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演武前密令(一)
- 南北朝:穿成元修,傀儡我不當了
- 大大大大大大寧澤
- 2807字
- 2025-04-09 15:52:30
當元修將這套經過精密升級、充滿詭詐算計、環環相扣的“佯敗誘敵、回馬急射、分兵襲擾、重騎鑿穿”的完整戰術,如同庖丁解牛般,層層剝離、清晰無比地展現在獨孤信面前時,這位身經百戰、心高氣傲的宿將,終于被徹底征服了!
靈魂深處都感到了戰栗!
每一個可能出現的戰場變數,每一步應對的精準預判,甚至連如何巧妙利用演武規則、用最小代價制造“傷亡”假象以迷惑敵人都被考慮得如此周全……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尋常戰術指導的范疇,這簡直是站在九天之上俯瞰戰場的上帝視角般的推演!
是對人心和戰局鬼神莫測的精準拿捏!
獨孤信激動得渾身抑制不住地微微發抖,兩只手下意識地互相緊緊搓著,骨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恨不得立刻將麾下所有騎兵都召集起來,把這套足以顛覆騎兵認知的神乎其技的戰術,一字一句、原原本本地灌輸進他們的腦子里!
他仿佛已經親眼看到下午演武場上,懷朔步卒在自家騎兵精妙絕倫的戲耍和毀滅性打擊下,陣型崩潰、人仰馬翻、狼狽奔逃的慘狀!
就在獨孤信沉浸在這種即將到來的、酣暢淋漓的勝利狂想中時,元修的眼角余光卻極其敏銳地捕捉到,遠處正有幾個身影,扛著代表帝王身份的明黃色御用華蓋,抬著一把輕便的胡床交椅,正氣喘吁吁地朝著這邊小跑過來。
時機,到了!
剎那間,元修臉上所有關于戰術探討的熱情、循循善誘的耐心,以及那一絲仿佛“同道中人”般的親近感,如同潮水般瞬間退去,消失得無影無蹤,快得如同川劇變臉。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屬于帝王的、帶著絕對威嚴和刻意疏離的嚴肅面孔。
他聲音陡然轉冷,如同寒冬臘月的冰棱,沉聲喝道:“獨孤信!”
“臣在!”
獨孤信正激動搓手,暢想未來,被這突如其來的、冰冷徹骨的語氣和其中蘊含的威壓嚇了一大跳,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猛地挺直了身子,心中一凜。
“朕,今欲賜汝一道——圣旨!”
元修一字一頓,語若千鈞,目光銳利如鷹隼,死死地盯住了獨孤信的雙眼。
獨孤信也立刻察覺到了皇帝語氣的巨大轉變,再聽到“圣旨”二字,更是心頭劇震,不敢有絲毫怠慢或疑慮,連忙深深躬下身子,雙手抱拳于胸前,姿態無比恭敬地沉聲道:
“臣,獨孤信!恭聽陛下圣諭!”
元修看著那頂越來越近的黃色華蓋,語速加快,但威嚴絲毫不減,如同金石擲地:
“獨孤信,聽旨!朕今日與你所論之騎兵戰術,乃軍國至高機密!自此刻起,絕不可向任何人提及乃朕所授!即便是你的親兄弟獨孤義,亦不可言及!若有半字泄露,朕必將你——定斬不饒!”
“臣……遵旨!”
獨孤信毫不猶豫地立刻領命,但心中卻瞬間充滿了巨大的困惑和一絲隱隱的不安。
為什么?
陛下明明擁有如此經天緯地、遠超當世所有名將的軍事才能,為何卻要如此刻意地隱藏自己?
甚至不惜用如此嚴厲的口吻下達封口令?
這…這完全不合常理……
元修何將獨孤信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疑惑盡收眼底。
他心中發出一聲無聲的冷笑:忠誠?在這禮崩樂壞、梟雄并起的亂世之中,忠誠是最廉價也最不可靠的東西!
你獨孤信縱是良將,朕現在也只信三分!
想讓你們這些桀驁不馴的武將為我所用,光靠恩義是遠遠不夠的,必須有利誘,有威逼,更有足以扼住咽喉的拿捏!
想到這里,元修故意用一種意味深長、仿佛洞悉一切的語氣,看似隨意地補充了一句:
“當然,將軍亦無須過于憂慮。朕今日所授,畢竟只是針對此場小小演武之權宜之計耳。”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眼神變得無比深邃,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緩緩地看著獨孤信,“真正克敵制勝、足以縱橫天下、應對萬變的沙場玄機妙略,尚深藏于朕此。只要將軍……將來能忠心效命,矢志不渝,朕自當毫無保留,將這些無上兵法,悉數傳授于你!”
