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磊的大弟子名為趙守心,雖看著年輕,卻是實打實跟了蒼磊三十年。
作為首徒,從五歲開始扎馬熬練,幾乎沒有一日停歇,堪稱武癡。
天賦不錯,加上超乎常人的勤奮。
這令趙守心在三十五歲的年紀便超越了除蒼磊之外的武館主。
若不是蒼磊嚴加管教,他早就出來爭武館名額了。
如今徐沐風中毒而死,趙守心自認一身武功已能在武館界位列第二。
便在蒼磊的授意下,借新開武館的機會挑戰秦鳴。
順帶試探秦鳴的實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見秦鳴一拳襲來,拳形似獸,早有預料的趙守心不屑一笑,左手去擋,右手揮出早已握緊的金瓜錘砸向秦鳴腦袋。
一出招便是下死手!
蒼磊在一旁悠然喝著茶,眼睛死死盯著秦鳴的動作,試圖看出他的境界。
而張定山深知,趙守心雖是一名弟子,可實力絲毫不在徐沐風之下,不由得為秦鳴捏了把冷汗。
他手按在刀柄上,一旦情況不對便隨時支援。
齊大有等弟子并不清楚趙守心的實力,還以為他只是個弟子,兀自歡呼著。
而其余武館主紛紛起身避讓,遠離戰斗中心的同時搖了搖頭,皆為秦鳴的不理智而嘆息。
沉重的金瓜錘劈頭蓋臉地砸來,秦鳴游刃有余地使出鶴形一變大步向側方避去,同時一拳擊向對方下肋。
趙守心不躲不避,鼓蕩內力一掌迎去,與秦鳴拳掌相交。
“砰”的一聲悶響,趙守心向后退了一步,而秦鳴則站立原地,紋絲不動。
就憑這次對拳,秦鳴已看出趙守心的實力,約摸在武形、真元初期。
以他如今的實力,使出武威境的秦家拳恐怕能一擊秒殺之。
但一來他不愿過早暴露自己已經突破武威境的消息。
二來,他想借著和趙守心過招,套出金瓜錘法的招式來。
與他交手的人,都可以在系統比武臺內復刻出同樣實力的影子來。
因此與趙守心過的招越多,影子復刻的招式也越多。
這對他后續與蒼磊比武有極大的好處!
故而秦鳴像貓戲老鼠一般調戲著趙守心,攻守間處處留手,與其酣戰了半晌功夫。
而趙守心也不傻,從與秦鳴交手的過程中,他發覺秦鳴的實力似乎與自己相當。
但無論他使出什么招式,用出渾身解數,也占不到秦鳴的便宜。
出招不停,趙守心在心中冷靜地分析起來。
如此只有兩種情況,一是秦鳴實力遠超于他,只是故意留手戲耍他。
二是秦鳴精通身法和防御的武技。
他瞧見秦鳴熟練地使著鶴形一變,心中驚訝之余又產生濃厚的疑惑。
為何秦鳴得到鶴形一變不到半月,就能修煉到如此境界?
趙守心能看出,蒼磊自然也能瞧出端倪。
他的目光始終在秦鳴身上未曾移開,就在這時,蒼磊突然瞳孔驟縮,大喝一聲:“小心!”
說話間,蒼磊已從十步之外奪步而出,奔向趙守心。
可他身法不如徐沐風,當他趕到時為時已晚。
原來秦鳴見趙守心的招式都被套光,逐漸失去了耐心。
在一拳攻向趙守心胸膛時,左手捏著把匕首,趁其忙于防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其小腹。
“你?!”
趙守心怒喝一聲,揮錘來砸,秦鳴卻施展鶴形二變,悠然向后一躍。
而剛趕到的蒼磊本想追過去一掌拍向秦鳴,又被提刀而來的張定山擋住。
“蒼盟主,比武的規矩并不限制使用武器,趙守心使了金瓜錘,秦館主用了匕首,這很公平。”
張定山先一步堵上了他們的嘴。
“好,好,好!”蒼磊有怒氣卻發不出來,只能重重地吐出三個好字。
他迅速在趙守心小腹的傷口周圍點了幾個穴道止血,關切地問:“怎么樣?傷了多深?”
