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一次沒人搶功的勝利

然而，他們的弓箭被呂布軍舉起的大盾盡數抵御，他們本想在弓箭的掩護下沖垮呂布的陣型，然而當那些戰馬不足三十步時——

“放箭！”

隨著呂布將令旗麾下，盾兵后面的弩手站了出來，對著鮮卑人就是一頓猛射。

一輪下去，幾十名鮮卑騎兵應聲倒下，前者的尸體則導致后續騎兵的沖擊也受到了阻礙。

弩箭射了一輪又一輪，讓鮮卑的騎兵難以近身，而當他們真的近身時，一些手持大戟的士兵則從盾兵身后暴起，一招突刺，無論捅到馬上還是人上，都能直接造成減員。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鮮卑就已經敗了，幾乎是完敗。

他們發現，呂布擺出的陣勢，就是天克他們的游牧騎兵，無論來多少人，除非讓漢軍殺到沒了體力，否則不可能被正面沖破。

于是，鮮卑人開始后撤，呂布則帶著中軍漢軍向前穩步推進。

騎兵當然能跑得過步兵，但侯成，宋憲的騎兵從剛才就已經完成了繞后。

敵人中軍被擊潰時產生的逃兵，沖散了他們自己用于掩護側翼，而侯成和宋憲自然不會放過如此大好機會。

他們一舉沖入敵陣，面對那些已經徹底亂了陣腳的鮮卑人，這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這種步兵迎戰騎兵的戰術，便是呂布從段颎那里學到的戰法，利用盾牌，戟兵與弩兵，經過嚴格的訓練結陣應對騎兵，對于裝備不齊，追求機動性的輕騎兵來說，可以做到單方面的碾壓。

而這些長戟與盾牌，都可以采用木質，因為輕騎兵的沖擊力和殺傷有限，木質兵器就足以破防。這些兵器本身較輕，可以跟隨馬匹攜帶，因此在長途奔襲時，遇到敵軍反撲，也可以迅速改變陣法。

當然，若是面對人馬具甲的重騎兵，則需要以重步兵與之對抗，需要鐵盾和鐵戟，這些重兵器便難以讓隨軍的戰馬攜帶了。但相對的，重騎兵也不具備長途奔襲的能力，更少見于鐵器冶煉落后的異族，真的遇見了，大不了掉頭就跑，也吃不了虧。

總之，這是一種非常實用的陣型，在歷史上的界橋之戰，公孫瓚自以為橫行天下的白馬義從，也是在涼州人麴義擺出類似的陣勢后大敗虧輸，可見其實用之處。

呂布見敵軍已經被擊潰，也令全軍重新上馬，親自追殺這些敢前來侵略他們的鮮卑騎兵。

那一劈，一突，都顯得格外有力，仿佛在宣泄著呂布之前失去至親的仇恨。

就這樣，一路追擊潰軍，直追出上百里，鮮卑千余部眾，損失十之八九，繳獲六百匹，而呂布則只付出了陣亡八人，傷二十人的代價。

次日，呂布帶戰利品得勝而歸，在九原縣中，左右百姓夾道歡迎呂布的凱旋。

自之前的那場劫掠之后，九原縣人心浮動，人們無心生產，都擔心著哪天敵人再來口略，便要再拖家帶口四處逃竄。但呂布的這場勝利，讓這些當地人相信這里不會亂，因為呂布可以保護他們。

而對呂布來說，這場仗也是特殊的。

此前，他在戰場上，最多領兵三十人，即便能對抗數倍于己的敵人，但也只是一個局部的戰場。

而這次戰役，是他第一次指揮上百人的作戰，讓他驗證了之前這一年來從盧植、段颎那里學到的知識，讓他正式成為了一個能在一場戰役中單獨指揮并擊退敵人的將領。

除此之外，這也是他第一次脫離馬縣長的陰影，指揮的戰役。

換句話說，這場仗的戰功，再也沒人和他搶了。

董卓向朝廷表彰了呂布的功績，并從晉陽府庫中賞賜三百匹縑，錢三十萬，其中一匹縑大概值兩千多文錢，這賞賜著實不少，相比于之前在馬虞手下干活，這著實算得上厚賞。

呂布將其中一半給士兵，四分之一分給魏續等其他高級將領，自己分剩下四分之一。

至少相比于這一時期的絕大多數將領來說，呂布這種分配方式都算是慷慨了，畢竟漢朝沒亡的時候，軍隊理論上跟將領并沒有關系。雖然分一些能給士兵增加士氣，但不分也沒毛病。

呂布的分法，屬于比正常情況下更慷慨一些，但也體現出從指揮到軍官再到普通士兵的差異。但要說最慷慨的，還屬于董卓那樣的人。

沒錯，當年董卓自己立功時，受到朝廷的賞賜，也都用錢分給下屬，以換取對方的效忠，呂布雖然覺得董卓做得過火了些，那已經近乎是在養私兵了。相當于是明著告訴士兵，效忠于他的優先級要在效忠皇帝之上。

而在呂布看來，作為主帥，需要平時就握有一定資源，以便應對不時之需。下屬固然要給予甜頭，但也要符合其付出，如果過于慷慨，等哪天這種慷慨維持不下去，反而會造成升米恩，斗米仇的局面。

所以他自己那份當然要拿，而且一定要比別人多拿很多，以彰顯自己作為主帥的地位，以及在部隊之中的絕對權威。

當然，呂布他也相信，讓士兵知道打了勝仗就能一起拿到賞賜，一定能夠激勵下一場戰斗中士兵的士氣，也能吸引那些驍勇善戰的人將來投奔自己。

而在獲得賞賜的同時，董卓也給呂布一個新的任務：讓呂布招募五百名士兵。其中，二百人會直接算到呂布的部曲，剩下三百人則是郡兵，用來補郡里的虧空。

呂布跟郡太守很少見面，但據說原本的五原郡太守，據說，在之前的鮮卑進攻中，他跑的比馬虞還要早，說是要去郡里的其他縣調兵。呂布不知道他是真的去調兵，還是找個借口跑路，因為太守前腳剛走，九原縣城就因為馬虞的逃走而失守了，郡兵也因此受到了損失。

原則上，郡兵在非朝廷征發的時候是歸郡太守調遣的，呂布作為代理縣長，真正能打的，則是董卓直接給自己兵權的五百人。讓呂布增兵，也是因為董卓相比于太守，更相信呂布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