這話語,前半句輕描淡寫,后半句卻字字重逾千斤,恩威并施,如同拋出一個看似誘人卻帶著倒鉤的香餌!
獨孤信聽得心頭劇震,后背甚至滲出一絲冷汗,一時間竟有些分辨不清,這到底是帝王馭下的拉攏手段,還是更深層次的威脅與試探?
這位年輕帝王的心思,實在太深沉,太難測了!
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讓他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就在獨孤信還在急速揣摩元修話中那九曲十八彎的深意之時,那幾個內侍已經抬著胡床、扛著華蓋,氣喘吁吁地跑到了跟前。
為首的內侍官連忙跪地行禮,上氣不接下氣地稟報道:
“陛……陛下!您……您可讓奴婢們追得好苦啊!陛下萬金之軀,怎可……怎可如此……”
元修此刻臉上已經再無半分剛才與獨孤信討論軍機時的專注與投入,只剩下屬于帝王的漠然與一絲被打擾的不耐:
“朕不過是下來慰問受傷的軍士,順便觀望武川健兒的操練風貌。爾等幾位慌慌張張隨之而來,何所作甚?在高臺上安穩候著便是了。”
那內侍官連忙叩頭解釋道:
“陛下乃萬乘之尊,奴婢等職責所在,豈敢讓陛下離開視線片刻?若有絲毫閃失,奴婢們萬死亦難辭其咎啊!再者,天子出行,若無儀仗隨行,也有損天家威儀,恐引非議……”
“罷了,罷了。”
元修裝作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既然朕已看完武川軍士,便不在此處耽擱獨孤將軍準備下午的演武了。走吧,回高臺去。”
“臣,恭送陛下!”
獨孤信見狀,立刻再次深深躬身行禮,態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恭謹,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元修卻連一個眼神都沒再給他,臉上依舊是那副冷淡疏離的表情,仿佛剛才那番傾心相授、視若知己的場景,不過是一場幻夢。
再未投去哪怕一絲一毫的關注。
他徑直轉身,在內侍們的殷勤攙扶下,姿態慵懶地坐上了那把抬來的胡床交椅。
幾個內侍訓練有素地抬起交椅,撐開華蓋,小心翼翼地簇擁著元修,緩緩地朝著高臺方向走去。
剛走了沒幾步,迎面便碰上了正憂心忡忡、往這邊尋來的賀拔勝和獨孤義兩兄弟。
“參見陛下!”賀拔勝和獨孤義見狀,連忙停步,躬身行禮。
賀拔勝臉上帶著明顯的疑惑,忍不住問道:
“陛下,您這么快就……不在指揮處觀摩我武川騎兵操練了?臣等正欲向陛下展示……”
元修坐在椅子上,只是淡淡地擺了擺手,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指揮處終究不如高臺之上觀得全局清晰。朕還是回高臺之上觀戰為好。賀拔將軍若無他事,便與朕一道回高臺去。”
隨即,他的目光轉向獨孤義,語氣略帶一絲敲打,“獨孤義將軍,速速歸隊,與汝家兄長一同,妥善準備下午的演武。務必展現真本事,切莫再讓朕失望!”
“臣遵旨!”賀拔勝聞言,雖然心中疑竇叢生,但見皇帝興致不高,便不再多問,恭敬地跟在了元修的儀仗旁邊,一同向高臺走去。
“末將遵旨!定不負陛下期望!”獨孤義也連忙大聲應諾,向元修的背影行了一禮,然后轉身快步跑向自家兄長所在的位置。
獨孤義還沒跑到獨孤信跟前,就遠遠看到自家兄長正背著手,如同困獸般在原地來回踱步,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近乎狂熱的興奮,眼中更是閃爍著一種躍躍欲試、嗜血般的光芒!
這與上午失利后那陰沉凝重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大哥!”獨孤義跑到近前,低聲喚道。
獨孤信猛地停下腳步,一把抓住獨孤義的胳膊,肌肉繃緊,壓低聲音,但每個字都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和殺氣:
“阿義!快!立刻傳令!所有騎兵馬上到我這里集合!趁著還有時間,我要立刻布置下午的戰法!下午,咱們要讓懷朔那幫狗娘養的雜碎,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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