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貢海邊的撈圍鮮打邊爐火鍋店。
喬易推開店門，他和馬靄林穿過嘈雜的大堂，選了個靠窗的卡座坐下。
“老板，兩盤招牌基圍蝦，一盤手切肥牛，生蠔來一打！”喬易熟練地點著菜：“再拼個時蔬魚丸牛肉丸拼盤。”他抬頭看了眼馬靄林，又補充道：“再來一打生力啤酒，要冰鎮的。”
馬靄林脫下警服外套掛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的白色襯衫。
她環顧四周，這家老字號火鍋店裝修雖不豪華，但勝在食材新鮮。
墻上掛著的老式掛鐘顯示著十二點二十分，海鮮池里的龍蝦還在活蹦亂跳。
很快，服務員就端著銅火鍋走了過來。
紅亮的炭火在爐膛里噼啪作響，清湯鍋底很快就開始翻滾。
緊接著，現切的肥牛片整齊地碼在冰盤上端來，肉質紋理分明，生蠔殼上還沾著海水，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時令蔬菜青翠欲滴，魚丸和牛肉丸看起來飽滿彈牙。
大堂經理親自端著兩盤基圍蝦走來，蝦身晶瑩剔透，還在微微跳動：“先生，今日的蝦特別生猛，剛從碼頭送來的。”他恭敬地放下盤子，又補充道：“生蠔也是今早送過來的新鮮貨。”
等經理離開后，喬易拿起桌上的消毒筷，用紙巾仔細擦拭后遞給馬靄林。
他熟練地用開瓶器撬開一瓶啤酒，琥珀色的液體冒著細密的氣泡倒入杯中。
“來，為我們警隊的超新星干杯！”喬易舉起酒杯。
馬靄林抿嘴一笑，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謝謝易哥~”
她輕輕碰了下喬易的杯子，玻璃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喬易仰頭灌了一大口冰啤酒，滿足地靠在椅背上：“說真的，以你這次的功勞，本該直接升督察級的，可惜你的資歷太淺，只能升到高級警員。”他搖搖頭，語氣中帶著惋惜。
“我已經很滿足了。”馬靄林端著酒杯喝了一小口：“這次履歷很漂亮，以后的升遷之路會比別人順利很多。”
喬易用漏勺撈起起一只肥美的生蠔，在滾燙的湯鍋里涮了幾下。
蠔肉很快收緊，邊緣微微卷起。
他蘸了點特制的海鮮醬汁，送入口中，頓時鮮甜的滋味在舌尖綻放。
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實在是太好吃啦！
他忍不住在內心瘋狂點贊，然后又涮了幾只，將其中一只夾到馬靄林碗里。
“其實單論這起案件的分量，讓你升督察都綽綽有余。”喬易邊說邊將半盤肥牛倒入鍋中，肉片在熱湯中迅速變色。
這次搗毀越南幫的行動，讓警方破獲了近年來在港島的最大販毒案件，馬軍也因此出盡風頭，升任總督察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雖然主犯阿渣僥幸逃脫了審判，但失去了托尼、阿虎這些左膀右臂，他也就是一個兇狠一點的古惑仔而已，別說東山再起了，怕是連阿山那邊他都過不去。
馬靄琳突然放下筷子，直視著喬易的眼睛：“易哥，你為什么要這么幫我？”
喬易吃完碗里的生蠔，把牛肉丸都倒進湯鍋里：“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馬靄琳不假思索地回答。
“真話就是…”喬易咽下嘴里的食物，擦了擦嘴角：“我想借警方的手除掉越南幫，好讓我契弟的勢力在旺角更進一步。”
馬靄琳眨了眨眼：“那…假話呢？”
“假話嘛…”喬易突然露出促狹的笑容：“就是看你長得靚，想送你份禮物咯！”
馬靄琳的臉瞬間就紅了，她急忙夾起一片牛肉塞進嘴里，掩飾自己的窘迫，牛肉的湯汁不小心沾到嘴角，她手忙腳亂地去拿紙巾。
兩人安靜地吃了一會兒，鍋中的湯底越來越濃，食物的香氣在周圍彌漫。
馬靄琳突然想到什么，遲疑地開口：“易哥，我們這樣...算不算是警匪勾結啊？”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喬易把杯中的啤酒喝完，又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我們這叫警民合作，共建和諧社會，懂不懂？”
