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催更
子時的更漏聲穿透聽雨閣冰晶穹頂時,三百六十五枚星紋銅錢在青玉案上擺成歸藏卦象。我望著銅錢邊緣凝結(jié)的冰霜,指尖無意識摩挲霽風雪新生的霜紋——這柄隨我四年的長劍,如今劍身已隱現(xiàn)周天星斗。
“明日辰時。“聞人語越擦拭著驚雷引的雷獸吞口,劍鐔處赤霄劍魄泛著暖光,“父親在冰淵設(shè)了九重禁制。“
紫玉樹根從琉璃瓦隙垂下,翡翠色靈力凝成初代家主手書:出閣者需破“冰雷雙劫“。樹皮突然皸裂,露出藏在其中的青銅沙漏——倒計時十二時辰。
冰魄千機
第一縷晨光刺破云海時,冰淵入口的霜霧散開。父親慣用的玄冰劍插在陣眼,劍穗懸著的不是玉墜,而是十二枚刻滿咒文的冰魄珠。寒氣凝成的雪梟在陣中盤旋,每根羽毛都是淬毒冰棱。
“坎位三步,踏搖光。“我剛按《天地氣脈圖》推算出生門,雪梟群突然暴動。它們翅膀掀起的冰風暴中,竟暗藏父親改良的“千機冰刃陣“——每片雪花都是微型劍陣。
聞人語越的驚雷引化作雷網(wǎng)罩住前方,卻在觸及冰刃時被寒氣侵蝕。我旋身劈出「千山暮雪」,暴雪與冰刃相撞的瞬間,窺見陣眼冰劍的異樣——劍柄處的霜花圖騰,正與我們胸前的印記共鳴。
“換陣!“我們同時后躍。驚雷引發(fā)動「雷獄千鎖」禁錮雪梟,霽風雪則引動冰劍共鳴。當雙劍同時刺入陣眼時,冰劍竟化作父親的一縷霜氣分身:“能破改良千機陣,算你們過關(guān)。“
雷池驚變
未時三刻的雷池比往日兇險百倍。母親的白玉簪插在池心,簪頭雷紋蝶引動九天神雷。池水沸騰如熔銀,七十二根雷擊木樁按河圖洛書排列,每根木樁頂端都懸著枚縮小版夔牛鼓。
“踏錯一步,雷劫翻倍。“雷澤的聲音難得嚴肅。我們剛躍上離位木樁,鼓面突然浮現(xiàn)母親年輕時的戰(zhàn)斗虛影——那是百年前她獨戰(zhàn)八荒雷蛟的場景。
聞人語越以「電走龍蛇」在雷樁間騰挪,驚雷引點刺鼓面的節(jié)奏暗合《九霄雷音訣》心法。我以星髓為墨,在虛空勾畫破陣符紋。當?shù)谄呤尜缗9凝R鳴時,池水凝成母親的分身:“雷紋共鳴已達七成,尚可。“
雙劫同臨
最兇險的考驗在戌時來臨。冰淵與雷池竟在紫玉樹根牽引下交融,父親與母親的虛影各持本命法器,結(jié)成冰雷誅仙陣。陣中飄落的不是雪花,而是裹著雷光的冰晶塵暴;地面竄動的也不是電弧,而是凝成蛇形的玄冰雷。
“三十息破陣。“父母的聲音重疊如鐘磬。陣眼處懸浮著冰雷雙生蓮,花開二十四瓣對應二十四節(jié)氣。我們剛靠近,蓮花突然綻放,每片花瓣都射出融合冰雷的劍氣。
聞人語越額間雷紋暴漲,驚雷引發(fā)動「萬雷天引」強行改變劍氣軌跡。我趁機施展改良版「寒江孤影」,將冰雷劍氣導引至霽風雪劍鋒。當雙劍交擊的剎那,四季劍印同時亮起——春霖化凍,夏雷淬鋒,秋霜凝魄,冬雪凈魂。
四時同輝
冰雷雙生蓮在劍意沖刷下層層剝落,露出核心處的青銅鑰匙。就在我們即將觸及時,蓮花突然坍縮成黑洞,將整座大陣的靈力瘋狂吸入。紫玉樹根暴長成牢籠,這是初代家主留下的最后考驗——自創(chuàng)招式破解死局。
聞人語越的驚雷引突然脫手,在空中勾畫雷紋古篆;我的霽風雪則引動星髓,在地面鋪開霜花陣圖。當雷紋與星軌重合時,我們福至心靈地同時開口:
“四時輪轉(zhuǎn),冰雷同輝!“
春雨凝劍柄,夏雷鑄劍脊,秋霜開劍刃,冬雪聚劍魂。雙劍合璧的虹光貫穿黑洞,湮滅的能量被紫玉樹盡數(shù)吸收。當光芒消散時,我們手中各多出一枚玉佩——冰佩刻“霽“,雷佩銘“鳴“。
出閣非出
晨光穿透聽雨閣窗欞時,父親正在擦拭他的玄冰劍。母親倚著紫玉樹根烹茶,雷紋紫砂壺里翻涌著星髓與雷池水調(diào)和的靈液。若不是滿地散落的冰雷殘跡,幾乎要以為昨夜種種皆是幻夢。
