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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元鵬解虎賁之圍

高地之上的吳楷,正獰笑著再次搭上一支狼牙箭。

目光陰冷,如毒蛇般鎖定下方乞伏渾,準(zhǔn)備先取這虎賁軍將領(lǐng)性命,徹底瓦解敵軍抵抗意志。

弓已拉滿,弦已繃緊。

吳楷嘴角勾起殘忍弧度,正欲松開扣弦手指——

“咻——!”一聲尖銳破空聲陡然響起!

吳楷心中一驚,常年征戰(zhàn)養(yǎng)成的直覺讓他下意識猛一偏頭!

“嗤啦——”

一支羽箭幾乎擦著他臉頰飛過,勁道十足箭簇在他臉上劃出一道火辣辣血痕!

一絲鮮血滲出,讓他感覺臉上如被烙鐵燙過。

“將軍小心!”

身旁一親兵眼疾手快,一把將他往后拉,同時驚恐大喊:“有冷箭!是……是渡口城墻上士兵!”

吳楷驚魂未定摸一把臉上血痕,抬頭望向不遠(yuǎn)處孟津渡口城墻。

只見城墻之上,影影綽綽不少弓箭手正在垛口射擊孔后忙碌,顯然方才一箭正是從那里射來。

他頓時又驚又怒,對親兵吼道:“怎么回事?!都督不是說孟津元鵬已和咱們一伙了嗎?!他娘的!這幫混賬東西搞什么鬼?!”

話音未落,孟津城墻之上,更多弓箭手已各就各位。

在元鵬與姜宏指揮下,依托堅固城防工事,開始對高地上叛軍弓箭手輪番射擊。

吳楷帶領(lǐng)弓箭手,雖占據(jù)高地,對下方小道虎賁軍形成以高射低優(yōu)勢。

但是,孟津渡口城墻,比他們高地還要高出不少!

且城墻上弓箭手皆隱蔽射擊孔后,只露小半身子與弓箭,目標(biāo)極小。

相反,高地上叛軍弓箭手,卻幾乎完全暴露在城墻守軍箭雨下,簡直活靶子!

“咻咻咻——!”密集箭矢如飛蝗從城墻潑灑而下,精準(zhǔn)覆蓋高地上叛軍弓箭手陣地。

“啊——!”

“噗嗤!”

“救命啊!”

慘叫此起彼伏,不斷有叛軍弓箭手應(yīng)聲倒地,身上插滿羽箭,鮮血瞬間染紅腳下泥土。

吳楷一名親兵面色慘白,指周圍不斷倒下同伴,驚恐對他喊:“將軍!將軍!我們這里根本無掩護(hù)啊!他們射得太準(zhǔn)了!弟兄們頂不住了!將軍,咱們快撤吧!”

正喊著,一支流矢呼嘯而至,“噗”的一聲便射穿他大腿,那親兵慘叫一聲,抱腿倒地,痛苦翻滾。

小道兩側(cè)高地之上,瞬間亂成一鍋粥。

那些剛攀上弓箭手,未及射出幾箭,便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對方活靶子,紛紛中箭倒地。

而那些還在順繩索奮力向上攀爬士兵,聞上面凄厲慘叫與同伴驚呼,再見不斷有中箭尸體從高地滾落,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不少膽小者,哪還敢繼續(xù)往上爬?紛紛松開抓繩索手,任身體順繩索向下滑,發(fā)出“呲溜呲溜”摩擦聲,寧愿摔個半死,不愿上去送命。

吳楷見此,氣得七竅生煙,指那些正試圖逃跑士兵,聲嘶力竭咆哮:“都給老子回來!踏馬的!快給老子爬上來!誰敢擅自下去,老子現(xiàn)在就砍了繩索,摔死你們這幫沒卵蛋孬種!”

揮舞佩刀,試圖阻止?jié)⑻印?

