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掃帚間里，皮皮鬼咯咯笑著，手指伸進頭頂用來照明的藍火里攪來攪去的，霍奇、納威和塞爾瑪的臉色忽明忽暗。

他還趁機詢問霍奇是不是開聚會。

“在外面的空教室剛辦完，”霍奇說：“皮皮鬼，外面的客人散了嗎？”

“我沒看到人，”皮皮鬼不懷好意地說：“你們一定挺開心的，地上到處是碎片，還著了火，從未見過這場景，費爾奇要發脾氣了……”

納威和塞爾瑪松了口氣，雖然費爾奇總是威脅要把學生吊起來，但他比伏地魔可愛多了。

“這么說，他逃跑了？”納威問。

塞爾瑪分析道：“他不可能留在學校了，對吧？他傷得很重?！?

霍奇沒那么樂觀，在奇洛的肉身和魔法石之間，他不覺得伏地魔會考慮優先給仆人療傷，更大的可能，是他拼死一搏——當然，拼的是奇洛的命。

霍奇撤去石頭門上的防御魔法，用力向外一推，門紋絲不動。

“怎么回事？”

“被從外面鎖住了?！被羝娴?，他對伏地魔的去向多了幾分把握，不過這樣一來，危險就轉到哈利那邊了。

幾人輪番嘗試，結果石門堅固異常，看熱鬧的皮皮鬼裝模作樣道：“團體活動缺人？需要幫忙嗎？”

“謝謝，就等你這句話呢?！被羝妗缓靡馑肌卣f。

皮皮鬼差點一頭栽下來。

“哈利·波特，羅恩·韋斯萊，赫敏·格蘭杰，還有阿不思·鄧布利多……以及你在路上可能遇到的學校教授，”霍奇挨個數著人頭，“是啊，能不能請你傳個話？”

“皮皮鬼做很多事，但不包括傳話，”城堡惡作劇精靈大為掃興，“你不能召喚我做這些事?！?

“再調皮搗蛋的學生也不會想著讓學校倒閉，皮皮鬼。”霍奇說：“你想過自己的來歷嗎？你對教授的敬畏是因為什么？你為什么窩在學校？幽靈和學生都說你整日里胡作非為，無法無天，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是學校最后一道防線——即使所有人都放棄這里，你也會堅守在這里?！?

皮皮鬼邪惡的小眼睛用力瞪著霍奇。

“學長，幫個忙?！比麪柆斣谂赃厧颓弧?

皮皮鬼的眼珠子快瞪出來了。

“皮皮鬼，”霍奇輕聲說：“難道你不想會一會史上最邪惡的黑巫師嗎？他正在你地盤上撒野呢，真沒禮貌，是不是……”

皮皮鬼不耐煩地揪著漏斗形的帽子，看上去十分為難。

“好吧，你贏了！該死的小子，我要和你解除契約！”他惱火地、打著旋兒離開，“我會讓那個壞家伙知道，誰才是城堡的統治者?！?

掃帚間里的人面面相覷，神經徹底放松下來，他們有說有笑。

“皮皮鬼平時是這么看待自己的？”

“你第一天上學？”

“是啊，我以為他才是校長呢。這下子，他有機會和鄧布利多校長當面對峙了?！?

這時，皮皮鬼的聲音再次出現。

“哦，對了，火快燒過來了，祝你們愉快?！彼麖幕疑珘Ρ谕膺吿匠霭雮€腦袋說道，然后，他一臉疑惑地問：“你們在說什么？”

“沒什么，”霍奇立刻面無表情地說：“我們在暢想你和黑巫師對峙的雄偉英姿?！?

皮皮鬼半是狐疑半是得意地消失了。

“真險?！奔{威心有余悸，“不過他說的火是什么？”

霍奇湊到石門前，透過石縫，他隱約看見一些搖曳的黑影，過了幾秒鐘，他才意識到那些黑黢黢、蟲子一樣的東西其實是某種火焰。

“你看到什么了？”

“外面有魔法火焰封路，是一種黑色火焰，像蟲子，我分辨不出來。”霍奇說。

“我就知道！”塞爾瑪悚然一驚，“奇洛不可能就這樣把我們關起來，簡簡單單一走了之，他心思歹毒著呢！”她湊過來仔細檢查，發現那火焰無聲無息，只是片刻，就靠得更近了，連納威都能從門的下方看到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小黑影。

霍奇望向塞爾瑪，塞爾瑪搖搖頭，對這種火焰沒什么頭緒。

“從未在病例中見過，但光看樣子就知道它十分邪惡?！?

