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規矩壞了，以后就不好辦事了

“剛才，真是感謝奉先兄了，沒有你，我這條命估計已經沒了。”

“客氣了。

我呂布，一個隊率，本來沒有權力讓大家陪我一起干這件事，那我就得讓大家健全的來，健全的回去。”

“奉先你倒是客氣了，大家都是沖著你來的，以后有什么需求，你一句話，我們都跟你來！”

“是啊，呂大哥，大家都信你！”

“好啊，各位的好意我也心領了。”呂布笑了笑，便重新穿上甲胄，準備處理戰場。

經過一些輕點，這些物資中，大都裝了絲綢布帛，瓷器茶葉等用品。

此外，也有一個專門用來裝錢的馬車，里面就裝了近十萬的現錢，那大概是商人用來做交易的資金。

而現在，一個問題就擺在呂布的面前——如何處理這些貨物？

貨物著實不少，也確實有著數十萬錢的價值。但這谷道狹窄，眼下就這二十號人，想在短期內處理掉這些東西也不現實。

當然，呂布也不可能上報官府，一旦報官，自己擅自出兵的事情恐怕要被追究，而且以馬縣長的做派，雁過拔毛人家是把大雁留下了，剩點毛給你。

“錢就給大伙分了吧。

這些價值較高的綢緞，想拿的就拿一些，但每人最多拿10斤，這樣容易處理。”

“那其他的呢？”成廉問道。

“其他的就放在這吧，不要了。”

“那豈不可惜！？”

“那也沒辦法，附近的山賊如果知道我們人少，勢必會帶大部隊返攻，官府察覺到我們的收獲，也必然要過來分走絕大部分財物。

我必須強調，我們這次行動是擅自行動，違法的。如果被縣長發現，現在拿的財物不但要被退回去不說，每個人也都要受罰！

所以，重要的是不能拿容易被發現的東西，錢是可以拿的，但這些并州不產的綢緞一旦大量出現在市場，也容易引起懷疑。

你們切不可以回家后直接把帶走的綢緞一次性全部賣掉，否則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呂布的一頓說教下，也讓將士們收起了貪念。

大家就這樣把錢分了，每人拿了十斤布帛，便離開了戰場。回城的時候，呂布還讓人在外面接應，分批將財物帶回城里，以免受到看守的懷疑。可以說，為了將這件事做的完美無痕，呂布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到了最好，在當天確實讓每個參與者，都成功拿到了一筆不小的財物。

作為首功，呂布雖然沒有一個人吞掉太多錢財，但作為老大的他，拿最大的那份也不會有人說什么。

不考慮多帶回來的十斤上等絲綢能賣多少，光是銅錢，呂布便分到了一萬五千文。

這下，不但馬縣長要的錢有了，一路上的差旅費也夠了，還能留一部分孝敬父母。

但謹慎起見，呂布并沒有在事后第一天就直接去找馬縣長，而是先觀察情況。

在事件發生的第二天，亦或者說，是在呂布等人分錢跑路的幾個時辰后，縣城里的斥候便抓到了幾個逃走的賊寇，順著就找到了戰斗現場。

隨后，情況被急速傳達給馬縣長，馬縣長聽聞后，也顧不得去找度遼將軍派兵增員，而是急急忙忙趕回縣城，同時派兵將剩下的貨物運了回來。

而隨著貨物的找回，城中也有股風聲不脛而走——是呂布擊潰了賊人。

呂布當然知道為什么這個消息會傳出去，因為他當時確實在戰場上自報了姓名。

自報家門，是當時避免過多沖突，嚇退敵軍的最好方法，但缺點是會被逃走的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而事件發生的第三天，縣長派人來軍營中進行檢查，輕點人員，裝備，戰馬的數量。

但并沒有任何異常，因為呂布做得很完美，并沒有留下任何物證。

第三天，縣城便宣布結案，物資被還給了商人，但據說貨物被官府抽走了四成，作為官府調兵遣將的辛苦費。

這種作為官府對商人進行如此訛詐的行為確實不值得推崇，不過商人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否則官府就算一點不還，商人也拿這些當官的沒有辦法。

見事情已經結案，將士們并沒有因為擅自行動而被追究，呂布便在第四天找到了馬虞，并帶上了馬虞之前向他索要的五千文錢。

“五千文……我當初的確說過，你交錢，我就給你辦事。

不過我還是很奇怪。

我聽說你爹之前請人吃飯，揮霍了不少錢財，而你還能拿出五千文……嗯……”

而面對馬虞的懷疑，呂布則面不改色。

“這世道，人總得多些賺錢的手段，正如馬縣長您現在做的這樣，不是嗎？”

“道理是這個道理……”馬虞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那柳胡須，說道。“奉先，城里可是有傳言，說你那天擊退了劫匪。”

“哪有的事……只不過是山賊相互火并，用我的名號出來嚇人罷了。”

“那后來清點物資時，遺失不見的錢財也是？”

“財物畢竟過了土匪的手，總不能指望原封不動的送回來吧？”

聽了呂布的話，馬虞仍舊做出一副猶豫的樣子。

而見此情景，呂布則不卑不亢的說道：“我想，馬縣長，您或許確實應該感謝那些與馮家山賊兼并的那些人，沒有他們，這些貨物想必已經拉回深山中了，到時候這貨物恐怕是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拿得回來的。

至于那些從貨物中抽到馬縣長口袋里的錢，更是一分都沒有了。”

“這當然是互利共贏的事，但我是大漢命官，我們官府的規矩，可不好被劫匪給壞咯。

規矩壞了，以后就不好辦事了。”

呂布沉默不語。

他知道，馬虞之所以遲疑不定，并不是因為他沒有在這件事上占到便宜，而是覺得呂布的私自行動壞了他的規矩。他把自己視為呂布的君主，認為呂布服從于他是應該的。

在東漢，縣長對于屬吏確實可以視為一種君臣關系，但本質上呂布是度遼營的兵，拿的是朝廷發的軍餉，并非正式官吏。說直白點，你縣長要剝削我的戰功，好歹先把我征辟當個縣吏，搞個策名委質，也算是當了個合同工。馬縣長倒好，光讓人辦事，合同也不簽，就跟那種仗著自己公司大，隨意提要求改合同的甲方一樣。

呂布當然討厭馬虞的規矩，每次立功，自己拿一分，馬虞拿九分，雁過拔雁，抓著他這個能打的就往死了薅羊毛。

但誰讓自己身份卑微，又有求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