然,喊聲在漫天箭雨與士兵驚恐尖叫中,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吳楷因身著偏將服飾,人群中尤為顯眼,早被城墻上姜宏盯上。

姜宏見這家伙還在上躥下跳指揮,試圖穩(wěn)住陣腳,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冷笑。

從箭囊抽出一支特制重箭,緩緩搭弓弦之上。

雙臂沉穩(wěn)有力,將那強弓拉成滿月。

目光銳利如鷹,死死鎖定正大聲呼喝吳楷脖頸——那里無甲胄防護(hù),人身最脆弱要害之一。

姜宏深吸氣,屏氣凝息,所有精神皆集中箭尖之上。

當(dāng)感覺時機(jī)成熟剎那,猛松開扣弦手指,同時口中暴喝:

“著——!”

“咻——!”

重箭離弦,帶尖銳嘯音,如一道黑色閃電,撕裂空氣,直奔吳楷咽喉!

正聲嘶力竭叫罵手下吳楷,再聞那熟悉、令人心悸破空之聲!

心中警兆大生,欲再躲閃。

然,此次,箭矢速度實在太快!

且他正處情緒激動、注意力分散狀態(tài),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規(guī)避!

身邊親兵,只看到一道烏光一閃而逝!

下一刻!

“噗嗤——”一聲令人牙酸血肉撕裂聲響起!

吳楷叫罵聲戛然而止,代之以一聲短促痛苦悶哼。

下意識用雙手死死捂住脖子,試圖阻止鮮血噴涌。

但,那破甲箭已深深刺入他咽喉,巨大創(chuàng)口讓他喉嚨只能發(fā)出“嗬嗬”漏風(fēng)聲,再也說不出一完整字。

眼睛瞪得大大,充滿難以置信與恐懼。

張了張嘴,似想說什么,但最終只徒勞掙扎幾下,身體便如被抽去骨頭般,緩緩向后倒下,重重摔地,濺起一片塵土。

鮮血,從他指縫汩汩涌出,很快染紅身下土地。

高地之上,那些原還猶豫掙扎叛軍弓箭手,見主將就這么當(dāng)他們面被一箭封喉,瞬間失去所有主心骨。

如被掐住脖子雞鴨,發(fā)出一陣驚恐尖叫,再顧不上軍令,紛紛扔掉弓箭,如無頭蒼蠅四散奔逃。

有的順繩索往下滑,有的干脆直接從高地往下跳,場面混亂到了極點。

而此刻,下方小道苦苦支撐乞伏渾賀拔威等人,本已做好迎接高地箭雨洗禮、甚至全軍覆沒準(zhǔn)備。

聞頭頂傳來陣陣凄厲慘叫與混亂呼喝,卻遲遲未等到預(yù)想箭矢落下,反覺高地動靜越來越亂,不由皆感十分詫異。

“怎么回事?”

賀拔威抹一把臉上血污,側(cè)耳傾聽高地動靜,有些疑惑對身邊乞伏渾道,“上面怎么好像自己先亂起來了?難道斛斯椿那老賊弓箭手內(nèi)訌了?”

乞伏渾亦皺眉,警惕注視高地方向,同樣一頭霧水:“不對勁!聽這動靜,倒像是被人打了!可……可我們哪來援兵?”

兩人正互相瞪眼,滿心狐疑之際,忽聞孟津渡口城墻之上,傳來一聲洪亮呼喊,正是元鵬聲音:

“虎賁軍將士們!高地之上叛軍弓箭手,已被我部擊退!弟兄們盡管放心廝殺!叛軍陰謀絕不可能得逞!”

乞伏渾賀拔威聞元鵬喊話,先是一愣,隨即心中皆一松。

原來是孟津渡口守軍出手!

這可真是雪中送炭!

不過,兩人對視一眼,雖心中感激,卻都未立刻回應(yīng)元鵬。

心里都清楚,元鵬雖擊退高地弓箭手,解了他們?nèi)济贾保辖蚨煽诔情T依舊緊閉。

說明元鵬這小子,心里肯定還有別的貓膩!

