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午間風云
- 南北朝:穿成元修,傀儡我不當了
- 大大大大大大寧澤
- 3237字
- 2025-04-08 00:04:25
隨著獨孤信最后那支悲壯斷后的小隊被蜂擁而上的懷朔騎兵徹底淹沒,西側陣地上,殘存的步卒也狼狽不堪地撤過了那條象征著“茍活”的白灰線。
禮官肅然宣令:“首合演武已畢,懷朔軍勝!時值午正,暫歇一個時辰。諸軍整備,未時再戰次合!”
演武場上,第一合勝負已分。
東側懷朔軍陣地爆發出震天歡呼,騎兵耀武揚威勒轉馬頭,下午要上場的步卒們也挺起了胸膛,享受著勝利的榮光。
西側,武川軍殘部則在獨孤信的約束下,默默收攏,氣氛低沉如鉛。
高臺上,眾人反應各異。
高歡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微微頷首。
元澤的表現雖粗暴,但抓住了弱點,執行果斷,將懷朔沖擊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元澤此子,擅長硬仗,抓機緣亦頗為出色。”
但同時,他看向西側獨孤信的方向,眼神中卻流露出幾分復雜的欣賞。
“賀拔勝麾下之都督,實非庸手。臨危不懼,調度有序,最后那一招斷尾求生,亦顯果決。若兵員相當,今日勝負,實難預料。”
高乾依舊不溫不火,端起酪漿輕呷。
高敖曹則湊到兄長耳邊低語:“兄長你看,那獨孤信步陣應對不差,若后軍動作再快些,第二道斜線布成,懷朔騎兵未必能輕易突破!可惜了…”
懷朔一系將領則完全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紛紛將目光投向臉色鐵青的賀拔勝,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竇泰更是囂張到了極點,走到賀拔勝面前,想拍他肩膀(被一把打開),大笑道:“賀拔小兒!看到沒?這就是差距!哈哈!下午換你們沖陣,可別嚇得墜馬!”
賀拔勝氣得渾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無力反駁。
心中暗恨:“高歡!司馬子如!你們這幫混蛋,明擺著算計我!若非精銳步卒南調,豈容爾等囂張!”
他看了一眼遠處收攏殘兵的獨孤信,又是一嘆,“唉,信之…你已盡力,非戰之罪…”
元修此刻對著復命的元澤大加贊賞:“元將軍指揮有方,麾下用命,懷朔鐵騎,名不虛傳!此戰精彩!”
元澤臉上帶著勝利者的自豪,口中卻謙虛:“陛下謬贊!皆賴天威,將士用命,末將不敢居功。”
元修笑著點頭,隨即仿佛不經意般問道:“元將軍,朕觀你麾下騎兵沖鋒勇猛。只是…似乎并未攜帶弓箭?”
“呃…”元澤一愣。
他從小接觸的就是懷朔重騎戰術,沖擊鑿穿為主,馬槊近戰,弓箭…似乎從未是重點。
“回陛下…我懷朔鐵騎,以…沖擊破陣為主,弓箭…用得不多。”他答得遲疑,不明皇帝何意。
元修心中卻是一動,暗自“啪”地一拍大腿:
“我怎么忘了!這時代弓箭技術,還有很大提升空間!主流還是單體長梢弓,雖鮮卑人騎射好,馬鐙普及,但弓的射程威力,比后世蒙古復合弓差遠了!有效射程估計百多米,三百米是夢!所以騎兵更依賴沖擊!”
“不過…”他轉念,“今天演武,木箭頭,無風。這種條件下,長梢弓拉到二百米左右有效壓制射程,應該可行!這距離,足夠玩‘曼古歹’了啊!”
想到此,目光再次投向西側獨孤信。
開場前他觀察到,獨孤信那二百騎兵,身手矯健,動作靈活,幾乎人人背弓!
正是適合騎射戰術的輕銳騎兵!
“機會!絕佳的機會!”元修內心激動,“獨孤信騎兵素質明顯更靈動!下午換他進攻,若能用上超越這時代的騎射戰術…”
“收服人心的第一步——讓他敬重你,覺得你有真本事!今天,就在這演武場,先給獨孤信灌輸點‘干貨’!讓他知道,我這皇帝,不是只會坐龍椅的擺設!”
西側,武川軍臨時休息區。
氣氛壓抑沉悶,士兵默默啃著干糧。
不少傷兵在那哀嚎喘氣,陣亡人數高達十人,大部分都是陣型亂了后,踩踏到關鍵部位枉死的。
其中還死了個臨時當隊正的騎兵。
獨孤信獨自坐在一面軍旗旁,眉頭緊鎖,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憂郁懊惱。
獨孤義走來,拍拍他肩膀安慰:
“兄長,何必如此自責?兵員素質不足,非你之過。待午后我等騎兵出陣,必能挽回顏面!我親自領隊出擊,絕不讓人失望!”
獨孤信卻搖頭苦笑:
“阿義,汝豈可小覷懷朔軍乎?可曾見對面那五百步卒?陣列森嚴,裝備精良,遠較他們騎兵難以應對!我軍騎兵雖機動性強,然沖擊力本就遜色,欲鑿穿如此步陣…實乃難上加難!”
“那亦未必!”獨孤義不甘示弱,言道:“兄長!若下午不能取勝,主公面前,我兄弟二人又有何顏面?請讓我去!若不勝,愿主公斬我首級!”
