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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歸返花溪

  • 良緣策
  • 挽金
  • 2196字
  • 2025-05-06 17:00:00

沈知意懷抱一摞燙金庚帖,指尖被油紙包得發(fā)潮,她抬頭望著侯府朱漆大門上的銅獸銜環(huán),心底泛起一絲不耐。

自她接任官媒以來,送庚帖本是最尋常的差事,卻因這謝府世子的婚事,平白多了幾分波折。

“勞煩通傳,官媒衙差人送庚帖。”她將帖子遞給垂手而立的綠衣丫鬟,袖口掠過門廊下懸掛的鸚鵡籠子,驚得那鳥兒撲棱棱撞向金漆圍欄。

正要離去時,回身便撞見侯夫人扶著翡翠抹額從游廊轉(zhuǎn)來,侯府夫人身著湖藍織金襦裙,攜著一縷沉水香氣款步而出。

“沈官媒留步。”侯夫人指尖輕叩茶盞,琥珀色的茶湯里漂著幾朵干菊。

“先前是府上怠慢了,前日那樁事,還望你多擔待。我家榕嶼自小被慣壞了,這門親事...”她放下茶盞,翡翠鐲子在腕間滑出清脆聲響,“若沈官媒肯多費心思,我愿出十倍媒資。”

沈知意垂眸避開對方殷切的目光,余光掃過廊下石幾上的青瓷水仙盆。盆里的花早該換了,如今只剩幾莖枯敗的葉子在風里晃蕩。

“民女惶恐…夫人言重了,”她將帕子往腰間又緊了緊,“世子爺?shù)囊鼍壟率亲杂刑於ā蛉巳绱藞?zhí)著于門當戶對,可曾問過世子想要怎樣的妻子?”

侯夫人腕間鐲子猛地磕在廊柱:“放肆!我鎮(zhèn)國侯府世代簪纓...女子唯有賢良淑德、學富五車才能登得上臺面,而養(yǎng)育這樣的女子自然是像尚書府那樣的高官門第。唯有門當戶對方能對得起我列祖列宗!”

沈知意指尖微顫,什么賢良淑德、學富五車…以這種目的將女子培養(yǎng)出來不過是換個地方當金絲雀養(yǎng)著!

她抬眼直視著對方:“夫人既看重門當戶對,又何必執(zhí)著于八字?若八字合了,世子不喜歡,也是枉然。若八字不合...”她忽然壓低聲音,“前日在西市,我可是看見世子爺給賣糖畫的姑娘買了串糖葫蘆呢。”

夫人手中的茶盞“當啷”墜地,碎瓷片濺在沈知意繡著纏枝蓮的鞋面上。

她福了福身,轉(zhuǎn)身時瞥見游廊盡頭立著個紫色身影,謝榕嶼斜倚在紅漆柱旁,指尖轉(zhuǎn)著玉扳指,嘴角噙著慣有的邪笑。

“沈大官媒這是要走?”他抬手拋弄著腰間玉佩,羊脂玉在斜陽里泛著溫潤的光,“昨夜夢見你在月老祠替我系紅繩,醒來枕邊竟真落了根青絲。”

沈知意按住腰間的銅牌:“世子爺若再胡言,我可要去夫人那里討個說法了。”

她側(cè)身避開對方伸來的手,卻聞身后傳來低笑:“本世子就鐘意沈大媒人這般伶牙俐齒的!七日之后是城隍廟的廟會,沈官媒可愿與我同去看雜耍?”

