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消融的清晨，鏡湖居門前掛上了新牌匾：“兩界靈能學院“。程默站在梯子上調整匾額角度，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施工聲——工匠們正在將西廂房改造成宿舍，后院練武場加裝了全息投影設備，就連那口古井也被改造成了靈能感應器。

“左邊再高點！“陸霜在下面指揮，寒玉弓斜背身后，手里拿著建筑設計圖，“對，就這個位置！“

三個月前，他們從極地金字塔帶回的意識回歸倒計時還剩27天。這段時間里，程默幾乎沒合過眼——重建鏡湖居、招募學員、研發訓練系統...每項工作都刻不容緩。

“掌門！“齊老的聲音從主屋傳來，“三相平衡器測試好了！“

程默跳下梯子，拍了拍手上灰塵。現在的齊老可不得了，靈能義肢升級到第三代，能同時操控七把銅錢劍在空中布陣。老人甚至開發出“銅錢編程術“，把古老陣法轉化為現代代碼。

主屋內，原本的會客廳已變成科技感十足的控制中心。中央平臺上懸浮著個六邊形裝置，正是用寒玉盤殘片與太虛鏡投影結合的“三相平衡器“。

“第三十七次調試。“齊老得意地捋著胡須，“穩定性提升到92%！“

程默激活時空之瞳檢查裝置。能量流動比上周順暢多了，核心部位那個微型太虛鏡投影旋轉平穩，不再有突然過載的風險。

“第一批學員今天到。“陸霜走進來，手里拿著名單，“37人，包括12名前靈傀。“

程默點頭。這些被血針控制過的靈能者恢復良好，但靈胎穩定性較差，需要三相平衡器輔助訓練。

“課程安排呢？“

“上午靈能理論，下午實戰演練。“陸霜翻動平板，“晚上還有你母親的遠程靈界生態課。“

想到母親，程默胸口鏡紋微微發熱。程雪在靈界第七凈化站的工作卓有成效，不僅穩住了三百勇士的意識體，還發現“大過濾協議“的倒計時與太陽活動周期相關——這意味著可能有辦法延緩期限！

“院長！“一個穿工裝的年輕人跑進來，“全息陣眼裝好了！“

程默跟著來到后院。原本簡陋的練武場現在煥然一新，地面刻滿改良版聚靈陣，四周立著八根寒玉柱，中央則是齊老設計的全息投影儀。

“演示下。“程默示意。

齊老按下義肢某個按鈕。八根寒玉柱同時亮起，在空中投射出三維劍陣模型。更神奇的是，模型能根據操作者手勢實時變化，完美復現古籍記載的108種變化！

“漂亮！“程默由衷贊嘆，“學員可以直觀感受陣法精髓了。“

陸霜卻皺眉：“耗能還是太高。“她指向控制臺讀數，“滿負荷運轉只能堅持兩小時。“

“夠用了。“齊老拍拍她肩膀，“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正說著，前院傳來嘈雜聲。首批學員到了！程默整理下衣領，帶著二人前去迎接。轉過回廊，眼前的景象讓他怔在原地——

三十多位年齡各異的男女站在庭院中，最年輕的不過十五六歲，最年長的看著比齊老還滄桑。他們穿著統一的藏青色訓練服，胸口繡著太虛鏡徽記。當程默出現時，所有人同時行禮，動作整齊劃一。

“院長好！“

聲浪震得屋檐積雪簌簌落下。程默一時語塞，還是陸霜上前解圍：

“歡迎來到兩界靈能學院。我是副院長陸霜，這位是教研主任齊老。“

她落落大方的表現與初見時的孤僻判若兩人。程默想起三個月前那個站在鏡湖居門前，冷著臉說“我是陸霜“的姑娘，不禁莞爾。

“各位...“程默剛要致辭，突然感應到異常——學員中有人靈胎波動異常！

時空之瞳自動鎖定目標：站在后排的少年，十七八歲模樣，正低頭躲避視線。程默不動聲色地繼續講話，同時傳音給陸霜和齊老：

“第三排左二，注意。“

歡迎儀式草草結束。程默將學員交給陸霜分組，自己則暗中跟蹤那名少年。午餐時，少年獨自坐在湖邊，從懷中掏出個灰色晶體偷偷觀察。

程默瞬移到他身后：“極地帶回來的紀念品？“

少年嚇得差點把晶體扔進湖里：“院、院長！“他慌亂藏起晶體，“這是...“

“我知道是什么。“程默溫和地坐下，“觀察者給你的通訊器，對嗎？“

少年臉色煞白。程默的時空之瞳穿透晶體表層，看到里面蜷縮著個微型人形——正是他們在極地見過的白袍生物！

“它承諾給你力量？“

“不只是力量...“少年突然激動起來，“它說能治好我妹妹！“他掏出手機，屏保是個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白血病，醫生說只剩三個月...“

