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的口中發出輕聲的囁嚅，帶著幾分求饒說出了這句話來。

它歪著腦袋，用蓬松的尾巴將自己包裹得更緊了些。

“如何助我？”

林燁手中的金印慢慢放下。

一人一狐之間的氣氛算是緩解了些。

四下無人的林中，寂靜得足以讓林燁聽得清這只白狐舒展自己身軀時，毛發間發出的那點摩擦聲。

沒過多久，整只白狐的身上便發出了輕微的光亮，它的身形也隨之站立了起來。

狐妖的化形往往是在極為隱蔽的情況下才會進行的，通常絕無可能被人遇見。

不過在此生死攸關的情況下，它也就不會顧忌這些了。

當著林燁的面，它從一只通體雪白的狐妖變成了一位略顯矮小的少女。

站在地上的她只和人偶一般大小，比林燁整整矮了一個頭。

霜白的頭發上，還頂著兩個尖尖的絨毛耳朵，看得出來，這位狐妖的修行還不足以完全化作人形。

她將自己的臉抬起，望向林燁不停眨巴著眼睛，似乎要把楚楚可憐四個大字都寫在臉上。

還沒等林燁從她的化形中回過神來，一雙嬌小的手就已經握住了他。

“我來助你，別殺我！”

用最慫的語氣輕輕喊出聲來的狐妖，臉上的緋紅僅是如同一道掠過的晚霞，下一秒就將頭低了下去，目不轉睛地看著林燁的手。

接著，他就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靈力從狐妖的手上流向了自己。

他的體內沒有排斥這股靈力，而是在不久之后就漸漸適應了。

比起煉化妖物的精血，這股靈力沒有那么強烈的沖擊性，不過卻是純粹了許多。

林燁能夠感受得到，體內的靈根也同樣能夠被這股靈力激活，而且表現得要穩定得多。

現在的他能夠大致穩定地控制靈根激發的程度，將火焰抑制在體內，沒有從雙手之上迸發出來。

先前服下的火元丹和養心丸就已經將他的靈力提升到了即將突破至煉氣三層的水準。

而這道來自狐妖的靈力正巧便成為了這臨門一腳。

此時的林燁甚至無須閉目凝神，就能感受到體內的某處關竅像是極為順暢地被打了開來，身中的靈力流速也隨之加快了許多。

【成功突破至煉氣三層，壽元增加五年】

種種因素的交疊之下，林燁此次的突破體驗完全順利地超乎了他的想象。

原本還以為要在宗門里入定打坐上個三五天才會有希望突破。

如此自然的感覺似乎才讓他真正窺視到了一些性本自然的長生之道。

從境界突破之中回過神來，那雙不大的手上已經不再傳來靈力。

“道爺……感覺如何……”

狐妖少女抬著頭，晶瑩透亮的瞳眸之中充滿著對生存的希望。

林燁還是第一次聽見對他這樣的稱呼，還是從一只妖物的口中發出。

他完全可以聲稱狐妖的靈力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無須一個理由就能再將其煉化為一滴精血。

不過這么做的代價，真的能換來大吉簽文的五年受限嗎，更何況這家伙的靈力的確是有點用處的。

“倒是不錯，只可惜還是有點少，感覺不如直接……”

林燁沒有將最后的煉化兩個字說出口來，他想試試這家伙的腦筋是否靈光。

“不不，道爺別殺我，我會勤加修煉，會有更多靈力的！”

狐妖少女的眼中滿是驚恐，握著林燁的手就順勢跪在了地上。

雖然不知這點靈力是否能入得了眼前這位道爺的法眼，但這句話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一線生機了。

她的求生欲望已經快要從眼眶之中溢出了。

狐妖的姿色本就在妖族之中排得上前列，再經這么一嚇唬，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副令人憐惜的模樣。

如此一番下來，林燁也覺得差不多能讓這家伙服服帖帖的了，便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既有這等心意，我定當會守信。”

“多謝，多謝道爺！”

剛從地上起來的狐妖又一次跪了下去，連磕了幾個頭。

即使已經做到了這種程度，林燁仍未見到簽文應驗的提示，難道這份機緣還需更加深入。

“你，可有名字？”

“有的道爺，小女姓白名寧。”

白寧重新站起身來，劫后余生的喜悅已經讓她的眼眶中有了些濕潤。

“道爺莫非是要收我為徒，我很勤快的，什么都能干！”

才修煉了不到百年的小狐妖，也只能說出自己僅有的幾個優點了。

光是剛才獻出的那點靈力就已經快要耗費了她快七成的修行，剩下的這些也只夠勉強維持化形所用了。

“帶只妖物回宗，只怕得遭人閑話，不妥不妥。”

林燁估摸著，若是將這妖物帶回去，指不定就被師尊一劍帶走了。

“道爺不是有那鎮魔符印，我有一計。”

白寧早就知曉金印的威力，說不怕是不可能的，但為了活下去，她也打算賭上一把了。

說著，她就從自己的腦袋上扯下了幾根頭發，交到了林燁的手里。

“請道爺用印收了這些，日后再有需要我時，催動后我便會來！”

她所說的法子，林燁覺得有些熟悉，用身上的一部分來做自己的替身，封在金印之中，只要催動其中特定妖氣便可讓白寧感應到金印的位置。

這倒是個好法子，這金印中還有近八十個空位，足以容得下她一個替身。

接過那幾根純白的頭發之后，林燁就將金印壓在了上面，沒過多久就已經成功將其吸收了進去。

于此同時，白寧的身上也出現了被鎮伏的反應。

林燁用來催動的烈火在她的右手手臂上留下了幾道深黑的痕跡，正如同那幾根頭發般粗細。

【大吉簽文破解成功，獲得壽限五年，剩余三十一年】

【妖族機緣綁定成功，獲得初級妖氣凝視，可消耗少量靈力感知方圓十里內的妖氣】

見到自己的替身被成功鎮伏，白寧也算是終于松了口氣，剩下的靈力不再能支撐她繼續化形，隨即就變回了白狐，依偎在林燁的懷中沉沉睡去。

林中的寂靜沒有持續太久，突如其來的一陣雜亂腳步聲就將其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