趙守心惡狠狠地瞪著秦鳴,擺了擺手道:“師父,不礙事,我及時用內力擋下了,我……”
然而說著說著,趙守心忽然覺得不對勁。
他感到傷口處一陣鉆心的痛,似有無數蟲蟻在嗜咬!
低頭看向傷口,卻發現血仍在汩汩往外冒,并沒有因穴道被封而止住!
“你,你在匕首上涂了毒??!”
趙守心抬頭,臉色瞬間煞白。
“秦鳴,你好歹毒!”蒼磊見愛徒這副死樣,頓時怒不可遏,沖著秦鳴怒吼道,“還不拿解藥來?”
秦鳴卻笑著道:“張校尉,比武的規矩有沒有不讓在武器上涂毒?”
張定山搖搖頭:“沒有,武學乃是殺人技,所以公開比武并不限制手段。”
秦鳴攤了攤手:“聽到了吧,蒼盟主,這就不怪我咯。”
說完,他又揮了揮手,沖眾人告別:“這椅子嘛,你們接著坐,我還有事,先走咯。”
蒼磊氣得直冒火,指著秦鳴喝道:“慢著!”
“秦館主,比武而已,用不著殺人吧?”
“還請給老夫解藥,老夫視守心為親生兒子……還請!”
秦鳴腳步頓住,轉身面無表情地望著表情痛苦的蒼磊,陰沉著臉道:
“我爹娘比武身亡時。”
“怎么沒聽你說,比武而已,用不著殺人?”
“還有。”
“你讓‘親兒子’來試探我的實力,還招招都下死手,他怎么沒想過留手?”
秦鳴語氣冷漠,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見此事沒有回旋的余地,感受到生機緩緩流逝的趙守心終于慌了,哆哆嗦嗦地道:
“師、師父,快救我……快,求他……”
蒼磊一愣,看到趙守心臉色如紙,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知道他危在旦夕。
又看到秦鳴背著手,一臉微笑,似乎在等待自己求他。
蒼磊糾結了,情感上,他想求秦鳴饒了愛徒一命。
可理智卻不允許他這么做。
他是一館之主,手下有三百多弟子。
又是一家之主,管理著蒼家無數產業。
更是一盟之主,位列武館主之首。
怎能放下面子當眾求人?
“守心,你安心去吧,師父會為你報仇的!”
想到這,蒼磊紅了眼睛,在愛徒耳邊輕聲呢喃著,隨后將不甘掙扎的趙守心脖子扭斷。
親手斷絕了愛徒的痛苦。
蒼磊臉色陰沉鐵青,他雙拳緊握、咔嚓作響,起身怒視著秦鳴。
“小子!”
“你害死我大弟子,此仇老夫必要你十倍償還!”
場內鴉雀無聲,眾人屏住呼吸,望著結仇的兩人。
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然而秦鳴隨口幾句話,又在這冰上澆了一大桶油。
“我害死你大弟子?”
“蒼盟主,話可不能亂說啊。”
“我只是在匕首上涂了抑制傷口愈合的藥,以及一點麻癢散,不致命的。”
“以他的體質,只要在半個時辰內找到大夫將傷口縫合,就能生龍活虎了。”
“殺死你愛徒的,分明是你自己啊,蒼磊!”
秦鳴戲謔地笑著,將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
落在蒼磊耳中,卻如晴天霹靂。
“什、什么?!”
蒼磊腳步踉蹌著后退了兩步,瞪大了眼睛望著腳邊脖頸錯位的愛徒。
在這一瞬間他仿佛蒼老了十歲,嘴里不斷喃喃著:“你說謊,你騙我,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