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強人消失后，辦公室的燈光徹底熄滅，只剩下電腦屏幕發著血紅色的光。

我愣在原地，紅色骷髏頭，那個女孩的尖叫和整個學校的謎底就在一瞬間轉到我的身上。

“搞什么鬼……”我被嚇了一跳，顫抖著后退一步，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文件柜。

突然，兵強人的電腦屏幕閃爍，跳出一行新的紅色代碼：

“SYSTEM ALERT:[ENTITY_2501] ACTIVATED!”；翻譯：“系統警報:[實體_2501]已激活！”

緊接著，整棟教學樓的廣播系統同時啟動，發出刺耳的電子噪音，像是某種信號干擾。

我捂住耳朵，但聲音感覺像是直接鉆進了我的腦子里不停的回響。

“江硯……找到……黑板……”

聲音斷斷續續，像是被刻意干擾的無線電波。

“黑板？”我猛地想起2501班黑板上的二進制代碼。

“對了，黑板上的代碼！”我咬牙抓起背包，沖出了辦公室。

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墻壁上的電子鐘全部定格在1小時11分，像是時間被某種力量凍結。

我快步朝2501班走去，可越走越不對勁，走廊的長度似乎比剛才長了一倍！

“不可能！”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路已經被黑暗吞噬，仿佛整條走廊在無聲地延伸。

突然，我的手機震動起來。

拿出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別回頭，他在你后面。”

我渾身一僵，我手機明明在這里沒有信號，為什么還能收到短信？緩緩轉身，走廊盡頭，一個模糊的人影靜靜地站著。

不，不是站著，是懸浮著的！

他的臉被陰影覆蓋，只有一雙眼睛反射著微弱的紅光，像是某種電子設備的指示燈。

“我靠，什么東西！”我拔腿就跑。

我沖進2501班，猛地關上門，心臟狂跳，坐在地板上讓自己冷靜了一下。

教室里依舊空無一人，但黑板上的二進制代碼居然變了，原本雜亂無章的數字，現在排列成了一行清晰的二進制代碼：

“01001000 01000101 01001100 01010000”

我在腦海里快速的將這些二進制代碼解析，啊？這是help？

“這是有人在求救嗎？是誰在求救呢？”我恍惚間想起手機上的日期，2000年10月11日1點11分。

把月，日，時，分全部拆掉，合并出了一個二進制代碼：

“1011111”

我皺眉，很快解析了這個二進制，竟然是95！時間一直定格在10月11日1點11分竟然是求救！

可到底是誰在求救呢？

走近黑板，發現粉筆灰下還隱藏著另一串更小的數字，像是被匆忙擦掉的痕跡。

伸手抹開黑板上的灰層，黑板上露出完整的代碼：

“KILLSWITCH=2501”；翻譯：“關閉2501的開關”

“2501......班級號？”我喃喃自語，突然意識到什么，猛地抬頭看向教室的監控攝像頭指示燈竟然是綠色的。

可兵強人明明說過，學校的監控系統早就被背后的黑客破壞了，除非這個攝像頭根本不是學校的！

“啪！”的一聲，教室的燈突然全滅，黑板前的投影儀自動啟動，投出一段模糊的監控錄像：

畫面里，一個穿校服的女生站在天臺上，她的臉被馬賽克覆蓋，但她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他們……不是人……”

下一秒，畫面切換，投影儀正在播放的監控視頻變成了一行血紅色的警告：

“WARNING:[ENTITY_2501] IS WATCHING YOU!”翻譯：“警告：[實體_2501]在監視你！”

我后退一步，不小心撞到了課桌，我扶著凳子坐了下來，桌上的電腦突然亮起，屏幕上跳出一個對話框：

【江老師，你終于來了！】

我死死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我的手就從來都沒有這么抖過，汗水直流，糾結著到底該不該回應。

突然，教室的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外面刮的冷風直接吹到了教室里。

門外，傳來緩慢的、機械的腳步聲。

“嗒！”

“嗒！”

“嗒！”

像是某種精密的機器，正在向我靠近......