沈知意退到角門:“民女這般的,可入不得侯府高門。”

官媒衙門前的燈籠次第亮起。沈知意踏車而下,見柳瑩在此等候多時:“知意,你可算回來了,溫媒叫你過去一趟,說大理寺給你送了東西來。”

大理寺?李承淵…他還是舍不得我?沈知意暗笑著飛奔而去。

燭火在夜風里搖曳不定。溫鈺推過一個油紙包,牛皮紙上赫然蓋著大理寺的朱紅官印:“下午送來的,說是你家祖宅的鑰匙。你父親和兄長...已在牢里了。”

說完,她搖頭嘆道:“聽聞你的遭遇,竟也是個苦命人,媒官準你兩日假,叫你明天回花溪鎮(zhèn)打理下祖宅。”

沈知意的指尖停在紙包上,李承淵確實說到做到了…打開油紙包,發(fā)現(xiàn)里面確也只有一把鑰匙,“除了鑰匙,還有別的嗎?”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浸在冰水里,冷得發(fā)顫。

溫鈺搖頭冷哼:“還想要什么?”

沈知意與柳瑩攜手回到房中,她將明日要回花溪鎮(zhèn)處理祖宅一事告知對方,柳瑩從懷中拿出一個黃色的護身符贈予沈知意,希望一切順利、一切平安。

她將護身符與那半塊雙魚佩別在一起。能在這里覓得一個好深閨,也算是不可多得的福分了。

月已上柳梢,摸著腰間的護身符,忽然想起日間侯府夫人那句“唯有賢良淑德、學富五車之女才配得上高門”。許是無奈與不服氣,帶著恨意淺淺睡去。

花溪鎮(zhèn)的石板路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鄰里街坊無一不對她視若己出,熱情相迎。

“這官袍料子金貴咧!”賣炊餅的王嬸用油紙包著熱餅往她懷里塞,“瞧我們知意憔悴的模樣,真叫人心疼…在城里受委屈就回來,嬸子給你說個好婆家!”屠戶張大伯見她回來,菜刀“哐當”剁在案板上:“知意啊,你可瘦了!那官媒的差事若不好做,就回來!伯娘給你留了新腌的梅子...”

沈知意鼻尖發(fā)酸,攥著溫熱的炊餅穿過熟悉街巷。斑駁院墻上爬滿夕顏花,指尖撫過娘親曾倚著等爹歸家的門框,木紋里還嵌著幼時刻下的“正”字。

推開沈家舊宅的木門。院子里的青苔足有半寸厚,正屋的窗欞斷了兩根,風能直接灌進來。母親的梳妝匣還擱在東墻下,銅鎖早已銹死,她用發(fā)簪撬了許久,才從夾層里摸出半幅褪色的錦繡,那是母親嫁進來時的嫁衣邊角。

暮色四合時,她跪在母親墳前,將近日遭遇娓娓道來。

墳頭的蒲公英被風吹散,像極了母親臨終前落在她掌心的白發(fā)。“娘,”她摸著墓碑上模糊的字跡,“你說我做這個官媒,到底是對是錯?”

忽聽得身后傳來抽噎聲,轉(zhuǎn)頭見是對街梁叔家的小阿花,正抱著棵歪脖子槐樹抹眼淚。那孩子不過才年十二、三,梳著雙丫髻,眉心點著的朱砂痣被淚水暈成小塊紅斑。

“阿花?你怎會在這里?”沈知意彎腰撫去其臉上的淚水。

“沈姐姐...”阿花撲進她懷里,“我爹說要把我賣給榮記賭坊的榮掌柜,換錢給哥哥去私塾...”

沈知意的后背驟然繃緊,仿佛又看見父親當年攥著她往醉春樓走的模樣。

她扳正阿花的肩膀,盯著那孩子驚恐的眼睛:“別怕,明日我就去你家。”她摸出腰間的媒婆牌,銅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有這牌子在,他們不敢胡來。”

是夜,她在舊宅的破桌上鋪開宣紙,墨汁滴在“官媒衙”三個字上,暈開小片陰影。

墨筆在信箋上疾走,寫完“處理完家中事即歸”后,重重將筆扔進筆洗池。

抓了一個沈老爹,怕是又來一個“梁老爹”?這女子生來就是要與金錢做交換?沈知意吹滅燭火,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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