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源之海泛起的光粒粘附在睫毛上,林淵每呼吸一次,就有萬千世界的虛影在肺葉里生滅。澹臺明月散落的星發纏繞著天墟劍,劍身裂紋中流淌出的混沌精血正與海水融合,凝結成血色珊瑚般的道源結晶。
“別碰那些結晶!“齊天策的五行輪盤裂成兩半,金靈碎片在掌心劃出血痕。他背后的靈族圣紋突然離體飛出,化作光網罩住眾人:“每顆結晶都是時空閉環的入口...“
話音未落,蕭無涯的判官筆已刺穿光網。筆尖蘸著結晶血,在虛空寫下“黃泉渡“三字。冥河虛影裹住眾人下沉,卻在觸及海底渾天儀時被星砂鎖鏈絞碎——九具星棺不知何時懸浮在儀軌四周,棺蓋表面的星圖與渾天儀齒輪完美咬合。
澹臺明月的月輪法相突然暴漲,額間新月迸發銀芒:“大姐!“她對著首棺嘶喊,棺中女尸的睫毛顫動如垂死蝶翼。當第一縷月光滲入棺槨,海底突然響起八重和聲,每聲都對應《采星謠》的一句歌詞。
“采星東崖下,幽火照魂歸...“林淵不自主地哼唱起來,天墟劍的震顫與歌聲共鳴。渾天儀核心的齒輪加速旋轉,三枚道源碎片脫離儀軌,化作流星射入他的混沌豎瞳。
劇痛讓林淵跪倒在儀軌上,視野被撕裂成三個維度:左眼看見五界追兵撕開混沌帷幕,右眼倒映著青銅宮殿的衰亡,豎瞳則注視著道源巨樹在意識海生根發芽。樹根纏繞著他的星髓,每片葉子都承載著月神姐妹的記憶碎片。
“守住靈臺!“澹臺明月的手掌貼住林淵后心,星砂順著經絡注入。她的發梢正在結晶化,月輪法相投射出八位神女虛影。當第七道虛影結印時,海底渾天儀突然分解重組,化作覆蓋千里的機械穹頂。
妖界星君的辰砂戰艦撞上穹頂,十萬枚星雷同時炸響。蕭無涯踏著爆炸的余波躍起,判官筆蘸著星雷殘火寫下“修羅獄“。十八重地獄虛影裹住戰艦,奈何橋從炮管中貫穿艦體,萬千妖兵墜入血池化為白骨。
“靈族的叛徒!“冥界判官擲出勾魂索,鎖鏈上的冤魂卻突然調頭反噬。蕭無涯撕開胸前的冥紋,露出下方跳動的修羅心臟:“論判官筆的造詣,秦廣王還欠我三百年修為?!?
海面突然隆起山巒般的背脊,道源巨樹的虛影刺破混沌。靈族長老的五行巨像從樹冠躍下,掌心握著另外半塊渾天儀。當兩半渾天儀即將合體時,林淵的天墟劍突然不受控地刺入核心——劍身承載的道源碎片正在改寫齒輪的運轉法則!
