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高手過招！”

“這老爺爺氣場好強！主播頂住啊！”

“感覺有故事要發生！”

周先文心中了然，賀老這是典型的“盤道”，先用氣勢壓人，再質疑東西的真偽，為后面的“撿漏”做鋪墊。

若是換個沒底氣的年輕人，恐怕早就慌了神。

但他可是有系統鑒定結果打底的，穩如老狗。

“是的，老先生，”周先文微微欠身，態度不卑不亢，“小子才疏學淺，但根據所學和觀察，斗膽判斷這是一件北宋汝窯天青釉筆洗。當然，古玩一行，小子還是晚輩，說錯了您老可得多指點。”

他這話既堅持了自己的判斷，又給足了對方面子，滴水不漏。

賀老深深地看了周先文一眼，似乎有些意外這年輕人的沉穩。

他伸出枯瘦但異常穩定的手：“介意我上手看看嗎？”

“您請。”周先文毫不猶豫地將筆洗放在旁邊的攤位上。

古玩圈貴重物品不過手，防止有人做局摔壞，這也是規矩。

周先文清楚，這種級別的寶貝，是真是假，行家一上手便知，藏著掖著反而顯得心虛。

而且，他也想看看這位傳說中的賀老，到底能看出多少門道。

賀老懂規矩的從攤位上拿起筆洗的瞬間，指肚輕輕摩挲過釉面，感受著那如玉般溫潤細滑的觸感，眼神就是一凝。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單是這釉面的質感，就絕非現代仿品所能比擬。

他將筆洗翻轉過來，湊到眼前，仔細觀察底部的三個芝麻狀支釘痕。

痕跡細小，呈淡淡的粉色，排列規整，符合汝窯“裹足支燒”的工藝特征。

他又對著光線，側看筆洗的內壁和外壁，觀察那“寥若晨星”的氣泡和“冰裂蟹爪”般的開片紋路。

越看，賀老的心跳越快，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這……這釉色！純正的天青，帶著微閃的粉色光暈，如雨過天晴，溫潤古樸！

這開片！自然天成，層層疊疊，深淺交織，充滿了變化和韻律感！

這氣韻！內斂、含蓄、高雅，充滿了宋代文人那種“靜”與“簡”的審美極致！

“嘶……”賀老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看向周先文的眼神徹底變了，從最初的審視和懷疑，變成了震驚和一絲難以掩飾的灼熱！

這他娘的竟然是真的！

一件品相如此完好的北宋汝窯天青釉筆洗！

這種國之重寶，怎么會流落到潘家園的地攤上，還被一個年輕人用四十塊錢買走了？！

賀老的心臟砰砰直跳，幾十年的養氣功夫幾乎破防。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子里卻瞬間閃過無數念頭。

汝窯啊！

存世不足百件，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這要是能……

他想到了自己“貪便宜”的名聲，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沉穩得不像話的年輕人，以及那還在直播的手機鏡頭……直接開口“撿漏”似乎不太現實。

他定了定神，將筆洗小心翼翼地還給周先文，臉上努力擠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小伙子，眼力不錯。這東西……確實有點意思。”

他沒有直接說死是汝窯，但“有點意思”這四個字，從他這位副會長口中說出來，分量已經足夠驚人。

“不過，”他話鋒一轉，露出了招牌式的“指點”姿態，“古玩這行水深，汝窯更是重中之重，仿品層出不窮，很多高仿甚至能騙過不少老手。”

“你這件東西，胎土、釉光、開片都還可以，但具體年份、窯口，還需要更權威的鑒定。年輕人，不要輕易下結論，免得貽笑大方嘛。”

他這話看似在提點，實則是在貶低這件筆洗的確定性，試圖為自己將來可能的操作留下空間。

直播間的觀眾哪聽不出這弦外之音。

“？？？賀老這意思是……東西好，但不一定是真的汝窯？”

“我怎么聽著有點酸呢？”

“這老頭想干嘛？不會是看到這東西的價值后想壓價吧？”

周先文心中暗笑，果然來了。

賀老這“貪便宜”的屬性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依舊保持著恭敬的態度：“多謝老先生指點。小子確實經驗不足，以后還需多多學習。不過這件筆洗，我個人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他沒有和賀老爭辯，但語氣中的自信卻絲毫不減。

賀老見周先文油鹽不進，知道今天想靠三言兩語把這寶貝“摟”過來是不可能了。

他眼珠一轉，換上了一副和藹的笑容：“小伙子，我看你對古陶瓷很有研究嘛，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燕大歷史系的。”周先文如實回答。

“哦？燕大歷史系？”賀老眼中閃過一絲贊許，“難怪，科班出身，基礎扎實。這樣吧，小伙子，我看你也是個可造之材。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空，可以來我們協會坐坐，多交流交流。遇到什么拿不準的東西，也可以來找我掌掌眼。”

說著，他從褂子口袋里掏出一張燙金名片遞了過去。

“臥槽！燕京文物交流協會副會長！”

“賀長清！我知道他！上過電視的！”

“牛逼了！主播這是被大佬看中了？”

“主播快接啊！這可是人脈！”

周先文雙手接過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的頭銜，恭敬道：“謝謝賀老提攜，小子一定登門拜訪。”

賀老滿意地點點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件汝窯筆洗，仿佛要把它刻在心里，這才轉身，背著手，慢悠悠地踱步離開了。

看著賀老離開的背影，周先文嘴角微微上揚。

他知道，這位賀老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件汝窯筆洗，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就在這時，系統突然傳來聲音。

【叮！恭喜宿主成功撿漏！將此次撿漏物品關注度提升十萬人次，宿主將獲得此次撿漏物品十倍價值資金回報！】

聽到這條消息，周先文頓時眼前一亮。

“也就是說，只要我能讓更多人關注到這件汝窯，達到十萬人次之后，我就能直接獲得一億兩千萬！？我丟！這可比直接賣了它還要賺啊！”

“但是……又該怎么讓這汝窯達到十萬人次的關注度呢？”

周先文思考片刻，心里便有了主意。

“上交國家！沒有比這更合適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