我屏住呼吸，害怕到了極致，突然想起王壯給我的那個護身符，緩緩摸向口袋里拿出來抱著。

如果這地方鬧的不是鬼，而是某種更可怕的東西呢？

腳步聲停在了門外，門把手開始轉動，就在轉動的瞬間，我猛地舉起王壯給我的護身符，令我驚訝的是，那根本不是尋常的黃紙符咒，而是一塊刻滿微型電路的黑曜石片。

“滋——”

教室里的電子設備同時發出尖銳的電流雜音，監控攝像頭的綠燈驟然熄滅，門把手停住了。

但下一秒，整扇門突然被一股巨力撞開！

冷風裹挾著機油味灌進來，站在門口的是居然是保安。

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他的皮膚像劣質全息投影般閃爍，右臉肌肉組織脫落，露出下面精密的金屬骨骼，左眼依然是上次見他時那冰冷的瞳孔，右眼卻變成了泛著紅光的攝像頭。

“江老師……”他的聲音帶著電子合成的沙啞，“校長……要見你。”

我攥緊護身符后退，后背抵上黑板。粉筆灰簌簌落下，露出更多被擦除的代碼：

“ENTITY_2501=HUMAN.SOUL+AI.CORE”；翻譯：“實體_2501=人類靈魂+AI核心”

保安機械地向前邁步，關節發出齒輪卡頓的“咔咔”聲。我抓起講臺上的金屬保溫杯砸向電燈開關，教室瞬間陷入黑暗。

借著窗外月光，我鉆到最后一排課桌下，聽見保安的頭顱發出“嘀嘀”的掃描音。

“熱成像......失效......”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被受到干擾。我低頭看向手中王壯給我的護身符，它正發出微弱的藍光，表面電路如同呼吸燈一樣閃爍。

王壯給我的是干擾器嗎？可他是怎么知道我會發生這些事的呢？

趁保安系統紊亂，我翻出窗戶跳到走廊，卻聽見整棟樓響起冰冷的廣播，像是另外一個保安在說話：

“全員警戒。目標位于B區二樓。執行回收協議。”

B區二樓？回收協議？不對，B區二樓這不是我在的位置嗎？專搞我去了？

就當我起身想逃跑的時候，外面的走廊盡頭，三個同樣半機械化的保安正列隊逼近。

我沖進消防通道，發現樓梯間的安全指示牌被篡改，箭頭全部指向地下。最下方用熒光漆寫著：

“真相在數據深淵”

地下室的鐵門虛掩著，門縫滲出詭異的藍光。推開門的那一刻，我僵在原地，這是一個由數十臺服務器組成的巨大靈堂！

每臺機柜上都貼著泛黃的照片：十年前失蹤的教師們。而正中央的玻璃艙內，漂浮著一具連接無數電纜的少女軀體。

她的太陽穴嵌著數據接口，胸口貼著標簽：

【實驗體2501：王曉雨（狀態：意識上傳87%）】

我又回想起視頻那個跳樓的女孩，雖然臉打了碼，但是我依稀記得她穿的深紅色的衣服。

那個玻璃艙上正是跟視頻那樣穿著深紅色的衣服，你別說，長得還挺好看，可她為什么要跳樓呢？

碰到玻璃艙的瞬間，我的手機突然震動，拿起一看，手機自動播放了一段加密視頻，畫面中，一位男子穿著白大褂站在艙體旁，聲音顫抖：

“曉雨，爸爸一定會讓你‘活’過來......只要再融合三個教師的意識，AI就能完美模擬人類靈魂......”

“這聲音......是王壯嗎？”這聲音我怎么聽起來覺得是王壯呢？

視頻戛然而止，突然蹦出那個紅色的骷髏頭，之后又蹦出滿屏跳動的紅色倒計時：

SYSTEM CRASH IN:00:10:00；翻譯：“系統崩潰剩余：10分鐘”

頭頂傳來金屬靴踩踏樓梯的聲音，保安們的電子音在走廊回蕩：

“清除......知情者......”