“哦~”馬靄琳抿了一口啤酒，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睛里閃爍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易哥，謝謝你的禮物~”她輕聲說道，聲音幾乎被周圍的喧鬧聲淹沒。
喬易擺擺手：“食嘢啦，這么多好嘢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的眼角同樣帶著笑意，又給馬靄琳的杯子里添了些啤酒。
“哦~”馬靄琳拖長聲調應著，夾起一個牛肉丸放進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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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易和馬靄林用完午餐，馬靄林婉拒了喬易相送的好意，獨自攔了輛出租車離開。
喬易目送出租車遠去，轉身帶著四名保鏢穿過擁擠的街道，回到了位于九龍城寨深處的人力資源公司。
進了辦公室，喬易脫下外套掛在衣帽架上，坐在真皮沙發上開始翻閱桌上的文件。
這些文件大多是些勞務派遣合同和人員調度表，他快速瀏覽了幾份后，便覺得索然無味。
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他忽然站起身向外走去。
龍卷風的理發館就在公司隔壁，門面不大，也沒有招牌。
推開門，熟悉的煙草味撲面而來。
龍卷風正坐在理發椅上吞云吐霧，見喬易進來，咧嘴一笑：“喲~大老板今天這么閑？不用去談你那幾百萬的生意？”他故意拖長聲調：“先說好，我可剪不出那種能讓你更靚仔的發型，這世上沒人剪得出來！”
喬易皺了皺眉，徑直走到窗邊，將幾扇窗戶全部推開。
微風徐徐吹入，很快就驅散了室內的二手煙霧。
他轉身靠在窗臺上，雙手抱胸：“自己沒本事，就覺得全世界都跟你一樣？”
龍卷風抬頭看著喬易，沒好氣地說道：“就你巴閉，現在龍城幫都跟你混飯吃，我的靚仔們都跑出去幫你賣A貨了。”
他頓了頓，將煙頭按滅在陶瓷煙灰缸里：“前幾天，阿霆那邊跟越南幫開戰，信一都被他請過去助陣了，好幾個大佬都打電話問我是不是龍城幫要出九龍城寨了。”
喬易攤開雙手，一臉無辜：“商業合作而已，有人下單，有人接單，就這么簡單。”他走到理發椅旁坐下，順手拿起桌上的梳子把玩著。
龍卷風又點上一支煙，白色的煙霧在室內彌漫開來。
他深吸一口，緩緩吐出：“我知道，年輕人想多賺錢，我都不會去攔的。”
“你能這么想最好。”喬易將梳子放回原處，正色道：“說真的，龍城幫一直待在九龍城寨實在是太可惜了，要是走出去，整個港島江湖的勢力格局都會不一樣。”
龍卷風的眼神忽然變得深邃，他望著窗外狹窄的天空：“很多人…就是希望龍城幫永遠不要踏出九龍城寨。”
喬易嗤笑一聲：“你個廢材，別人還希望你去死呢，你怎么不去。”
“死撲街！”龍卷風突然抄起桌上的剪刀甩了過來。
銀色的剪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帶著破空之聲直襲喬易面門。
喬易眼神一凜，右手如閃電般探出，食指和中指精準地夾住了飛來的剪刀。
剪刀的刀刃距離他的瞳孔只有寸許。
“你個病秧子，居然還有幾分實力。”喬易把玩著剪刀，語氣輕松。
龍卷風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他知道喬易的實力，絕不會接不下自己的這點小手段，不過他嘴上卻不饒人：“我要是認真起來，打爆你都可以啊！”
就在這個時候，理發室的大門被推開，一名保鏢快步走進來：“大佬，公司有客人找你。”
喬易將剪刀輕輕放回工具臺，整理了下襯衫領口：“今天不和你這個病秧子計較，改天再來收拾你。”
他走到門口，又回頭補充道：“少抽點煙，小心咳死你啊！”
說完便帶著保鏢離開了理發館。
室內重歸寂靜。
龍卷風盯著煙灰缸里還在冒煙的煙頭看了許久，伸手想去拿煙盒，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低聲罵了句臟話，最終收回了手。
窗外的陽光照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映出一片復雜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