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清冷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雷震騰升的戰意:“雷震。”
僅僅兩個字,沒有任何提高的音調,卻讓原本氣勢洶洶、如同即將噴發火山般的雷震瞬間啞火。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抱起的雙臂肌肉虬結,顯然極度不甘,但還是依言狠狠地瞪了唐三一眼,退回了隊伍中,嘴里用只有身邊幾人能聽到的聲音嘟囔:“…算他走運。”
林淵不再看他,轉而面向唐三,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仿佛剛才那場短暫卻暗藏玄機的交鋒以及隊友的挑釁都未曾發生。他微微頷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結束意味:
“此次我們來此,約定的事務已了,時間也已然足夠。唐三,我們后會有期。告辭。”
說完,他不再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干脆利落地轉身。其余六人,包括一臉不爽的雷震和神情恢復平靜的白薇,都以他馬首是瞻,立刻隨之而動。那五位一直如同雕像般沉默護衛的魂圣也瞬間移動,重新將七人拱衛在中心,一行人轉身便朝著學院外走去,行動間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協調感和目的性,與他們來時一樣,仿佛自帶一片生人勿近的氣場。
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盡頭,圍觀的人群才仿佛松了一口氣,漸漸議論著散開。
…
離開諾丁學院,登上豪華馬車后,車廂內的氣氛并不完全平靜。
雷震第一個忍不住,拳頭砸在鋪著軟墊的座位上(但控制著力道沒有砸壞):“嘁!老大,為什么不讓我試試那小子?白薇本來就不擅長正面戰斗,贏了她根本說明不了什么!那小子最后一下身法滑溜得很,我看他肯定還藏了點東西!”
蘇憐心把玩著自己一縷頭發,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冷笑:“急什么?老鼠要一點點玩才有意思。不過…他的反應速度,確實不太像這個年紀該有的。尤其是看破白薇兩次變向的眼力。”
閉目養神的蕭默忽然開口,聲音沒有什么起伏:“步法。他最后規避白薇二次加速沖擊和擒拿她腳踝時的步法,細微處的發力方式和移動軌跡,有點…既視感。”他沒能復制,因為唐三并未使用魂技,但那觀察來的細節留在了他腦子里。
墨衡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鏡,沉吟道:“身體控制力極高,擒拿手法精準得不像話,看似慌亂格擋和踉蹌,但最終結果都是最有效率的防御或反擊。這需要大量的練習或者…一套非常成熟的體術體系。”
風無影打了個哈欠:“反正比一般小屁孩能打多了。白薇,你感覺呢?”
白薇輕輕揉著手腕(被唐三抓住過的地方),回想了一下,柔聲道:“他的力量控制非常精妙。抓住我的時候,力道瞬間爆發,但又在我運起魂力抵抗時恰到好處地收斂,似乎…只是為了達成制服的目的,而非造成傷害。這種控制力…”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覺得驚奇。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團隊的核心——林淵。
林淵指尖在膝蓋上無意識地敲擊著,這是他深度思考時的習慣。他腦海中飛速閃過《斗羅大陸》原著中關于唐三早期能力的描述——鬼影迷蹤、紫極魔瞳、玄玉手、控鶴擒龍…
片刻后,他緩緩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但也帶著一絲因先入為主而產生的誤判。
“不必過度解讀。”林淵的聲音打破了車廂內的議論,“他的表現,確實超出了普通魂師學院學生的水準。其步法靈活,兼具閃避與切入之效,疑似‘鬼影迷蹤’的雛形;眼力驚人,洞察攻擊軌跡,極似‘紫極魔瞳’的基礎運用;擒拿手法精準,手臂揮動間隱隱有借力打力的痕跡,可能與‘控鶴擒龍’有關;最后摔投白薇時,手上隱隱有光澤一閃而逝,雖然極其隱晦,但大概率是‘玄玉手’用于增強抓握力。”
他做出了最終判斷,語氣篤定:“他所使用的,有九成可能就是我們所知的,唐三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那套功法——玄天功及其附屬技法的初始階段。只是…或許因為年齡、修煉時間或者世界規則的不同,表現力上還有些差異,但其內核特征吻合。”
這個結論合情合理,完美契合了他們作為“穿越者”的認知。所有人都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畢竟,誰能想到此“唐三”非彼“唐三”,功法早已悄然變更了呢?
雷震啐了一口:“哼,果然是靠著那套作弊的功法!下次再見,看我一力降十會,破了他的巧勁!”
蘇憐心笑容更深:“玄天功…唐門…有趣。”
林淵不再說話,重新閉上眼睛。他將唐三今日展現的“鬼影迷蹤”、“紫極魔瞳”、“玄玉手”、“控鶴擒龍”的特征默默記下,并以此為基礎,開始在心中更新針對唐三的模型和應對策略。
他們并不知道,這個基于“原著”情報得出的、看似無比正確的結論,從一開始就偏離了真相。唐三所使用的《原初功》之渾厚、《混元瞳》之洞察、《萬物之解》之演化、《宇時步》之玄妙,遠比他們憑借小說印象所理解的“玄天寶錄”更加深邃和強大。這個美麗的誤會,或許將在未來,給他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而與此同時,諾丁學院內,塵鋒看著唐三收回金魂幣,眉頭微蹙,心中那份疑慮卻越發清晰:“宇時步的雛形…混元瞳的微光…還有那擒拿手中蘊含的、絕非玄天功的某種更古老深邃的意韻…唐三,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武魂殿這些人…又到底看出了多少,看錯了多少?”他感覺,一張無形的網似乎正在緩緩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