現(xiàn)在非追究之時,一切只能等戰(zhàn)后再說。

于是,兩人不約而同將注意力重轉(zhuǎn)回面前敵人。

斛斯椿派出這支負(fù)責(zé)強攻小道前鋒部隊,在虎賁軍頑強抵抗下,已付出慘重代價。

一波又一波發(fā)起沖鋒,卻始終無法突破虎賁軍用血肉筑成防線。

如今,這支前鋒已傷亡近三分之二,士氣低落至極。

再加已得知木橋被拆、高地弓箭手被擊退消息,心中最后一絲僥幸亦徹底破滅。

此刻他們,哪里還有半分繼續(xù)沖鋒念頭?個個如斗敗公雞,垂頭喪氣立原地,任斛斯沖和督戰(zhàn)隊如何威逼利誘,都再也挪不動腳步。

“沖啊!給老子沖上去!誰能拿下小道,賞金千兩!官升三級!”

斛斯沖氣急敗壞在后方咆哮。然,回應(yīng)他的,只有士兵們麻木絕望眼神。

乞伏渾賀拔威見狀,精神皆是一振!

知敵人銳氣已失,軍心已散!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jīng)Q絕戰(zhàn)意!

猛挺直身軀,高舉手中兵器,對身后僅存百余還能戰(zhàn)斗虎賁將士厲喝:“虎賁軍弟兄們!隨我殺——!”

“殺——!”百余虎賁齊聲怒吼,如出籠猛虎,等著那些已經(jīng)喪失斗志的叛軍前來,準(zhǔn)備將他們徹底擊潰!

而就在小道上的戰(zhàn)斗進(jìn)入白熱化階段的同時,另一場暗流也在悄然涌動。

岳子睿帶著幾名心腹偏將和校尉,正策馬急匆匆地趕往斛斯椿的所在地,準(zhǔn)備商議接下來的軍事行動。

他們一行人騎馬經(jīng)過一輛馬車之時,岳子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車上的人影所吸引。

只見王思政被五花大綁地捆在車上,嘴里塞著一塊破布,臉上滿是屈辱和憤怒。

他看到岳子睿等人經(jīng)過,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的光芒,口中發(fā)出“嗚嗚咽咽”的聲音,同時拼命地扭動著身體,似乎想要掙脫束縛,又像是在向他們求救。

岳子睿身邊的幾名將領(lǐng),看到王思政這副凄慘的模樣,臉上都露出了不忍和同情之色。

一名偏將湊到岳子睿身邊,低聲說道:

“將軍,衛(wèi)將軍……衛(wèi)將軍畢竟是末將的老上級,待末將不薄。一會兒見了都督,還請將軍……還請將軍為衛(wèi)將軍求求情吧!”

另一名校尉也接口道:

“是啊,將軍!王將軍為人正直,忠勇過人,末將當(dāng)年還曾受過王將軍的救命之恩!將軍,您若是要為衛(wèi)將軍求情,不如……不如先請都督將衛(wèi)將軍放出來再說吧!這樣綁著,實在是有辱斯文,也寒了將士們的心啊!”

岳子睿聽著手下們的議論,眉頭微蹙,心中也感到十分為難。

斛斯椿和王思政,都是他的上級,甚至可以都算得上是他的貴人。

如今兩人反目成仇,讓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他沉吟了片刻,對著手下們沉聲說道:

“眼下正是兩軍交戰(zhàn)的關(guān)鍵時刻,一切軍務(wù)皆由都督定奪!衛(wèi)將軍之事,自有都督裁處,你們不可在此多嘴多舌,妄議上官!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聽從都督的號令!”

話雖如此,但岳子睿的眼神中,卻也流露出了一絲猶豫和掙扎。

他一邊思索著手下們的話,一邊催馬前行,不多時,便來到了斛斯椿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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