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截回王子

“（西域語）”

貴族大驚失色，仿佛在問呂布他們是誰。

而呂布根本不在乎王子說什么，而是對翻譯官說道：“問問，是不是叢江王子？”

翻譯官便驅馬上前，與貴族進行了短暫交談。

“沒錯，就是他！”

“我是大漢西域長史呂布，你背棄大漢，企圖說服你父親投降本是死罪，但看在你還有用，我饒你一命，跟我走！”

呂布二話不說，便把王子拉上馬來。

而與此同時——

“（西域語）！！！”

看來，由于交戰的地方距離于闐軍營過近，剛才的沖突引來了數十名追兵。

而呂布也不打算真的以這二十人與于闐開打，便直接下令撤退。

此時，戰馬已經奔跑近一天，速度已經慢了下來，但呂布也毫不畏懼，他回過神，張弓搭箭，只聽“嗖”的一聲，便有一于闐士兵應聲落馬。

呂布一連射了七箭，每一箭都精準命中，這射術著實讓于闐士兵感到驚愕與恐慌，他們紛紛勒馬，都不敢走在隊伍的前面。而就是他們猶豫的片刻功夫，呂布等人已經走遠，再想追時已經無法追上。

呂布就這樣，硬綁著叢江，一路回到了大營。

雖然來的時候只花了不到一天，但回去的時候，呂布卻放慢了戰馬的速度，走了足足兩天以上。并不是因為不追求速度，而是因為戰馬已經疲憊，不能再向之前那樣全速前進了。

而在此期間，呂布也在思考之后的事情。

可以的話，呂布其實更希望在戰事開始前就想到所有的情況，確保能打贏后再打。過去對抗鮮卑的戰事中，呂布雖然不是沒有冒險，不是沒有過千里奔襲直插大漠，但大部分風險，都是在他開展前就已經計算過的。

但在西域，由于城池之間的據點過長，總是難以得到第一手的情報。而且在這里，呂布手里的漢軍相對于其他西域軍隊，過于弱小，他對西域各國也缺乏了解，根本不知道見到他們時，對方會是朋友還是敵人，愿不愿意與自己合作。

盡管為了維持全軍的信心，他必須像以前一樣，做出鎮定自若的樣子，但當他叫荀朗放心出發的時候，他心里并不是真的有什么必勝的計劃，而是相信自己隨機應變的能力。

結果，剛到焉耆就差點崩盤，讓他內心中實在有些繃不住。

真想辭官跑路……但呂布一怕皇帝責怪，二來若是西域丟在自己手里，后人史書上會怎么罵自己呢？

夜晚，呂布等人不得不露宿一夜，在吃完干糧后，弟兄們輪流守夜，而王子叢江則被嚴密的看管了起來。

呂布看了看叢江，叢江也看向了呂布。

這位王子之前已經決定投降于闐，按照漢使一貫的做法，背叛者就該被一刀砍了，不過呂布卻特意留了叢江條活路。畢竟那九千人的士氣本來就不高，如果呂布真的砍了叢江，導致這支焉耆軍士氣崩了，那么誰還能替漢軍平叛呢？

雖然沒有明確的勝利計劃，但呂布還是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目前的情況來看，要解圍員渠城，就必須要利用叢江王子手下的這支焉耆部隊，而今晚，則是為數不多，給叢江做思想工作的機會。

如果他能為自己所用的話，那么局勢應該還有的救。

“要不要來聊聊？”呂布剛一提議，又怕對方聽不懂自己的語言，想要叫醒睡著的翻譯官。

“沒關系的，我能聽懂。”叢江說道。

“你懂漢語？”

“當年，我在大漢做侍子的時候，學過。”

“那就好說了。”

這些西域國家，每個國家都要有專門的漢語翻譯，此外，作為朝貢國，他們的王子需要選出至少一位前往雒陽居住，在遇到祭祀時，這些人也會跟隨在大漢天子身后，一同參加活動。

同時，這些侍子也會借此了解漢朝文化，和雒陽這種世界大都市相比，這些西域國家確實十分落后。因此，這些王子回家后，基本上會成為親漢派，甚至連帶著一家人都以沐浴王化為榮。

“明明當過侍子，你還要投降？”

“我們焉耆人以耕種小麥與放牧為生，如今被困在城里，牲畜吃不到牧草，要不了一個月就要大量餓死。

而更重要的是，軍中最初帶出的糧草，已經基本消耗光了，如果再不投降，我城外這九千人都要被餓死。”

小麥在雨熱同期的東亞，基本上都是去年十月種，今年五六月收獲，也被稱為冬小麥。如今還有三個月就是收獲的季節，這意味著城中的糧食應該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糧食近乎告罄，城中牲畜缺少草料，即將餓死，而外面這支孤懸之軍，因為不能從本國得到足夠的補給，也難以長久維持。

“嗯，看來你也有這諸多難處。雖然背叛大漢，其罪當誅，但現在這個罪過只有我知道，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我就當沒發生這回事。”

“我也許應該謝謝長史放我一條生路，可是，若圍困不能被解除，長史您留我還是殺我，又有什么意義呢？”

“那也就是說，如果員渠城的圍困可以被解除，你就愿意為漢軍而戰？”

“如果能解圍，我當然愿意繼續為大漢效力。只是敵軍足有四萬，我軍之前被鮮卑擊敗，損失了一千人，而如今城里城外一共也只有兩萬人，遠不能解開重圍。

難道長史有辦法解圍嗎？”

“這個嘛……我看看。”

呂布長出了口氣，又將腰間的水紋刀連著刀鞘取下，在沙地上畫著城墻的樣子，以及兩軍的列陣。

正常情況下，攻打二倍于自己的敵軍確實難打，呂布雖然帶來了八百并州兵，但面對四萬敵軍，只要一個閃失，這些寶貴的精銳就會遭到合圍。

但這支并州兵，卻無疑是呂布在這西域為數不多能夠仰賴的部隊。

今天除了把王子叢江搶回來以外，呂布也大致觀察了軍營中的于闐軍，以及追擊自己的于闐騎兵。

不出呂布意料的是，西域小國雖然全民皆兵，但戰斗力也確實差。如果說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是全民皆兵加游牧，雖然素質參差不齊，但部眾普遍善戰；漢人是農耕文明，雖然不算普遍善戰，但靠人口基數，選拔精壯善戰者為兵；那這些西域小國就是既全民皆兵，又是以農耕文明為主，軍隊水平參差不齊，騎兵也沒多少，軍事裝備更是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