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說的...是真的嗎？“顏沁的聲音里滿是猶疑。

宋文深吸一口氣，將雁翎刀橫放在膝蓋上，刀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寒芒。

“我不會騙你，那次在落石崖的事，確實是我殺了李云峰。“宋文聲音低沉，“但絕非什么勾結妖物、殺人越貨的狗屁勾當。“

顏沁盤坐在他對面，眼神復雜。她并非天真無知的少女，這些日子與宋文同生共死，早已看出他不是什么惡人，但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說來聽聽。“她輕聲道。

宋文點點頭，開始娓娓道來：“落石崖那次，我應縣令懸賞前去清除妖邪。剛到那破廟安頓下來，便遇到一個自稱采藥人的家伙闖入......“

他將當日與化為倀尸的采藥人交手，以及后來李云峰帶人伏擊，想搶奪他辛苦尋來的鬼哭參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那李云峰仗著家族勢力，要殺人滅口。我不過是自保，誰知一刀就把他給劈了。“宋文冷笑一聲，“說來也是運氣，若非我那時已經領悟了斬風刀勢，恐怕早就成了他刀下亡魂。“

顏沁聽完，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這就是全部真相，信不信由你。“宋文聳聳肩，眼神坦蕩。

正當顏沁欲言又止時，廟外突然傳來一聲冷笑：

“好一個巧舌如簧的賤民！“

鏗！

宋文刀出鞘，身形一閃，已經站在了廟門口。李云竹不知何時又返回，此刻正站在廟前的槐樹下，月光下，他的笑容顯得陰冷刺骨。

“滾！“宋文怒喝一聲，“我已經饒你一命，還敢回來送死？“

李云竹不為所動，反而向前走了兩步：“宋文，你編得真像那么回事。可惜啊，我大哥臨死前，已經用傳音符將真相告知了家族。“

“傳音符？“宋文眉頭一皺，“你在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李云竹嗤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枚泛著微光的玉符，“這就是我大哥的傳音符，里面清清楚楚記錄著他被你用卑鄙手段偷襲的過程。“

顏沁也走出廟來，站在宋文身后，目光警惕地看著李云竹手中的玉符。

“放屁！“宋文怒罵道，“若你大哥真有傳音符，為何這么多年才來尋仇？“

“找不到你啊。“李云竹陰測測地笑道，“你這黑戶，連個正經身份都沒有，哪里去找？若非我師兄在熾陽武院發現了你的蹤跡，我們還真拿你沒辦法。“

宋文心中一沉，這倒是實情。他初到大衍朝時確實是個黑戶，行蹤飄忽，確實不好追查。

“我不管你信不信，“宋文冷聲道，“事實就是事實。你大哥伏擊我在先，我不過是自衛。“

李云竹神色猙獰：“你殺了我大哥，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也要殺了你為大哥報仇！“

他說著，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柄短劍，劍身烏黑，散發著詭異的青光。

“血魔煞劍？“宋文瞳孔微縮，“你從哪弄來這種邪門兵器？“

血魔煞劍，傳聞是用百具倀尸的骨血淬煉而成，劍上附有煞氣，一旦被傷，輕則走火入魔，重則魂飛魄散。

“哈哈哈，你還認得這寶貝？“李云竹狂笑，“我師兄賜予我的，專門為你準備的！“

宋文心頭火起：“你那狗屁師兄果然養妖噬妖！這血魔煞劍非正道武者所用，分明是邪修的手段！“

“管他正道邪道，只要能殺了你，什么手段都行！“李云竹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話音未落，他已經持劍沖來，劍勢凌厲，帶著一股詭異的煞氣。宋文橫刀招架，兩刃相擊，火星四濺。

“鐺！“

巨大的沖擊力讓宋文后退兩步，虎口微微發麻。這李云竹的實力不弱，已然達到骨髓生華境，再加上那血魔煞劍的加持，確實難纏。

“咦？傷勢還沒好全？“李云竹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獰笑，“那正好，省得我費力！“

他劍招頻出，每一劍都攜帶著陰冷的煞氣，直逼宋文要害。宋文不敢輕敵，全神貫注應對，雁翎刀舞出道道刀光，將那些險惡的劍招一一化解。

“顏沁，你先退后！“宋文喊道，不想讓顏沁卷入危險。

顏沁點頭，退到一旁，但并未走遠，而是暗暗運轉玄陰功，隨時準備支援。

“砰！“

宋文一刀劈下，逼退李云竹，趁機拉開距離。他深吸一口氣，運轉納精化氣功，一股熱流在體內奔涌，迅速修復著受損的經脈。

“小雜種，受死吧！“

李云竹面色猙獰，血魔煞劍在手中舞出一片烏光，直刺宋文咽喉。宋文側身避過，雁翎刀橫掃，刀鋒與劍刃相觸，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砰！“

兩人各自后退，李云竹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顯然也不好受。

“他娘的，別以為有把破劍就能要我命！“宋文冷笑，刀勢再起。

【斬風刀勢：心劍】

心劍境界的刀勢如行云流水，刀光連綿不絕，每一刀都直指要害。李云竹應對得越來越吃力，臉上的獰笑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懼。