“尚需打磨。“父親彈指震碎我袖口冰碴,卻在觸及四季劍印時微微頷首。母親為聞人語越整理歪斜的發(fā)帶,指尖雷光悄無聲息化去他耳后暗傷。
我們跟著父母穿過翡翠長廊,沿途墨玉傀儡紛紛躬身。當聽雨閣正門緩緩開啟時,眼前并非預想中的山道,而是更深處的“藏鋒閣“——飛檐下懸著初代家主親題的“以劍為廬“匾額。
“修劍四年,方入門徑。“父親將玄冰劍按在藏鋒閣陣眼,地面浮現(xiàn)縱橫十九道的劍氣棋盤,“今日起,學弈劍。“
童言劍心
“哥,這個棋子像不像雷澤的糖葫蘆?“我戳了戳劍氣凝成的黑子。聞人語越正要落子,聞言差點捏碎手中白子:“專心!父親在看......“
閣樓暗處的冰霽與雷澤同時扶額。他們望著棋盤上歪歪扭扭的“雙龍戲珠“陣型,終于明白初代家主為何在《天地氣脈圖》批注:稚子弈劍,大巧不工。
實力蛻變
聞人遠舟:
1.冰魄玉骨:經(jīng)脈可承受零下千度極寒
2.星軌劍步:踏罡步斗間暗合周天星辰
3.四象劍印:四季劍氣隨心轉(zhuǎn)換
4.寒穹心眼:閉目可觀百里氣脈
5.霜語:能與冰屬性靈獸溝通
聞人語越:
1.雷殛金身:硬抗九重雷劫無損
2.電光神行:瞬息百丈不留殘影
3.天聽:可辨十種雷音變奏
4.雷紋刻陣:以身為筆繪制雷符
5.御雷:操控自然雷電三息
塵世初探
臘月初八,我們終于踏出山門。不是為游歷,而是去后山寒潭采千年雪蓮——父親說這是“基礎(chǔ)課業(yè)“。尋常修士視若禁地的寒潭,于我們不過嬉戲之所。聞人語越用雷網(wǎng)困住守護靈獸時,我正用「踏雪無痕」在冰面畫小狗。
歸途偶遇迷路的采藥人,我們贈了片雪蓮花瓣。那人千恩萬謝離去時,全然不知扶他過冰隙的,是將來名震天下的“冰雷雙璧“。
匣中藏鋒
除夕夜,母親取出封存四年的劍匣。霽風雪歸鞘時,劍格多出枚星紋玉扣;驚雷引入匣剎那,劍鞘浮現(xiàn)雷獸暗紋。父親屈指輕彈劍匣,冰雷結(jié)界瞬間籠罩方圓十丈——這才是真正的“藏鋒“。
當?shù)谝幻侗裨谧舷錾侥_炸響時,我們正在庭院堆雪人。霽風雪為它凝出冰晶心臟,驚雷引點化兩枚雷紋眼珠。這個被命名為“寒酥“的雪人,后來成了聞人世家最特別的守山靈。
長老試劍
上元節(jié)那日,三長老聞人啟突然到訪。他笑呵呵地說要考校子侄功課,卻在交手瞬間放出本命靈獸六翼霜蚣。我們雙劍交錯格擋時,四季劍印自動護主,溢散的劍氣竟在霜蚣甲殼刻下星紋。
“后生可畏。“三長老收回靈獸時,尾指輕顫泄露震驚。他腰間酒葫蘆結(jié)了層冰霜,那是被「寒江孤影」余波掃中的痕跡。
劍閣日常
驚蟄前的晨練,我們發(fā)明了新玩法:用「風止·雪凝」凍住雨滴,再以「電走龍蛇」擊碎成彩虹。雷澤罵我們糟蹋劍訣,卻偷偷幫聞人語越調(diào)整雷光角度;冰霽嘴上說著“胡鬧“,卻默默加固了防雨結(jié)界。
清明掃墓時,我們在祖墳前演練四季劍法。劍氣驚起群鴉,翻飛的鴉羽間,依稀看到初代家主墓碑閃過微光——后來才知,那是《九霄霽明訣》最終章的傳承印記。
真正的考驗
谷雨那日,父親突然封了我們的靈力。“從今日起,每日揮劍三千次。“玄鐵木劍入手剎那,才知何為返璞歸真。沒有冰雷華光,沒有星軌陣紋,最基礎(chǔ)的劈刺挑抹間,藏鋒閣地磚漸漸現(xiàn)出劍痕組成的《雙儀劍樞》全文。
童年紀事
仲夏夜偷喝紫玉瓊漿,醉倒在琉璃穹頂看星星;秋分時在雷池釣電鰻,被母親罰抄《雷紋譜》;冬日打雪仗,用「寒江孤影」堆出十丈冰堡......這些瑣碎光陰,后來都成劍道至理。
出閣非終
當我們在藏鋒閣參透“劍在鞘中亦是修行“時,聽雨閣頂?shù)那嚆~沙漏終于流盡。父親解下冰魄玉佩,母親摘落隨嫁的雷紋耳墜。這兩件伴隨他們半生的靈器,此刻靜靜躺在我們的劍匣底層。
“出閣不是結(jié)束。“母親將驚雷引的劍穗系成同心結(jié),“而是開始。“
山門外,春風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