“就是現在!“棺中傳來月神大姐的傳音。澹臺明月咬破舌尖,神血在星盤上畫出完整的《采星謠》音律。海底星棺應聲開啟,八道神女殘魂融入她的月輪法相。當第九道月光注入林淵眉心時,道源巨樹突然開出銀白花朵,每片花瓣都映著青銅宮殿的毀滅與重生。
妖界星君的頭顱突然炸開,辰砂戰艦被巨樹根須絞成碎末。冥界判官的勾魂索寸寸斷裂,靈族長老的五行巨像跪倒在虛空中。林淵的混沌豎瞳流出金血,看見未來十年內的所有可能性——無論選擇哪條路,澹臺明月都會在青銅宮殿前隕落。
“改變定數需要代價。“月神大姐的殘魂握住林淵持劍的手,引領天墟劍刺入渾天儀核心。齒輪咬合的聲響突然化作《采星謠》的旋律,三枚道源碎片在劍尖重組,迸發的光芒將混沌海照徹如白晝。
當光芒消散時,眾人已站在青銅宮殿的祭壇前。完整的渾天儀懸浮在斷劍上方,齒輪上新增的道源紋路與星棺鎖鏈相連。澹臺明月的月輪法相多了八道神環,每道環中都有神女在結印誦經。
蕭無涯的判官筆突然指向殿外星空:“追兵來了。“五界至尊的身影在星空間顯現,這次他們的真身都攜帶著界域本源——妖界的萬獸圖騰、冥界的忘川投影、靈族的五行祖器,還有兩道籠罩在混沌中的神秘身影。
林淵的天墟劍自動歸鞘,劍鞘表面浮現道源巨樹的脈絡圖。他觸摸到澹臺明月正在結晶化的手腕,混沌豎瞳突然映出破局之法:“九棺歸位需要獻祭,但未必是活人...“
月神大姐的殘魂忽然抬手,八具星棺撞破宮殿穹頂。當棺槨排列成九宮陣型時,海底渾天儀的虛影投射到星空。五界至尊的攻擊落在陣紋上,竟被轉化為維持陣法的能量。
“用我們的神格重啟封印!“八位神女殘魂同時燃燒,星棺化作流光沒入渾天儀。澹臺明月的淚水凝結成星砂,在臉頰劃出銀河般的痕跡。林淵的混沌豎瞳突然淌出金血,在祭壇上畫出逆轉獻祭的陣圖。
當最后具星棺消失時,道源巨樹突然開花結果。果實墜落的瞬間,五界至尊如遭重擊,本源之力被強行抽離。澹臺明月抓住林淵的手按在渾天儀上,兩人的血在齒輪間交融:“以混沌為引,以星月為契!“
星空中的戰斗戛然而止。渾天儀迸發的道源脈沖橫掃三界,五界至尊的投影紛紛崩解。青銅宮殿開始虛化,斷劍與天墟劍融合成全新的道源之刃,刃身流淌的混沌精血中,浮現出母親采藥時的笑臉。
海底忽然升起星砂王座,月神大姐的殘魂即將消散:“真正的劫數才剛開始...“她的指尖點在澹臺明月眉心,九重封印解開第一層。當記憶洪流涌入識海時,澹臺明月終于明白——當年月神九姐妹封印的,竟是道源巨樹孕育的...
蕭無涯的冷笑打斷傳承:“靈族長老的五行巨像要自爆了。“眾人抬頭望去,遮天蔽日的機械造物正在坍縮,核心處的混沌火種即將引爆整個道源之海。
林淵的道源之刃自動出鞘,劍尖牽引著巨樹根須刺入火種。當混沌與混沌相撞時,時空突然陷入絕對靜止。唯有澹臺明月看見,林淵的發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他在用壽元換取剎那的時停。
“走!“蕭無涯撕開冥府通道,判官筆尖挑著渾天儀的核心齒輪。眾人墜入黃泉的瞬間,道源之海在他們頭頂坍縮成奇點,又轟然炸開成新的星云。
奈何橋在冥河中起伏,齊天策擦拭著五行輪盤:“靈族圣地的坐標暴露了?!八耐淄蝗蛔兂蓹C械齒輪狀,背后浮現靈族初代大祭司的虛影——這具身體竟是承載上古意識的容器!
澹臺明月握緊林淵的手,發現他掌心多出道源烙印。天墟劍的劍鞘上,九顆星辰正沿著《采星謠》的旋律軌跡運轉。橋下忘川水突然映出青銅宮殿的倒影,九具星棺完好無損地懸浮其中,棺蓋表面多出道源巨樹的刻痕。
“輪回開始了。“蕭無涯把玩著生死簿殘頁,頁面上“林淵“的壽元正在倒流。當冥月升到中天時,眾人在彼岸花叢中看見熟悉的村莊——三百年前的三皇嶺,炊煙正從林淵家的茅屋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