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哭的話，就沒有關(guān)系了。

“我可以借你肩膀，一分鐘一枚硬幣，怎樣？很便宜吧？”無人的街角，冷野漾這樣對捂著臉頰低泣的零羽櫻說。

淚水從她的指尖滑過，最終墜落到了地面。

“誰要你的肩膀?！彼诶镞@樣說著，卻不自覺地靠到了他的肩上。

他的身體忽而僵直，許久才稍有緩和，嘴角漾著若有似無的笑。

“你想看見空氣嗎？”他坐著街角，靠著斑駁的矮墻，微仰著頭，這樣對她說。

“看見空氣？怎么可能。”她的頭離開他的肩膀，不以為然地說道。

“來打賭吧，如果我能讓你也看見空氣的話，你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

“打賭就打賭，輸了怎么辦？”她轉(zhuǎn)過頭，看他。

“答應(yīng)你一件事?！?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賭吧。你說的空氣在哪里？”她的臉上寫滿了不信。

“像這樣……”他忽略她的表情，向著傾瀉下來的陽光指去，“那束光上面跳舞的纖維，看見了嗎？”

零羽櫻向著光束望去，點頭，“嗯?！?

“在那一束光里，那些跳舞的纖維之外的，就是空氣?！?

剎那忘記了辯駁，違背原本的意愿的，她不由自主地朝著那束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光望去。

認(rèn)真地看著光束里跳舞的纖維，和除去纖維的那個部分。

以前怎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過，除了表面可以看見的，還有另一面——也許一直都很分明地擺在你的眼前，可是你卻從來都沒有注意過。

如果沒有那束光，和那群舞蹈的纖維，她又怎么可能看得見透明的空氣。

如果，沒有波折，和讓人不知所措的磨難，又怎么能夠看見悲傷反面的快樂。

騙人的吧，她居然看見了……空氣。

“怎么樣？認(rèn)輸吧？”

“嗯?！彼哪抗馐冀K沒有離開那束光。

不會忘記的，她看見的空氣，和教會她看見空氣的人。

“那就兌現(xiàn)吧?！彼酒鹕韥?。

“唔……去哪里？”她也跟著站起身。

十分鐘之后。

“喂，怎么又來這里?！绷阌饳芽粗浅Ｑ凼斓哪嘲珘?，忍不住問道。奇怪，他究竟想要干什么？難道他要她做的事情就是跟他一起兜圈？

“什么這里啊?！?

“唔……你看那墻，不就是剛才我們一起呆過的……”

“閉嘴，雨溪這種小到在地圖上找不到的鬼地方，有這種矮墻有什么奇怪。

“唔，好吧。”誰讓她輸?shù)袅恕?

二十分鐘之后。

“你有沒有覺得這里很眼熟？”零羽櫻看著前面的矮墻，再一次忍不住問道。說真的，她有那么一點累了。

“什么眼熟？哪里眼熟？”某總裁裝蒜之，不忘碎碎念道：“什么鬼地方，到處都是長的一模一樣的爛墻！”

“呼呼……冷野漾。”零羽櫻跟上他，戳了戳他的脊背道：“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在這連地圖上都找不到的鬼地方迷路了吧？”

“……”冷野漾不耐煩地皺起眉來，像個嚴(yán)肅地老頭一樣說道：“閉上你的嘴，我怎么可能會迷路，我不過是在觀察地形！”

“呀！原來真的是迷路了，呼……你想去哪里，告訴我店名，或者……”

“零羽櫻！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丟進(jìn)河里喂魚！”

“……”被揭穿就是這種反應(yīng)。算了算了，他要怎么就怎么吧?？墒牵娴目煲邥灹恕?

半個小時之后。

“我走不動了，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啊?！?

“不可以！”

零羽櫻哪里肯聽，恨不得坐在地上永遠(yuǎn)不起來。冷野漾轉(zhuǎn)過身來看見她坐在地上，一把扯起她的手臂道：“見鬼，你給我站起來！”

“我真的走不動了！不然我們搭車……”零羽櫻討好道。

“你是在嘲笑我嗎？”冷野漾用可以殺人的目光直視快要虛脫的零羽櫻。

“我哪里……”

“你就是在嘲笑我吧？！”

“都說了沒……”

“馬上就要到了，快點給我站起來！”

零羽櫻不甘不愿地站起來跟在冷野漾的身后：呼……同樣的話，冷大總裁您已經(jīng)重復(fù)第十三遍了！

如果她剛才每經(jīng)過一次這矮墻就在上面劃一道線，現(xiàn)在那面墻應(yīng)該已經(jīng)塌了！

“見鬼，我記得剛才是在這里！”冷野漾皺著眉搜索著記憶。呼，應(yīng)該就是這附近的。

跟在后面的零羽櫻整個人處于半癲狂狀態(tài)。

“哈！找到了！”他突然興奮地好像一個孩子，指著前面不遠(yuǎn)處轉(zhuǎn)角的某商店道：“我找到了！”之后一臉得意地轉(zhuǎn)過身看向累到只想去死的零羽櫻大聲驕傲宣布，“怎么樣？我找到了吧？！都說了相信我絕對不會錯的……”

拜托，冷大總裁，您從上午十一點鐘就帶著人家繞圈圈，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下午六點鐘了，您居然還可以用如此驕傲的表情動作宣布您的戰(zhàn)果。

其實是故意的吧。

其實你想要人家做的事情是陪你兜圈一整天吧！

“找到了呢。真是太好了。”零羽櫻有氣無力地點著頭，痛苦哀求之，“現(xiàn)在可以休息了吧？我累得餓得好像剛從非洲出來一樣……”

然而，他卻想也不想地扯著她的袖子，徑自推開商店的門，什么都不挑，不浪費(fèi)一分鐘的走到‘目標(biāo)’面前。

拿起某領(lǐng)帶上面裝飾的某夾子，“我要這個，多少錢?！?

“對不起先生，我們這里的領(lǐng)帶夾不零賣?！?

“……”零羽櫻簡直不敢相信他犧牲她如此如此多的體力只是要找一個領(lǐng)帶夾而已，終于徹底虛脫在了地上。

“多少錢？！”

“先生，這個領(lǐng)帶夾是贈品，只有買了這條領(lǐng)帶后才可以……”

冷野漾終于將視線落到某領(lǐng)帶之上，“這條骯臟的領(lǐng)帶多少錢？”

“呃……骯臟……”店員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然而看到冷野漾好像要?dú)⑷说哪抗猓s緊回答道：“這條領(lǐng)帶要八萬六千塊……”

“喂！”冷野漾走過來，踹了踹零羽櫻，“八萬六千塊?！?

“什么？”

“付錢啊！”

“什么？要我付錢？”零羽櫻不可思議地看向冷野漾。

他他他——在開玩笑吧？

“怎么？輸了還想賴賬嗎？”

“可是要我付八萬六千塊，也有點太夸張了吧！我哪里有……”

冷野漾皺著眉看著零羽櫻，仿佛在盯著一條垂死掙扎的魚，對方無辜地望著自己懇求他放了自己，然而他卻在無情地想著要把那條魚哪里烤著吃還是蒸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