我慌忙看向裝著王曉雨的玻璃艙體旁的控制臺，屏幕上閃爍著兩個選項：

[1] TERMINATE ENTITY_2501；翻譯：“終止實體2501”

[2] FULL SOUL UPLOAD；翻譯：“完整靈魂上傳”

手機顯示倒計時還剩7分鐘。

令我沒想到的是，遠處傳來王壯的吼聲：“江硯！你他媽在哪？！”

我心里很不踏實，他怎么會進到學校里？他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他會不會是實體假扮的呢？

心里要解答的問題太多了，無緣無故被卷進這場鬧劇，我還因為不能找工作而不能放棄對這個學校的調查。

更可怕的是，控制臺突然彈出新消息：

WARNING:外部接入者身份驗證：王壯

生物信號匹配度：0%

控制臺上猩紅的“0%”刺痛我的眼睛，他是實體假扮的！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王壯急促的吼聲卻詭異地同步從地下室入口傳來：

“江硯！快出來！這地方要塌了！”

我死死盯著玻璃艙里的王曉雨。她的睫毛突然顫動了一下。

監控屏幕猛地切換，顯示出門外的畫面：三個機械保安正押著一個掙扎的男人。那確實是王壯的臉，但他的右臂關節正以人類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反向扭曲。

“生物信號不匹配……說明這個王壯是假的。”

可如果門外的是冒牌貨，那正在接近地下室的腳步聲又是誰？

手機顯示倒計時還剩6分鐘，我顫抖著點擊控制臺的查看日志，屏幕彈出密密麻麻的代碼，快速掃過這些代碼后，我感覺渾身發冷。

//ENTITY_2501構成日志

2023.09.01：王曉雨意識上傳......成功47%

2023.10.11：融合教師#12意識......穩定性+19%

2023.11.30：檢測到異常信號......

【警告：主體意識正在覆蓋AI協議！】

最后一行閃著血紅色的備注：

“若融合度達100%，實體將突破數字牢籠”

玻璃艙突然發出“咔”的輕響。王曉雨睜開了眼睛，她的瞳孔里流淌著數據流，聲音卻像老舊收音機般斷續：

“江老師……選……終止……”

頭頂傳來爆破聲，假王壯已經突破到上一層的樓梯間。我瘋狂翻閱其他文件，終于找到標著【李峽】的加密文件夾。

破解后，屏幕上彈出十年前的真實監控：

畫面里，年輕的王曉雨被幾個男生逼到天臺邊緣。她哭喊著“不要”，而李峽卻站在角落默默的看著王曉雨跳下陽臺。

視頻突然跳轉到實驗室場景。李峽對著昏迷的王曉雨喃喃自語：

“別怪舅舅……你的意識會成為最完美的人工智能……”

我終于明白了！

所謂“鬧鬼”，是王曉雨被強制上傳的意識在反抗。

所謂“黑客”，是她舅舅李峽的復仇。

手機顯示倒計時3分鐘，整棟樓開始劇烈搖晃，天花板開始落灰。假王壯用變調的聲音嘶吼：

“她騙你的！選上傳才能活！信我！”

玻璃艙里的王曉雨突然劇烈抽搐，她掙扎著抬手，在艙體內部寫下血紅的二進制：

01010100 01110010 01110101 01110011 01110100

我看向兩個選項：

1.終止會殺死她最后的意識；

2.上傳會讓她的復仇繼續；

控制臺突然彈出最后一條消息：

FROM兵強人:別相信那個護身符！王壯是李峽的人！

在倒計時歸零的瞬間，我狠狠按下：

[1] TERMINATE ENTITY_2501；翻譯：“終止實體_2501”

所有屏幕同時熄滅。

黑暗中，王曉雨的聲音輕輕響起：

“謝謝……但已經晚了……”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機械重啟聲，更恐怖的是，我手中的護身符突然發燙，顯示出一行小字：

信號發射中：定位已發送至[李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