體，擠開汗毛，鉆入皮肉。

……

不一會兒，血肉傾倒完畢，肉獄再次關閉，一狼撓了撓手背。

“嗯？”

另一狼疑惑。

“怎么了？”

“沒什么，手有點癢，可能是太久沒洗澡了。”

完成了任務，兩只小狼各自返回自己的房間。

而在小狼的身體里，不規則的瘤型體已經開始吞噬其他細胞，一邊吞噬的同時一邊自我復制，復制的細胞又模擬出原本細胞的形狀，以器官無法感知的速度將原本的位置快速占據。

循環往復。

就像那個經典的哲學問題，如果一艘船被替換掉所有的零件，那這艘船是否還是原來的那艘。

………

時間飛逝，超光速飛行歷經數日，終于抵達最后的牧場。

這是一顆直徑二十萬公里的狼造生命星球，預計需要兩周時間完成收獲。

星艦駛入星球的重力圈，繞行在十萬米的上空，速度逐漸減慢，一只接著一只步月戰士在投射甲板蓄勢待發。

其中一只小狼雙眼布滿血絲，利齒間流淌的唾液滴落在投射甲板上，一只爪子反復抓撓著臉頰，臉頰下面的皮肉被不停地抓破，又重生。

“0462，投射——”

伴隨著指令發出，步月戰士一躍而下。

“嗚！”“嗚！”“嗚！”

聽著周圍同伴的嚎叫聲，這步月戰士也跟著狂笑起來。

“桀桀桀，桀桀桀桀！”

“桀桀桀桀——！”

笑聲被空氣拉長，紅色的液體從眼角流出，逐漸在天空中畫成一條長線。

“血……血……血肉”

“砰！”

距離地面將有千米距離。

伴隨一聲巨響，隨著Bt43號牧場今天的局部降雨，血紅色在晦暗不明的天空中悄悄傾瀉，擴散。

地上的生命們看向天空。

發現今天的風聲比往日似乎喧鬧不少。

…………

主艦室里，一道清脆的狼聲響起。

“中央智能戰斗監測系統，您的星艦智能管家“齒”有事匯報，報告艦長大人。”

正閉眼休憩的艦長異度睜開雙目。

“怎么了？”

“投射出現意外狀況，編號0462區域的步月戰士在落地前失去生命跡象，未發回巡獵記錄，死亡原因不明。”

異度眉頭微皺。

“不明是個什么意思？”

難道這顆牧場星球出現了恒星級以上的威脅？

“通知全軍，謹慎行事，Bt43號大型牧場可能出現恒星級威脅。”

“完成投射后返回0462投射坐標點，通知恒星級作戰小隊，重新進行區域投射。”

“是的艦長大人”

在收獲期間出現一些意外損失再正常不過，一個行星級的勞力，也算不上損失。

異度沒想太多，閉上眼，繼續休息。

這種小事，并不值得他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