獨孤信看著一臉決絕的弟弟,心中愁云更濃。
硬沖難破,不硬沖,又能如何…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破敵良策。
高臺上,元修已回到御座。
竇泰正唾沫橫飛地吹噓:“陛下!您看!俺說了吧!俺們懷朔兒郎,就是威武!”
元修笑著附和:“確實勇猛!元將軍指揮得當,堪稱楷模!”
高歡看到旁邊賀拔勝那黑臉,也適時打圓場:
“勝公,勝敗兵家常事。武川健兒雖敗,亦非無勇。尤其那位獨孤都督,臨陣不亂,調度有度,實乃可造之材。”
賀拔勝聽到高歡竟公開稱贊獨孤信,心中猛地一激靈!
“嗯?!高歡這老狐貍…不會是…看上獨孤信了?!”警惕感頓生。
元修和高乾也連忙跟著說了幾句兩邊都是棟梁的場面話。
這時,內侍官上前稟報,午宴已備好,請諸位移步用膳休息。
賀拔勝卻坐立不安,對自己下午能否扳回一城毫無把握,急于想去和獨孤信商議對策,便起身拱手道:“陛下,臣…放心不下麾下將士,想去營中探望傷情,也…為下午再做準備。”
這正中元修下懷!他立刻起身,臉上露出關切:
“哦?賀拔將軍欲往探營?正好!朕亦對獨孤都督下午之戰術頗感興趣,想請教一二。不如,朕與將軍共往如何?”
“陛下!這…”總管內侍嚇了一跳,連忙勸阻,“陛下萬金之軀,怎可輕離高臺?營中人多眼雜…”
元修臉瞬間沉下,厲聲訓斥:
“放肆!朕知你為安危著想!但朕真心喜愛騎射之術!獨孤將軍惜敗,朕此刻前去,既是慰問,也是討教,此乃體恤下屬、勤學軍務!何時輪到你小小內侍指手畫腳?!”
那內侍嚇得“噗通”跪倒,連連磕頭:“奴婢該死!奴婢不敢!”一邊偷偷瞟向高歡求助。
但元修根本不給他機會,也沒等高歡反應!
直接轉向愣在那的賀拔勝,語氣親和:
“賀拔將軍,走吧!朕今日安全,暫交由你負責!再說,光天化日,內外皆有大軍警戒,文武百官俱在,朗朗乾坤,誰敢對朕不利?”
說著,直接邁步走下高臺,示意賀拔勝跟上。
賀拔勝雖覺不合規矩,但天子有令,又擔了“安全”責任,哪敢不從?
只得連忙應“遵旨”,帶著親隨快步跟上。
元修一邊快步走向西側軍營,一邊不動聲色向后瞥了眼,確認無內侍跟來,心中狂喜:
“太好了!絕佳機會!周圍沒人,獨孤信!等著!你的‘軍事理論課’老師,馬上就到!”
他快走幾步,來到賀拔勝親隨旁,對牽馬士兵道:“給朕也牽匹馬來!”
士兵一愣,看向賀拔勝。
賀拔勝點頭,元修接過韁繩,動作嫻熟翻身上馬,對賀拔勝道:“走!賀拔將軍!騎馬去!快些!”
說罷,雙腿一夾,竟率先朝著獨孤信部隊臨時休息營地疾馳而去,還有內侍打著華蓋來追,早被拋遠。
賀拔勝等人連忙上馬跟上。
很快,一行人便來到武川軍休息區。
獨孤信和獨孤義正低聲商議,見皇帝竟親自騎馬而來,身后只跟賀拔勝寥寥數人,皆大驚,連忙上前行禮。
獨孤信更是面帶慚色躬身:“末將指揮不力,致軍陣潰敗,有負陛下期望,請陛下降罪!”
元修翻身下馬,臉上故意做出幾分冷淡嚴肅,擺手:“獨孤將軍,麾下步卒,陣型的確不夠堅固,協同亦有問題,需勤加操練。”
先敲打一句,未立刻表現熱情。
獨孤信聞言,心中更慚愧,愈發恭敬垂首:“陛下教訓的是,末將定當加倍努力。”
就在這時,元修忽然話鋒一轉,看向賀拔勝,臉上露出“關切”:“賀拔將軍,方才沖撞激烈,想必不少士卒受傷。你身為統帥,理應前去慰問。不如,你便代表朕,帶著獨孤義將軍,去看看傷兵,安撫軍心吧。”
賀拔勝聞言一愣,心中納悶:“這…五百廢物,輸了就輸了,還慰問個什么勁?”
獨孤信心說:“果然如傳言,這位新天子不殺元恭他們,還要用爵位養起來……果然是個有婦人之仁、才智平庸之輩……”
賀拔勝雖覺奇怪,但君命難違,連忙躬身領命:“臣遵旨!”
隨即招呼獨孤義,“義之,隨我來!”
便帶著還有些不明所以的獨孤義,朝傷兵聚集的后方走去。
轉眼間,這片臨時營地里,便只剩下元修和獨孤信兩人,以及遠遠侍立、不敢靠近的賀拔勝幾名親隨。
元修看著眼前這位英武不凡、氣質出塵,此刻卻眉頭微蹙、顯然還在為下午戰局煩惱的歷史名將,心臟不受控制地“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機會!
千載難逢的、單獨接觸、施展“收服人心第一步”的絕佳機會!
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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