程默胸口鏡紋刺痛。又是這種兩難抉擇——用禁忌手段救人，還是堅守原則等死？

“你叫什么名字？“

“林...林沐陽。“

“沐陽。“程默輕拍他肩膀，“晶體給我，你妹妹的病學院會想辦法。“

少年猶豫許久，最終顫抖著交出晶體。就在交接瞬間，灰白物質突然暴起，如毒蛇般纏上程默手腕！

“院長小心！“

太遲了。物質鉆入皮膚，順著經脈直沖胸口鏡紋！程默悶哼一聲，單膝跪地。林沐陽嚇傻了，想幫忙又不敢碰他。

千鈞一發之際，陸霜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低頭！“

程默本能俯身，一支凈化之冰箭擦著他發梢射過，精準命中灰色晶體！冰晶與灰白物質相撞，爆發出刺目白光。程默趁機運轉太虛鏡能量，將入侵者逼出體外。

“沒事吧？“陸霜扶起他，寒玉眸滿是擔憂。

程默搖頭，看向地上被冰封的晶體。里面的白袍人形正在融化，但最后時刻，它向程默傳遞了一段信息：

「你們的時間不多了...母星艦隊已經啟程...」

信息戛然而止。晶體徹底化為清水，滲入泥土消失不見。

“沐陽。“程默轉向瑟瑟發抖的少年，“你妹妹在哪家醫院？“

“北...BJ協和。“

程默激活印記聯系母親。程雪的影像很快浮現，背景是靈界植物實驗室：“默兒？正好，我剛培育出能治療輻射病的靈能藻類，理論上對白血病也...“

“需要現實世界臨床試驗。“程默接話，“我這里有個志愿者。“

林沐陽瞪大眼睛，淚水奪眶而出。程雪了解情況后，立即通過兩界通道送來樣本。三天后，當改良版靈能藥劑注入小女孩體內時，程默站在病房外，看著少年跪地痛哭的模樣，更加堅定了辦學信念。

首屆畢業典禮在初夏舉行。經過三個月特訓，37名學員全部掌握了基礎靈術，其中12名前靈傀甚至開發出獨特的“凈化之焰“，與陸霜的“凈化之冰“形成完美互補。

程默站在新建的禮堂中央，為每位學員頒發徽章。這些用寒玉與銅錢打造的徽記不僅是畢業證明，更是微型三相平衡器，能幫助他們繼續修煉。

“院長致辭！“齊老在臺下起哄。

程默看著臺下熟悉的面孔——曾經被血針控制的周子豪現在成了靈能編程高手；失去左臂的趙天明開發出獨門劍法；就連體弱的林沐陽也找到了治療系靈術的天賦...

“三個月前，我們為應對危機倉促建校。“程默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清晰可聞，“今天，我看到的是希望。“他指向胸口鏡紋，“太虛鏡系統顯示，全球靈能覺醒者已超過七百人。“

掌聲雷動。程默繼續道：“明天，第一批志愿者將前往極地金字塔，啟動意識回歸程序。“他看向陸霜，“副院長帶隊。“

陸霜起身行禮，寒玉眸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這三個月的教學讓她脫胎換骨，曾經冷若冰霜的姑娘現在被學員們親切地稱為“霜姐“。

典禮結束后，程默獨自站在天池邊。倒計時還剩三天，準備工作已就緒。但胸口的鏡紋仍不時傳來刺痛——觀察者最后的信息讓他不安。

“院長。“林沐陽不知何時來到身后，“我想加入極地行動。“

程默轉身，少年的眼神已不同往昔：“你妹妹...“

“病情穩定了。“林沐陽微笑，“多虧程博士的藥。“他遞上一份文件，“這是我的靈能分析報告。治療系天賦評級A+，適合意識同步工作。“

程默翻閱報告，突然時空之瞳自動觸發——在某個數據頁角落，他看到行微小的灰白紋路，組成四個漢字：

「我在看著」

寒意順著脊背攀升。程默表面不動聲色，合上文件：“批準了。去找陸副院長報到。“

少年歡天喜地地跑開。程默再次看向湖面，水中倒影突然扭曲成白袍觀察者的模樣，嘴唇開合：

「你以為贏了嗎？游戲才剛剛開始...」

倒影消散，水面恢復平靜。程默握緊裁斷之尺，知道真正的考驗即將到來。但此刻的他不再是孤軍奮戰，身后站著整個靈能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