“現在該怎么辦？”納威緊張地問。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納威？”霍奇沉聲說，博格特變化出的袖珍火龍腦袋趴在他肩膀上。霍奇試著構思一只強壯的爪子，隨即感到太陽穴上的一根血管突突直跳——他今天明顯用腦過度了。

“什么——哦?！奔{威怔住，腦海中浮現出用爆炸咒炸墻壁的畫面。

霍奇在閱讀《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時發現一個破綻——可能算不上破綻——城堡內雖然有無數的古老法術和咒語保護，但估計四位創始人認為學生們的破壞力主要集中在魔法上，于是對單純力量上的防御考慮較少，主要還是依靠材料本身的堅固。

——這就給了霍奇機會。

塞爾瑪攙扶住霍奇，鼓舞士氣，“皮皮鬼去叫人了，也許馬上就有教授過來……”

“好主意，但最好提前做好準備。”霍奇說著伸出手臂，他肩膀上的博格特分出一縷黑霧，那黑霧沿著胳膊向下，幻化成一條強壯的火龍的前肢。

他一只手按住額頭，努力復刻手臂細節，從肌肉走向，骨骼、血液，到更細微的皮膚鱗片、關節，以及屬于火龍的獨特構造。

納威和塞爾瑪頗為敬畏地看著霍奇，這種施法方式完全超乎他們的想象。

很快，霍奇就像換了一副形象，右半邊身體布滿黑漆漆的鱗片，從手指處延伸幾根冰冷的利爪。霍奇長舒了一口氣，他略微活動，指節輕輕敲擊墻壁，巖石上立刻發出滲人的“咔噠”聲。

塞爾瑪干脆利落地問：“要我們做什么？”

“盡量延緩火焰蔓延，那種火似乎能燒穿防御魔法，只不過燃燒速度并不快?！被羝嬉贿吺┓ㄒ贿吔o出自己的猜測。

說話時，石門突然閃爍一下，一小撮黑色火焰順著縫隙鉆了進來，隨即火苗分成十幾股，像是黑色的小蟲子般朝四處蠕動，將周圍的保護魔法破壞得干干凈凈。

塞爾瑪和納威立刻開始行動。

“先試試水能不能撲滅，希望不大，但是——清水如泉！”

與其說塞爾瑪是對納威說話，倒不如說她在自言自語，話音剛落，一條水流憑空飛出，結果對火焰毫無作用，一條細長的火線縮成一團，像蟲子一樣揮舞兩只螯鉗，看得他們汗毛豎起。

“再試試別的，防御魔法可能有用，但也可能讓火焰加速壯大，某些黑魔法就有這個特性，需要對應的解咒……”

掃帚間內的溫度一點點升高，沒過多久塞爾瑪就滿頭大汗。

另一邊，霍奇背對著兩人，重重一拳砸在墻壁上。

一聲巨響，嚇得塞爾瑪身體一抖，她繼續念咒。

“轟隆！”

“轟??！”

“轟隆！”

隨著一聲聲轟隆隆的巨響，巖石墻壁終于向內凹陷，形成一個巨大的深坑?？吹较Ｍ羝娓淤u力了，腦子里暗暗發誓，等他出去一定好好睡上兩天。

他瞄準位置，半閉著眼睛，一下下砸過去。

納威捂著自己的兩只耳朵，發現塞爾瑪無聲瞪他后，他連忙分出一只手，另一邊的耳朵只能斜靠在肩膀上，突然，他放下手，朝塞爾瑪耳朵喊話。

“你說什么？大點兒聲！”

“我說——我聽見——外面——有——動靜——”納威用力嚷嚷。

就在塞爾瑪愣神的工夫，已經覆蓋了一半石門的黑色火苗迅速退去，接著，從外面打開一條縫，然后完全敞開了。

門外站著麥格教授，她旁邊跟著弗立維教授和斯內普教授。

矮個子的弗立維教授正用魔杖畫圈，將一縷縷黑色火焰收攏到一處，那些火焰不甘不愿地想要掙脫，但始終無法擺脫魔咒教授的掌控。

塞爾瑪有些恍惚，她的記憶仿佛穿越回萬圣節前夜那天。

“轟?。。?！”

麥格教授表情嚴肅，她正要說些什么，忙活了半天的霍奇終于將墻壁砸出一個夸張的洞穴。

他滿意頷首。

面前的視線被照亮了，不過，這光亮怎么是從身后出現的？霍奇摩挲著下巴，用生銹的大腦思考著種種可能。

唔，從布局看，應該是下水道。

下水道里有光嗎？這個問題實在令人為難，不過也不是沒可能……

一個尖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霍奇·布萊克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