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南問：“怎么不說話？”

“不知道說什么。”

因為床小的緣故，許窈和沈靖南幾乎是肩并著肩，這樣的距離……太近了。

“隨便說些什么吧。”沈靖南睡在外側，從窗戶吹進來的晚風微微拂過他的臉頰，“太安靜了。”

“你以前也一個人住在這里嗎？”

“……以前那些人還在的時候，我沒有資格住這里。”躺下的角度他看不見花園，只能看見大樹的枝椏，“我住在花園的小房子里面。”

許窈側著身子看向沈靖南，問：“那里安靜嗎？”

“一點也不。沈浩南不希望我過得舒服，他經常帶朋友回來鬧到凌晨，天還沒亮又會有人來修剪花園，之后我就住校了。”

“后來呢？”

沈靖南扭頭對上許窈的眼睛，里面沒有心疼和同情，只是單純的好奇，“后來我成為了沈家的老大，有時候一個人住在這兒。”

“老大，請問那時候很安靜嗎？”

沈靖南聞言眼睛泛起笑意，“……也沒有，很多個晚上我都會被電話吵醒，工作太忙，而且沈家人也會鬧出一些事情讓我解決。”

許窈輕聲說，“現在就很安靜。”

“嗯……現在我不需要安靜。”沈靖南一個人在這條路上安靜地走了太久，久到他已經快忘記自己是個人了，“我想和你聊聊天。”

“聊什么？”許窈想了想，“采訪你一下，沈靖南先生，為什么不將這棟房子按照你的審美改造一下呢？”

“很麻煩，我并不是經常住在這里，這里也不是我的家。”沈靖南眼神平靜無波，“我只會在我自己的家上花心思，就像花園里的房子。”

許窈這才想起自己壓根不知道沈靖南的“家”在哪里，肯定不是自己住的那套房子，也不是這里。

“你的家會裝扮成什么樣子？”

“你呢？”沈靖南反問。

“我？窗外有樹景，屋內溫馨。不需要很大，只要能夠住下我自己就行。房子也不需要很貴，哪怕位置偏一點也沒關系。最重要的是，這個房子要完完全全屬于我。”許窈沉浸在自己的天馬行空中，沒有注意到沈靖南的眼神，用肩膀碰了碰他，“該你了。”

“可以抄襲嗎？”

“……”許窈無奈，“當然不可以。”

“那就一個要求，里面有我喜歡的那個人就好。”

“好簡單的要求。”

“我覺得很難。”

“為什么？”許窈饒有興趣地看向他，“因為喜歡的人很難找到？”

“……”

“看著我干什么？”許窈面對沈靖南的眼神絲毫不慌，“不能說？還是不想說？”

“都不是。”

“說說唄，我保證不說出去。”許窈作勢在嘴巴上拉上拉鏈。

“你想知道什么？”

“嗯……白月光？”許窈微笑，“可以問吧……”

“只有你敢問。”沈靖南無奈，“問吧。”

“她是誰啊？”許窈看見沈靖南的表情連忙改口，“那換一個，你為什么不去找她？哪怕是她出國了你也可以追求她啊。”

“之前是不想打擾她平靜的生活，我以為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忽然出現只會給她帶來麻煩。”沈靖南目光溫柔似水，“而且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每次提起白月光，沈靖南的表情都會格外溫柔，許窈心底有時候也會涌上小小的羨慕，能夠被沈靖南喜歡這么久的女孩，肯定特別特別好。

“你以為？”許窈抓住這三個字，“她過得不好嗎？”

“現在應該很好。”沈靖南說完閉上眼睛，“睡覺吧。”

“現在需要安靜了？”許窈打趣道。

“晚安。”

————

“許窈……許窈。”

許窈是被人叫醒的，太陽光刺眼得讓她遮住了眼睛，嘟囔道：“不要吵。”

“……許窈。”聲音帶上幾分笑意，“你很喜歡抱著我？”

“什么……”許窈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啊！”許窈猛地坐起身，因為頭發被拉扯的痛又倒回去，“疼疼疼！”

“別動。”沈靖南盯著纏上自己睡衣紐扣的頭發，“要不剪掉？”

“……幫我解開吧。”許窈臉埋在被子里，悶聲道：“我的頭發每一根都很寶貴。”

沈靖南將發絲一圈一圈繞出來，但還是不小心扯斷了一根，“有一根寶貴的頭發斷掉了。”

許窈決定裝死，“沒事……”

“你很尷尬？”

“你不起床上班嗎？”許窈依然埋在被子里，呼吸已經有些困難，“拜托，去上班吧。”

“好。”沈靖南終于坐起身，換好衣服后看向床上的人，“需要給你買個抱枕嗎？”

許窈扭頭露出臉，狠狠道：“你如果想和我分床睡的話……”

“為了避免麻煩，我可以充當抱枕。”沈靖南開口，“你臉很紅。”

“你出去吧，學長，求你。”

等到門被關上，許窈才從床上坐起來沖進了洗手間。

“太羞恥了……”許窈沒想到自己會在睡夢中抱住沈靖南，明明上一次沒有的……一定是因為床太小了。

她要換個大的床！

洗漱完許窈坐在餐桌上，“床可以換一個嗎？”

“祖傳的。”

意思是換不了。

“我覺得床太小了。”許窈抱怨，“晚上睡覺多不方便。”

沈靖南鎮定地喝了一口粥，覺得住在沈宅比住在大平層里好多了。

在這里他和許窈睡在一張床上，在那邊，許窈住樓上，他住樓下。

“等會送你去學校？”沈靖南記得許窈今天有課。

“啊！差點忘記時間了。”許窈看了眼表，“我快遲到了。”

“我送你去吧。”

許窈此時還不知道沈靖南的“送”并不是簡單的送到。

“你真的要和我進學校？”許窈一步三回頭地看向跟在一起身后的沈靖南，西裝革履，和學校格格不入。

“我送你到教室。”

許窈停住腳步，“啊？”

沈靖南低頭打量自己，“我很見不得人嗎？”

“沒有沒有。”許窈搖頭，“只是……你知道你很出名嗎？”

“你也很出名。”

許窈就是因為知道這個，她和沈靖南出現在學校里絕對會惹不少人注意的，畢竟他倆的照片都放在榮譽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