“怎么可能？你...你的刀勢...“

他不敢相信，一個黑戶武者竟有如此高深的刀勢境界。

宋文不答，刀勢愈發凌厲。雁翎刀在他手中宛如活物，時而如游龍，時而如毒蛇，每一次出擊都讓李云竹心驚膽戰。

“噗！“

一刀劃過，李云竹左肩被斬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飛濺。他慘叫一聲，踉蹌后退，眼中滿是驚恐。

“服不服？“宋文刀尖直指李云竹咽喉，冷聲問道。

“宋文，你...你別得意！“李云竹捂著傷口，眼中滿是怨毒，“我師兄不會放過你的！“

“李劍峰？“宋文嗤笑一聲，“那個養妖噬妖的雜碎，也配提？“

李云竹面色一變：“你...你休要污蔑我師兄！“

“污蔑？“宋文冷笑，“我親眼所見，他在熾陽武院后山禁地養了數十頭妖物，每月吸取其精魄，增強自身修為。他那一身修為，有幾成是靠正道功法修來的？“

李云竹被問得啞口無言，眼中卻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宋文心中一動，似乎抓住了什么。

“怎么，你也知道？“宋文逼問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李云竹語氣有些慌亂，“我師兄是熾陽武院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怎會做出這等有違天道的事情？“

宋文目光如電，死死盯著李云竹的眼睛：“你在撒謊。你不僅知道，還從中得了好處吧？“

李云竹面色大變，顯然被說中了心事。他咬牙切齒，一時語塞。

“怎么不說話了？“宋文冷笑，“裝什么裝？你那血魔煞劍的來歷，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那分明是養妖噬妖的邪修才會煉制的兵器！“

李云竹沉默片刻，突然獰笑起來：“知道又怎樣？我師兄確實找到了一條捷徑，但那又如何？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活下來才是道理！“

宋文心中一震，沒想到李云竹竟然承認了。

“你們李家還有臉說我勾結妖物？“宋文怒極反笑，“你們自己才是真正的妖人！“

李云竹不以為然：“隨你怎么說。我只知道，為兄長報仇是我的責任。不管你說什么，我都要殺了你！“

他抹了一把肩上的血，重新握緊血魔煞劍，擺出戰斗姿態：“繼續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宋文眉頭緊鎖，看著眼前這個執迷不悟的家伙，心中的怒火漸漸升騰。這些日子，他被李家人追殺得東躲西藏，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喘息之機，又被李云竹找上門來。

“媽的，真是陰魂不散！“

宋文心中暗罵，看向李云竹的眼神漸漸變冷。這李家人根本不講道理，即便知道真相，也要一意孤行，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李云竹，“宋文聲音冰冷，“我已經解釋清楚了，你若執意找死，就別怪我不客氣！“

李云竹冷笑：“少廢話，來戰！“

他再次持劍沖來，招式比先前更加凌厲。宋文怒極，雁翎刀猛然劈下，刀氣如虹，帶起一片刺目寒芒。

“鐺！“

血魔煞劍被劈得脫手而出，李云竹慘叫一聲，右臂被震得發麻。宋文欺身上前，雁翎刀橫在他脖子上，刀刃已經切入皮肉，一線鮮血滲出。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滾，還是死？“宋文冷聲問道，眼中殺意漸濃。

李云竹被刀架在脖子上，卻依然嘴硬：“要殺就殺，別他娘的廢話！“

宋文目光一冷，刀刃微微用力，又切入幾分。李云竹痛得冷汗直流，卻咬牙不出聲。

“宋文。“

顏沁的聲音突然傳來，宋文側目看去，只見她站在一旁，面無表情。

“殺了他，我們會更麻煩。“她淡淡地說，既沒有阻止，也沒有催促，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宋文微微點頭，收回目光看向李云竹：“你聽到了？我給你一條生路，但若再讓我見到你，必取你狗命！“

李云竹眼中滿是怨毒，卻也不敢輕舉妄動。他知道宋文此刻只需輕輕一刀，就能取他性命。

“滾！“

宋文收回雁翎刀，冷冷地說道。李云竹捂著脖子上的傷口，踉蹌后退幾步，隨后轉身逃進夜色中。

待李云竹走遠，宋文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將刀收回刀鞘。

“你放了他？“顏沁問道，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宋文點點頭：“殺了他，事情只會更麻煩。“

他轉身走回破廟，顏沁跟在后面，兩人一路無言。進了廟門，宋文找了個角落坐下，閉目調息。

“你相信我說的嗎？“過了許久，宋文忽然開口問道。

顏沁沉默片刻，輕聲道：“我不予置評。“

宋文苦笑一聲，沒再多說什么。這段時間，他被李家弄得夠嗆，眼見李云竹這般不識好歹，心中的殺意漸濃。

他睜開眼，看著月光下自己的雙手，不禁想起了那些年在生死邊緣掙扎的日子。為了活下去，他殺過妖物，也殺過人，但從未濫殺無辜。如今被李家人如此糾纏，他的耐心已經漸漸耗盡。

“若再相遇，必取你狗命！“

宋文在心中暗暗發誓，雙眼中寒光閃爍。這一夜，他輾轉難眠，殺意在心中如野草般瘋長。

宋文把緣由解釋清楚，李家兒子卻根本不信，或者說他信，但是也要殺了宋文報仇。顏家女兒不予置評，這段時間宋文被李家弄得夠嗆，見他這么不識好歹，逐漸起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