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可能……”大虞女帝愣愣地看著沈誠。
這還是她第一次,感覺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
【般若凈魔訣】乃佛家上古傳承,對佛家的意義,不亞于皇帝之于王朝。
無數歲月,不知多少孽障魔頭,被這佛法超度。
但此刻,這佛法卻對眼前的魔頭,沒半分作用。
這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魔頭根本就沒有用血祭之術,修煉魔功,是故身上沒有殺孽,這招也就沒了作用。
但這可能嗎?
一個實力如此強大,能把她的元神隨意調遣,捆綁,把玩的怪物,身上所用的魔功,起碼是天階功法!
天階魔功,哪一個不是需要數萬,甚至數十萬人命獻祭,才能夠練成?
沒有殺孽,就練成此法?
你還不如告訴她,眼前的魔頭,其實是個捕快!
“所以,答案就只有一個了。”大虞女帝輕咬嘴唇,忌憚無比:
“這魔頭的力量,已經超出了般若凈魔決所能凈化的極限……”
雖然很是屈辱,但南宮玥必須得承認,她對這魔頭的實力判斷失誤。
眼神中的嘲弄與鄙夷,也轉變為了忌憚:
“沒想到,你竟然藏得這么深……”
沈誠:?
這女人又在說什么?
還有,她突然放個閃光彈是干嘛啊?
沈誠不理解地看向周遭。
他一開始見到漫天佛光,還真的擔心,會被直接超度了,緊張了很久。
卻沒想到,這玩意兒除了讓他覺得刺眼外,沒任何殺傷力……
“算了,時間緊迫,不想了。”搖搖頭,沈誠當即朝南宮玥走去。
可那佛光卻堵在他面前,不讓他行動。
他只好一手握住魔祖之骨,一手運轉【碧血洗劍訣】。
魔氣頃刻間,沿著佛光侵入。
“又是魔氣……”南宮玥立刻在心中誦經,運轉佛法抵抗。
卻不料,這次襲來的魔功侵蝕,竟比上一次還要強大許多。
那份魔功吞噬著佛光,大虞女帝不自覺皺起眉頭。
“該死,他上一次果然還有保留,這,這等魔功……嗯……”
“不,不行,絕對,絕對不能屈服……”
南宮玥一心二用,一邊運轉佛法,一邊運轉靜心訣,壓制魔氣。
也就在這時,沈誠的【魔心傾覆】發動了。
南宮玥的腦海中,生出一個聲音。
一個她自己的聲音。
“呵呵,南宮玥啊南宮玥,以帝王之資君臨天下,擋在萬民身前,為他們遮風擋雨。這是你想要的嗎?”
“朕是大虞之君,理當如此。”南宮玥抿住嘴唇。
“呵呵,是嗎?你真的像你想象中那么堅強嗎?”那聲音繼續說著:“你的道心,真的無堅不摧嗎?”
“那是自然,朕的道心通明。”
“真的嗎?那這又是為何呢?”
可心頭的聲音卻越來越大,一面鏡子也出現在她神識之中。
鏡子中的南宮玥,面容青澀,嘴角溢血,發絲凌亂。
“這是……朕挑戰天道的那一天……”南宮玥盯著鏡中自己,她就是那一天被天道反噬,受了重創。
“另一個我啊。”
而鏡子中的她,也張開了嘴巴:“你難道不想被人保護嗎?不想有人能夠照顧你,保護你,駕馭你嗎?”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接納他,奉他為主。”
“奉他為主?你讓朕奉他為主?”南宮玥愣愣地看著鏡子。
“是啊,化身為劍,白天被他用來戰斗,晚上與他戰斗,豈不是很好?”鏡中的她,嫵媚一笑。
南宮玥:???
“混賬!一派胡言,竟想用此等術法欺瞞朕!”
下一息,只聽咔嚓一聲,鏡子破碎。
南宮玥也從幻象中退出,臉上滿是憤怒與屈辱。
朕是大虞的圣人,是萬民的君上,怎可成為你這魔頭的劍鞘!
護佑萬民,是朕的職責。
“混賬,我一定要殺了你……”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卻見沈誠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你,你想做什么……”
“什么玩意兒?”
沈誠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這女人剛剛開始,就不停地自言自語,一會兒說自己愉悅,一會兒又說恨不得殺了他……說的話亂七八糟。
沈誠也聽不明白,當即搖搖頭,探出手,朝大團探去。
南宮玥還想運功抵擋,卻來不及了。
她心神一顫,咬住牙齒。
難道,朕今日,就要被這魔頭折磨到淪陷了嗎?
不,絕不!
朕就是死,也絕不愿會屈服!
朕就是死,也絕不會承認,自己是他的劍鞘!
大虞的百姓們啊,朕對不起你們。
列祖列宗們,朕愧對你們。
今日,就是朕的埋骨之日了!
