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史曉明徹底愣住了，仿佛被冰冷的海水凍僵了思維。

他設想過擊殺敵人，卻沒想過是這樣不留余地的命令。

“楚軒！”

“你不能這樣！”

程心和李帥西幾乎同時在通訊頻道里驚呼出聲。

程心帶著哭腔的聲音急促響起，“我們應該給他們一個機會！萬一他們只是……只是恰好在那里，并沒有惡意呢？”

“對啊對啊！”

李帥西慌忙附和，語氣激動。

“楚軒你不能這么殘暴！濫殺無辜是……”

“我沒有在征求你們的意見。”

楚軒甚至沒有回頭看那兩個傻子一眼，視線依舊鎖定史曉明。

“能做，還是不能做。”

他的聲音冷硬，不帶一絲商量的余地。

“你！”

“楚軒！”

史曉明的大腦在飛速運轉，父親教導的原則和他此刻面對的現實劇烈沖突。

人性告訴他需要給對面一個投降的機會，但是理性告訴他不能有任何危險因素。

給對方機會？萬一對方利用這個機會反擊呢？

這里是深海，任何一點失誤都可能導致團滅。

理性壓倒了猶豫。

史曉明咬緊牙關，狠狠地點了點頭。

“我做，楚老師！”

楚軒不再多言，從裝備中取出一支水下手槍和一支常規手槍，遞給史曉明。

這種武器，他絕不會交給不聽從命令的人。

將槍交到史曉明手中后，楚軒才仿佛補充說明般開口。

“我會先用MOSS嘗試對內喊話，進行勸降。”

“如果對方五秒內不表明身份、放下武器并表達投降意愿，那就動手。”

楚軒只是感情淡薄，但并非完全泯滅人性，他要將風險控制在最低。

萬一真有那么一絲可能對方是無害的？

這個概率微乎其微。

通訊器里，MOSS用標準無感情的電子音向主控室內發出了警告和勸降信息。

寂靜。

除了海水流動的細微聲響，對面沒有任何回應。

五秒鐘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走吧，我們進去。”

楚軒收回目光，上前一步，抬手在門禁系統上刷卡。

主控室厚重的金屬大門發出“轟隆隆”的沉悶聲響，在水下環境中顯得格外壓抑。

大門開啟的瞬間，強光燈下，門內兩個穿著同樣潛水服的人影清晰可見。

他們似乎也被突然開啟的大門驚動，正下意識地抬起手中的武器。

楚軒沒有絲毫猶豫，抬手便射。

史曉明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同時扣動扳機。

“噗！”

“噗！”

兩聲更加沉悶的聲響在水中擴散。

對面兩人潛水服的頭盔連接處瞬間噴涌出暗紅色的液體，迅速被周圍的海水稀釋、擴散。

他們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隨即無力地漂浮起來。

楚軒和史曉明，兩槍，精準命中。

在這種深度的海底，潛水服破損導致的失壓，絕無生還可能。

甚至比在真空中死亡更迅速，更痛苦。

太空中的壓差也只有一個大氣壓，海底下……那可就不知道有多少個壓差了。

“別開槍！別開槍！我投降！我投降！”

一個清澈的女聲帶著極度的恐慌，在公共通訊頻道內響起。

“我把武器扔了！你們看！千萬別開槍！”

主控室內殘存的第三個人影慌亂地丟掉了手中的武器，高高舉起雙手。

史曉明眼神一厲，下意識地就要再次舉槍射擊。

楚軒卻抬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他的臉上，此刻竟露出一個難以形容的、混合著算計和冷漠的表情。

“先留著她。”

楚軒的聲音很輕，“我有用。”

“好的，楚老師。”

史曉明立刻領會，但槍口依舊穩穩地指著那個投降的女人。

楚軒用槍示意那女人：“進入空腔區，脫掉潛水服。”

那女人身體微微顫抖，但還是聽話地后退進入到空腔區，然后笨拙地開始脫下厚重的潛水服。

很快，她脫掉了潛水服，露出了里面緊身的黑色作戰服，身材曲線畢露。

“各位……槍，槍可以放下了嗎？我……我怕走火……”

女人怯生生地問道，一雙大眼睛像是受驚的小鹿，目光尤其在李帥西臉上停留了片刻。

“楚軒！史曉明！人家都投降了，先把槍放下吧！”

李帥西果然立刻中招，眼神發直，連忙轉身勸說。

“看她樣子也不敢做什么小動作了。”

“曉明，你先進去。”

楚軒置若罔聞，目光如鷹隼般鎖定著那個女人，握槍的手紋絲不動。

“好的，楚老師。”

史曉明動作麻利地進入空腔區，迅速脫下自己的潛水服，拿起常規手槍，再次指向女人。

確認史曉明準備就緒，楚軒才示意其他人跟進。

程心、方小虹和李帥西也依次進入空腔區，脫下潛水服。

空腔區內，空氣有些渾濁，帶著一股腥味和霉味混合的氣息。

楚軒最后一個脫下潛水服，走到女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接受搜身，或者死。”

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溫度。

“你自己選。”

女人眼睛里立刻蒙上了一層水汽，泫然欲泣，滿臉委屈地看向李帥西、程心和方小虹。

那眼神仿佛在無聲地控訴楚軒的粗暴和“性騷擾”。

“楚軒你……”

李帥西果然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擋在女人身前，臉漲得通紅。

“你怎么能這樣！她是位女士！”

程心也小聲地開口，帶著一絲猶豫：“要不……還是搜一下吧？我和小虹來搜，可以嗎？”

楚軒轉頭看了程心一眼，那眼神讓程心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但他沒回答程心，而是看向史曉明。

“曉明，你覺得呢？”

史曉明皺著眉想了想，開口說道：“我們……我們都沒接受過專業的搜身訓練吧？萬一她藏了什么我們沒發現的致命東西怎么辦？比如小型爆炸物或者毒針？”

“所以你的意見是什么？”

楚軒追問。

史曉明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覺得……還是楚老師您親自來搜比較穩妥。程姐和方小虹……我怕她們心軟或者經驗不足，會漏掉什么。”

“史曉明你！”

李帥西氣得差點跳起來，指著史曉明說不出話。

“很好。”

楚軒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史曉明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