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行駛了數日，終于能目觀到霧川地界。

霧川此刻被層層結界籠罩，即使在白日，也依舊能看到結界散發的淡淡金光。

絲毫看不出能出現邪祟的原因。

鬼使神差的，顧棲洋摸上了結界壁，被觸碰的結界就像水滴躍入江面，頓時泛起陣陣漣漪。

波蕩下結界發出震顫，耀眼的金光涌入眼底，金光散去，一個金色漩渦成型，由內向外，朝著觸碰結界壁的手吞噬而去！

指尖一刺，頃刻間血流不止！

顧棲洋吃痛下意識縮手，卻被漩渦狠狠吸噬，無法收回。感覺到了危機，他迅速聚起靈氣，可體內的靈氣卻像是堵塞了一樣，半點都使不出來。

遭了！

“無缺！”

破空聲倏至，無缺出鞘，劍身鋒利無比泛著冰冷鋒芒，劍身表面繪著的紋路剎那亮起，劍穗輕揚，一劍已然對著結界劈下！

轟然震顫里，顧棲洋穩住身形，就要從漩渦中脫出，卻聽見一道張揚的還有些熟悉的青澀男聲清晰地入耳：“結界成了，這是我們反擊的第一槍！我要叫它奇跡再現！”

又一道低沉的聲音：“遵命，天命之子。”

什么？

是誰？？？

這些聲音并沒有停止，反而像是直接刺入他頭皮，深深扎根在腦海。

“你怎么這么沒有危機感！這和云極護山大陣是一體的，威力極大！不能用手碰！你不要命了！”

太突然了，五師姐根本沒想到他這么不怕死，一柄劍橫出，輕巧挑起顧棲洋的胳膊，斷開了他與結界的聯系。

接著又是一推，顧棲洋只覺得身子一輕，腰間一緊，就被摔進了什么人懷里。

顧棲洋無法分辨，他的視線已經模糊的只能看到點點光影在眼前移動聚集，耳邊那從剛剛就乍然響起的耳鳴聲也沒有一絲間斷。

在這期間，他一直能聽到那個聲音在說話，只是并不連貫，顧棲洋并不知道這個聲音在表達什么。

只是……對付反派成道系統？

反派成道系統，是什么？

是他看小說知道的那種系統嗎？

結界在察覺侵入者離開后，沒有繼續追擊，緩慢的退出對敵模式，恢復成普通結界的模樣，歲月靜好。

林望順勢靠坐著船壁，讓顧棲洋躺臥在他的懷里，連自己衣服上被蹭到了斑駁血跡也沒在意，漆黑的眸毫無波瀾的盯著顧棲洋那已經露出白骨、不停淌血的手指，嘴唇細細抿著，好半晌才摸出傷藥，細細涂抹著。

直到用繃帶仔細纏好，他才將視線落在顧棲洋的臉上。

他的藥不怎么好，恢復的慢，但愿顧棲洋清醒之后……算了，怎么樣都行。

那邊五師姐好不容易拉回一心只想和結界干架的無缺，費勁的按回劍鞘，心累的來到顧棲洋身邊，本想教訓他一頓，結果就看到她驕矜的師弟柔弱的躺在林望懷里。

剛剛把人推給林望是這個姿勢嗎？

“小六，怎么樣，小六！”

顧棲洋強撐著搖了搖頭，該慶幸甲板上只有五師姐和林望嗎，沒有人看見他這副模樣。

“我沒事，師姐，不用擔心。”

五師姐松了口氣，口頭訓斥了幾句，就讓他送人回房休息去了。

——

顧棲洋被安置在榻上，他不是沒注意到包扎好的手掌，他心情說不出的復雜。

主角給欺負過他的炮灰包扎。

這對嗎？

在被主角喂著喝了杯水之后，更怪異了，莫名的感覺哪哪都不對。

顧棲洋打破了沉默：“多謝。”

林望拿著茶杯默不作聲的看他，沒說話。

氣氛莫名其妙的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尷尬隨著時間的流逝，在室內不停彌漫。敲門聲響起，讓顧棲洋覺得空間的時間流速終于恢復正常了，他迫切的下榻去開門。

“師姐？是到了？”

五師姐點頭，“小六，要下去了，霧川這個結界會無差別攻擊進入者，我們得按照手續進城。”

弟子們盡數下舟。五師姐收手散了操控仙舟的靈流，龐大巍峨的仙舟迅速縮小，被收在了納戒里。

城門口的隊伍很長，到他們時已過午時。

入了城門，選了一處客棧落腳，五師姐寧溪遙拍板讓弟子們去休整一番，由她和顧棲洋二人去陳府了解情況。

幾日趕路，弟子們疲憊不已，聞言均是朝客房奔走，休息去了。

只余下四五人，坐在距離顧棲洋和五師姐不遠處的方桌上。

而這些人里，就有林望。

他左右看看，腳尖一轉，不曾猶豫的走向顧棲洋那邊，在顧棲洋驚異的目光中挨著人坐下，順便和五師姐打了個招呼。

寧溪遙表情恢復極快，沖他笑了笑，帶著幾分揶揄的視線似有若無的游離在對面兩人身上。

顧棲洋假裝沒看到，淡定吃了口茶，沒管主角發什么瘋一定和他坐一邊，視線向寧溪遙劃了過去，小聲嘀咕：“師姐，霧川之行怎的云極要來如此多人？”

姑且一掃，二十一人。

五師姐默了一瞬。

“分為三類，來做任務的和來混分的以及來游玩的。”

顧棲洋：“……”

五師姐聳聳肩：“本來預計只有五人，但在宗門里閑出鳥的人太多了，更何況這次任務無難度，加上有你我帶隊，人數便這樣了。”

顧棲洋聞言，輕笑：“來玩的要失望了，解決了那只二等邪祟，就返程了。”

寧溪遙豪邁的拍桌：“師姐做主，多玩兩天！”

“師姐大氣！”

林望在旁聽著二人交談，不發一言，安靜得過分。只是在顧棲洋吃完一杯茶后，給人續上。

連喝了三杯茶的顧棲洋回過味，瞅了一眼倒茶工具人，眼看他又要續，忙用手蓋著杯口：“不喝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