這么想著,她就要將元神引爆。
可下一秒,沈誠的手卻探了過來,猛地探向中央,抓住了佛珠。
“嗯,終于搞定了。”
說著,沈誠的掌心就凝聚出藍色火焰。
那是魂天爐的火,若是來不及把寶物丟進爐子,也可用這種方法煉化。
隨著大量佛法涌入腦海,沈誠滿意地垂下眸子,看向南宮玥面露疑惑:“怎么了?”
“嗯?”大虞女帝也愣愣地看著他,就連引爆元神都忘了。
“你,你做了這么一大堆,又是把我捆住,又是用魔功侵蝕我,就,就是為了奪走我的佛珠?”
“倒也不是。”沈誠卻眨眨眼,又把佛珠掛回了南宮玥的脖子上:“我只是想看看其中的佛法是什么。”
“就,就這樣?”
“不然呢?”沈誠點點頭,卻又想到了什么,瞇起眼睛,壞笑道:
“姑娘如此模樣,難不成是想和我發生些別的事情?”
“啊?”南宮玥面色一緊:“你別胡說,我怎么可能會想……”
“哦對,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做了!”
“嗯?什,什么——唔!”南宮玥還未問出什么,嘴唇就緊緊抿在一起。
卻見沈誠抬起手,對準她的屁股,牟足全身力氣,一巴掌抽了過來。
只聽啪的一聲。
臀浪翻滾,不停抖顫,南宮玥的鳳眸也睜大了。
“你,你竟敢……混,混賬!”
下一息,無數的靈氣從大虞女帝身上散溢,凝聚到【生殺予奪】之中。
而大虞女帝的身影也越來越模糊。
只是死死地盯著沈誠,屈辱地咬著嘴唇。
若是眼神能殺人,已經殺了沈誠一萬遍了。
“我必殺你,我必殺你~”
…………
帝京,尚書房。
只聽“砰”的一聲。
大虞女帝便捂著屁股,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陛下!”
這動靜立刻驚擾了房門外的女侍,當即沖了進來。
可當她們進來之后,卻只見到正襟危坐的女帝,和摔在地上的硯臺。
“啊,陛下,我們這就收拾!”
侍女們連忙就要上前。
“不用,朕自己來就好。”南宮玥面色清冷,神情淡薄。
“陛下乃是千金之軀……”
“我說了,不用,下去吧。”
“是……”侍女心神一顫,戰戰兢兢退出房間。
待她們走后,大虞女帝那張冰山一樣的臉上,才浮現出無法抑制的屈辱與憤怒。
她想大聲咒罵,卻又怕把侍女們引來,只好攥緊拳頭,小聲怒吼:
“混賬,混賬,竟然敢打朕的屁股!朕一定要殺了你,一定,一定!可是,朕為什么會感覺……”
大虞女帝雙眼迷離片刻,卻馬上搖頭:
“混賬,不行,凈心,朕必須得凈心。”
南宮玥不停深呼吸著,才將屈辱壓制,遂回憶起剛剛的細節。
“此人魔功已至登峰造極,連般若凈魔訣都對付不了,有此等修為,難道是那北齊的國師?可是,她是女人啊……”
南宮玥不自覺,就想到了那位稱霸北疆的女魔頭。
她雖未與此人相見,但卻一直有預感,二人必有一戰。
就如大虞與北齊,必有一戰一樣。
“不,這也未必,說不準女兒身,只是他的一層偽裝……魔道修士連畸變都不怕,扮成女人有什么好怕的?”南宮玥冷靜分析起來:
“北齊屢犯我大虞疆土,可卻久攻不下,難道,他們是想從朕的身上入手,把朕變為傀儡,以此圖謀天下?”
南宮玥越想越覺得可能,遂端起下巴,眉頭緊蹙。
“既如此,那朕就更不能輸了。為今之計,只有……”
她手指輕輕放在小腹上,感受著內里的內傷,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要解開封印了。”
世人皆認為,劍圣乃是大虞第一強者,強到足以挑戰天道,跨越一品。
殊不知在劍圣之前,南宮玥就已挑戰過那道天壑。
只不過,她敗了,還受了重傷。
這傷無法可醫,無藥可解。
她只能強行壓制身體的潰散,但也因此發揮不出全部實力。
如若不再壓制傷病,她的實力會恢復巔峰,可壽命也會驟然變短。
“若是無法對付那魔頭,就會被他煉化淪陷。
“到那時,北齊來犯,我大虞便會生靈涂炭,不知死去多少百姓,既如此,又何必猶豫?”
南宮玥閉上眼睛。
“呼……魔頭,下次見面,就是決戰了。”
…………
而與此同時,沈誠也從魂劍閣中退了出來。
門外也傳來聲音。
“沈公子,方雨法師,讓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
沈城答應一聲,卻回想起腦海里的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