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只狐妖放下之后，林燁才注意到了桌上的東西。

又是一碗靈米粥，師尊的準備真是有些太過周到了。

自打上山以來這些天，他連俗世里的餐飯都沒能再碰過。

無意間就連口味也一同被改換得清淡了些。

“你也想嘗嘗嗎？”

他舀出一勺粥，對著自己湊上前來的白寧說道。

光是嗅著這股靈力的芳香，就已經讓她重新精神了起來。

正打算嘗上一口時，才覺察到自己并未化形。

她的動作也是極為利索，僅是一瞬之間就化成了少女的模樣。

與昨晚所見的沒有任何區別，尤其是腦袋上的兩個尖耳朵。

見她這般渴望，林燁也是大發慈悲地分了一小碗粥出來。

“多謝，多謝道爺！”

連連謝過之后，她三兩下就吃完了，渾身的靈力也似乎在逐漸加速恢復著。

舔舐去嘴角的米粒之后，她把頭轉向了林燁，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道爺……當真要帶我一同入宗來嗎？”

“那是師尊說的，你若不愿的話，我也不會強留你。”

林燁把話說得極為明白，完全將選擇權交給了白寧自己。

這一幕，連他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只不過與鐘辭不同的是，他倒不是離不開白寧。

將她留在身邊也只會是方便些，隨時都能取用點靈力罷了。

而師尊剛才將她夸得這般神妙，也讓林燁有些擔憂起她的安全來了。

萬一在山里被哪個修士逮到，那可就危險了。

眼前的白寧咂摸著嘴，不知是在品味剛才的靈米，還是在考慮自己的去留。

過了許久之后，她才重新開口。

“依道爺吩咐，今早我找到了個誘騙群妖的修士，這回似乎又打算帶上百來只妖，繼續把它們迎上青峰。”

“你所見的那修士，是副什么模樣？”

聽聞有了些線索，林燁的身子都坐直了些。

“是個老東西，白發白須，脊背弓得夸張，還沒我現在這樣高。”

她的描述頗為精準，直接讓林燁在腦海中鎖定了黃澤。

那黃長老正是如她所說的一副模樣，即使是在陣法的幻境之中，也是如此。

今早之時，林燁尚在當鋪之中，還沒斬殺多少妖邪，難怪那長老會繼續去誘騙那些妖物。

到了現在，也不知道黃長老該如何解釋，那些死去的妖物。

“后來呢，真有那么多妖又打算跟著他？”

“沒錯，他說得天花亂墜，很多妖都信了。

不過也有妖問起，林中最先去的那一批怎么樣了。

那老東西張口就來，說他們飛升成仙去了，還說什么，香火有限，先到先得。”

說到此處，白寧自己都差點沒笑出聲來。

但那些小妖的腦子可就不會考慮這么多，不然也不會是群小妖了。

“之后呢，他沒把你也帶去？”

“沒有，我躲得可遠了，多虧道爺把我的靈力都快取用完了，他也感受不到我的存在。”

這句話說的，讓林燁倒是有些尷尬，明明是她自己湊上來的。

雖然事實的確和她說的一樣。

說完這句話后，白寧還不忘將頭側到一邊，特意掩蓋著臉上的緋紅。

林燁覺得這招有些熟悉了，無論是師尊還是這只小狐妖都在他面前做出過如此的動作。

“所以你還是打算繼續在山里盯著那老東西嗎？

就不怕那天被他給抓了？”

聽到后半句，白寧才轉過了頭來。

這恐怕是她第一次聽到林燁這么直白的擔憂了。

先前的他，只不過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威脅罷了，而白寧也是因此屈從。

如此的兩個夜晚之后，她已然明白了些什么。

就如最初所見的鐘辭是那般可怖一樣，實際上林燁對她沒有什么殺心。

尤其是當汲取過靈力之后，甚至全然放心的讓她一起待在同一間屋子里。

而白寧自己，也沒有打算要殺他，明明昨晚就可以用利爪，在他熟睡之時將其了結。

白寧并沒有這么做，連這種念頭都未曾產生過。

“道爺若是讓我繼續看著那群妖物，我今夜便去，若是讓我留在這兒，我便哪也不走。”

說著，她又一次將雙膝跪了下去，只不過這一次并非是和之前那樣的求饒。

“道爺救我一命，我這條命，就全交給道爺決定了。”

隨后，她朝著林燁深深拜了一下，伏在地上聽候著他的決定。

雖然有些在意料之外，不過林燁還是猜到了些許，這小狐妖果真把選擇權又還了回來。

若是放在昨天，他可能還會猶豫一下。

但現在還猶豫的話，那可就是是靈力的不尊重了。

“留下吧，這里的修煉可比你那群妖肆虐的山里安全多了。”

伏在地上的白寧聽到了不算意外的答案。

“道爺……太好了！”

她抬起頭來看著林燁，滿眼閃爍著激動的淚花。

身為靈狐的她，終于能逃出那片山中，在仙門里找到個棲身之所，不用再被那群妖物的污穢之氣所沾染了。

下一秒，更加激動的白寧直接一個飛撲上前，鉆入了林燁的懷中。

他也是同之前一樣輕撫著這個毛茸茸的腦袋，尤其是頂上的兩個耳朵最令他歡喜。

摸著摸著，他就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原本只有人偶般大小的白寧，現在好像高了一些。

不對，不止一些，已經快和師尊一樣高了。

將她重新扶起后，再重新打量了一番，他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你怎么突然就能變得這么高？”

白寧也是后知后覺，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很可惜，她看不見。

但目光離地面的距離，顯然不太一樣。

將自己的手放在頭上和林燁比畫了一下后，她也確認了這個事實。

“道爺，可能是因為那些靈米的原因吧。”

狐妖的修煉雖然很是漫長，但對靈力的吸收可就比人要快上了一倍。

這也就是為什么它們大多都被修士抓去。

只有如此高效的方式，才讓它們能在體內凝結出極為純粹的靈力。

同樣是半碗粥下肚，林燁的靈力的確提升了一些，但白寧可就是直接翻了一倍。

現在的她已然恢復了近半數的靈力，化形之術也隨之被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