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斗敗的雄獅
- 南北朝:穿成元修,傀儡我不當了
- 大大大大大大寧澤
- 2051字
- 2025-04-14 00:03:17
乞伏渾雙目圓睜,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眼神里是極致的落寞與刀割般的不甘。
英雄末路,功敗垂成,一團火在眼底燃燒,卻被冰冷現實澆滅。
他渾身傷痕累累,衣甲破損,露出青紫皮肉。
臉上一大塊深可見骨的傷口微微滲血,染紅塵土。
縱然如此,躺在那里的身軀依舊透著悍不畏死的威猛,虬結的肌肉、粗壯的骨骼,無聲訴說著方才搏殺的慘烈與他個人的勇悍。
他輸了,但敗得像一頭受傷的雄獅。
另一邊,懷朔軍指揮處的元澤,臉色鐵青,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心,如墜臘月冰窟,寒意刺骨。
此合不僅輸了,軍旗更被當眾奪走,奇恥大辱!
臉上火辣辣的,仿佛有無數目光在灼燒,這份丟人,幾乎無法承受。
與之鮮明對比的是獨孤信指揮部。
執禮官宣布勝利剎那,周圍傳令兵爆發出雷鳴歡呼!
附近休息的上午參演武川步卒亦抑制不住興奮,紛紛跳起,揮拳吶喊:“武川鐵騎!所向披靡!武川鐵騎!所向披靡!”
人人臉上洋溢著與有榮焉的驕傲激動。
獨孤信立于人群中,長長吁出一口氣,抬手抹去額上不知何時滲出的細密汗珠。
緊繃的心弦終于松弛。
勝了,贏得驚險,也贏得漂亮。
內心深處,卻翻涌驚濤駭浪:這位年輕陛下,軍事眼光與布局竟如此老辣精準!
那看似冒險的誘敵之策,正是取勝關鍵。
可他為何特意叮囑自己,不得外泄是他授意?
獨孤信百思不解,這等運籌帷幄之才,為何諱莫如深?
他心想,稍后演武結束,陛下定有封賞,屆時需尋機私下小心探問一下陛下用意。
高臺上,氣氛微妙。
賀拔勝難掩興奮笑意,成了唯一的焦點。
而其他非其派系的官員,則懾于高歡威勢,無人敢在此刻對武川的勝利表露絲毫贊同,唯有沉默。
懷朔一系將領,個個面色凝重,憂心忡忡。
軍旗被奪,軍中莫大恥辱,讓他們臉上無光。
特別是竇泰,此刻活像斗敗的公雞,一張臉漲成難看的豬肝色,雙拳緊握,坐在那里生悶氣,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賀拔勝見狀,笑容更盛,故意邁著囂張步伐,踱到竇泰身邊,陰陽怪氣道:
“哎呀,竇將軍,莫要如此嘛。大丞相上午不是也說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你看你,何必為這一合勝負,如此動氣?”
竇泰本就憋著一肚子火,被賀拔勝這么一撩撥,更是怒不可遏。
猛地站起,指著賀拔勝鼻子怒斥:
“賀拔小兒!休要得意!爾等不過仗著今日演武木箭射程之利,才敢行此奸詐誘兵之術!此等取巧,于沙場實戰能有何用?!就算贏了此合,又如何?!”
賀拔勝卻絲毫不氣,依舊笑瞇瞇回敬:
“竇將軍此言差矣。演武即實戰,孫子兵法云:‘善戰者,求之于勢,不責于人。’我麾下獨孤信都督,正是抓住戰場之‘勢’,因勢利導,方才一舉奪旗。這難道不是實實在在的應變之能?怎會于實戰無助?”
一番話噎得竇泰啞口無言,被“勢”字憋得滿臉通紅,卻找不到話反駁,只能更用力地生悶氣,呼哧聲更響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高歡開口了,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好了,竇泰。賀拔將軍所言,亦有其理。勝敗常事,不必介懷。再說,上午比試,懷朔兒郎不是已勝一合?今日總算各有勝負,何必再與賀拔將軍作口舌之爭,失了氣度。”
元修立刻抓住機會接口:
“大丞相所言極是。今日演武,兩鎮健兒各勝一合,堪稱平手。提升士氣,檢驗戰術,這才是最要緊的。”
說著,元修臉上恰到好處擠出一絲痛苦惋惜,嘆息道:
“只是……只是下午這一合,朕觀懷朔兒郎似乎……傷亡更多些……”他目光掃過臺下,語氣沉痛,“唉!無論武川兵,還是懷朔卒,皆是我大魏忠勇好兒郎!見他們受傷,朕這心里……著實難受!”
他轉向竇泰,語氣溫和卻帶命令口吻:
“竇將軍,懷朔將士此役奮勇,雖敗猶榮。你稍后定要代表朕,親去營中,好生撫慰死傷將士,告之朕記著他們的功勞。”
竇泰聞言,臉上憤怒未消多少,但皇帝發話,不好再發作。
強壓怒火,站起對元修草草一躬,動作隨意敷衍:
“陛下放心,臣……定會做好撫慰。”說完,又氣呼呼坐回。
心里卻惡狠狠想:撫慰個屁!
回去之后,前軍那些擅自脫隊、冒進的家伙,必須宰殺幾個才能解氣!
這時,高乾見氣氛僵持,連忙起身打圓場,對元修笑道:
“陛下仁慈,心系將士。不過眼下非傷感之時,陛下還需主持接下來的封賞大典,以激勵三軍!”
元修聽到“封賞”,仿佛才從“悲痛”中回神,立刻連連點頭:
“對對對!高司空提醒的是,險些忘了正事!”
他立刻轉頭,提高聲音,對負責演武事務的司馬子如喊道:“司馬愛卿!司馬子如何在?”
司馬子如連忙趨步上前:“臣在。”
元修急切問道:
“此次演武,有功將士名單,爾等可曾統計妥當?擬好封賞名錄沒有?速速將應受封賞之人傳喚上來,朕要親自嘉獎!”
緊接著,元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特別補充一句,聲音洪亮,確保高臺上人人聽清:
“哦,對了!還有懷朔前陣那個別將……對,就是他!此人雖兵敗,然其勇武剛猛,為護軍旗悍不畏死,實為我大魏軍人楷模!雖敗,其勇可嘉!傳朕旨意,要重重封賞!”
這話一出,如一盆冷水澆頭,剛剛還笑容滿面的賀拔勝,臉上笑意頓時僵住。
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心里疑云頓生:
這是什么意思?
我武川軍贏得如此漂亮!
賀拔威誘敵之計,獨孤義縱馬奪旗,獨孤信運籌帷幄,哪一樁不該大書特書?
陛下倒好,對我們這邊連句像樣的夸獎都吝嗇,反而搶先就要大張旗鼓地重賞那個手下敗將?
這算哪門子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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