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峽水底，一片幽深而神秘。

曼斯為葉勝和酒德亞紀換好新裝備，鄭重提醒：“這是個活靈，唯有高純度的龍族血液能讓它暫時滿足。你們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活靈之后會閉門。”

剛剛的海底地震裂開了縫隙，葉勝和亞紀穿越海底鉆洞，抵達了青銅城的大門。

眼前，一面青銅巨墻向四周無限延伸，仿佛沒有邊界。葉勝曾在一本書中讀到過這樣的描述：“若你看見一面墻，往上、往下、往左、往右都看不見盡頭，那便是死亡。”此刻，他置身于龍王的宮殿，終于深刻理解了這段話的含義。

“記住，只有兩個小時。”曼斯盯著葉勝的眼睛，再次叮囑，“龍王諾頓尚未蘇醒，我們的目標是找到他的卵。如果找不到，就直接毀掉。”他遞過一個黑色的鐵盒，“這是裝備部給的煉金設備，能毀掉卵。引爆前至少要避開50米。”

葉勝豎起大拇指，曼斯解開言靈后離開。

亞紀在黑暗中緊緊抓住葉勝，兩人一同游入青銅城。

曼斯爬上船舷，脫去腳蹼，陣陣風聲在耳邊回蕩。他抬頭望去，夜空中，一架黑色直升機如巨鳥般懸停在摩尼亞赫號上方。直升機上拋下一根繩子，兩人順著繩子滑落甲板。

“你好，曼斯教授。”路明非身穿執行部派發的黑色作戰服，英姿颯爽。

“路明非？S級的家伙？校長居然派你來了。”曼斯神情興奮，但在看到路明非身后的人時，臉色驟變。

“導師好。”諾諾躲在路明非身后，怯生生地打招呼。

“你怎么來了！”曼斯嚴厲喝問。

“執行部規矩，深潛需兩人一組，我是師弟的隊友。”

路明非尷尬地撓撓頭。

他不想諾諾前來，畢竟她前世在這里遭遇過不幸，瀕臨過死亡。

“你在學院中熟人不多，陳墨瞳勉強算一個，難不成你想和楚子航一同下潛么？對于我們優秀的S級來說，就是出任務也要和美麗的女士一起，畢竟龍是好色的生物，靚麗的風景會興奮你的龍族血脈。”

“更何況諾諾的能力是特寫，有她在是你的一大助力。”

記憶中校長品著茶水，略有戲謔地告知路明非。

曼斯無奈，只好帶著兩人進入前倉。

“生命參數正常，信號通暢，他們已經深入內部，那里有很多的青銅雕像，空間站一樣的通道，還有……總之你不會相信的，天吶，沒親眼看過的人都不會相信！嗯？這兩位是？”塞爾瑪迎上來，滿臉都是興奮。

“諾諾，路明非，學院本部派來幫忙的。”曼斯介紹道。

“路明非？那個S級新生？”塞爾瑪有些驚訝，她聽說那個S級只是剛入學，沒想到竟然開始出任務了。

路明非簡單向船艙里的人打招呼。曼斯送回鑰匙，回到前倉。

“將畫面投到大屏幕上。”曼斯命令道。

大屏幕驟然亮起，海底攝像機傳回的畫面泛著幽藍光芒。葉勝和亞紀的照明燈刺破黑暗，青銅甬道兩側的浮雕在光暈中蘇醒——人身蛇首的神祇纏繞著巨樹，鱗片間鑲嵌的夜明珠千年未熄，照得亞紀脖頸后的汗毛根根豎起。

巨樹其實是青銅柱，兩人靠近后才得以看清。

“似乎是某種祭祀用具。”葉勝說道。

“別以人類的眼光揣測，這是四大君主之一的杰作。”曼斯沉聲，葉勝虛空點頭。

他扭過頭看向亞紀。

“亞紀，你留在這里拍照和取樣。我去找蛇的位置，就在我們下方。注意我的生命數據，如果我出問題，不用救援，先撤離。這是組長的命令。”

亞紀凝視著葉勝，后者藏在玻璃罩下的面容堅定而嚴肅。

“明白。”亞紀回答。

葉勝笑了笑，伸出手隔空摸了摸亞紀的頭：“你這個組員雖然有點笨，但很聽話。”

說完，葉勝跳入水中，留下亞紀一人在碩大的空間中。她緊緊握住照明燈，光線在浮雕上跳躍，每一張面孔都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秘密。

“雕像呈兩側排列，似乎在朝圣？亞紀，把鏡頭對準青銅柱。”曼斯的聲音傳來。

亞紀快步靠近青銅柱，發現枝丫間的葉片也是青銅制的，它們不斷交叉，不知何處傳來的碎光插入縫隙，形成了某種奇特的符號。

“龍文！”亞紀驚呼。

“亞紀，快！拍照記錄，傳給諾瑪！”曼斯大喜過望。

從古至今，龍文的發掘和破譯進展緩慢。而這是繼尼古拉斯·弗拉梅爾之后，人類首次獲得如此巨量的龍文資料。雖然暫時無法解讀，但對于以文字傳遞力量的龍族而言，這無疑是珍貴至極的寶藏。

路明非站在曼斯身旁，看著大屏幕，臉色漸變。他伸手敲擊耳機，切換到了另一個頻道。

“老板，出事了。”

他深吸一口氣，裝出笑容對曼斯說：“我去甲板上透口氣。”曼斯還沉浸在喜悅之中，揮揮手答應了。

路明非走到甲板上，三峽的夜寧靜而神秘。江風平靜，月光灑落，卻看不清江水的波瀾。從甲板向下望去，只有無邊的黑暗。若不是身處摩尼亞赫號，路明非覺得自己更像是置身于宇宙之中。

“就在剛剛，酒德亞紀切斷了自己的救生索。”耳機里傳來聲音。

“因為龍文嗎？”路明非問道。

“應該是的。在低氧環境下注視如此大量的龍文，精神會受到影響，可能產生幻覺。”大洋彼岸的某處高檔公寓內，薯片妞蘇恩曦躺在浴缸里，浴室的大門被投影成青銅城中的畫面。

酒德麻衣的言靈叫作冥照，該言靈十分特殊，雖然在言靈等級中不算很高，只有A級，但提供的效果十分離譜。如果使用者層次足夠高，甚至可以達到絕對隱形的效果，就連生物雷達都無法發現。

此時，酒德麻衣正被冥照的黑色領域包裹著，站在亞紀身后不遠處。而亞紀的身后，跟著一座等人高的蛇首雕像，從雕像中傳出某種低沉扭曲的音符。

“這是？言靈·修普諾斯？”蘇恩曦將音符中的音調輸入身邊的計算機進行對比，所顯示出的圖像竟與三無少女不久前上傳的數據相吻合。

“老板，請做出指示。”

酒德麻衣聲音平靜，似乎眼前受到未知危險的亞紀并非是自己的親妹妹。

“麻衣姐，做你想做的吧。”

路明非瞇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