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陛下問你們叫什么名字，為什么侵犯大明海域！”
在見識了大明水師的實力之后，李金植的臉上，那可找不到方才半分的膽怯了。
他一臉怒色，兩步上前，指著倭寇賊人中的頭領，便大聲的呵斥道。
與方才，簡直是判若兩人。
而眼前這幫倭寇，則是剛好相反。
平日里橫行海上，欺負欺負一小國商人漁民的他們，向來是蠻橫慣了。
可今天也不知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歷，倒霉催的，居然碰上了這么一幫怪物...
那一發就是一艘船的大炮就不提了，這幫明軍手中的鳥銃都比他們的好用。
十幾艘船組成的隊伍啊，這不過眨眼的功夫吧？死的就剩他們十來個人了。
再不敢有半點囂張，這幫倭寇見李金植會他們的語言，連忙是一邊交代，一邊討饒。
甚至就連看向李金植的表情，那也是一個諂媚無比。
沒法子，眼下這情況，長了眼的都能看的出來。
大明這幫人，他們惹不起，他們又不會大明的語言。
只能靠這老頭子在其中傳達。
如若把這個老頭給惹毛了，在傳話里一頓添油加醋的話。
那他們這幫人，還能活的了嘛？
“哼，算你們這幫倭寇識相！”
李金植冷哼一聲，臉上卻是無比得意的表情。
大明的官好啊，大明的官得當啊！
方才這幫人還不拿他當人看，瞧瞧吧，這才多久一會兒的功夫啊？兩極反轉了！
“嘿嘿，陛下，這幫人說他們流亡的武士，在故鄉活不下去，被人招募，所以流竄海上，成了倭寇。”
轉過身來，李金植臉上的怒氣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恭敬。
他望向朱祁鈺，作了個揖之后，這才轉達道。
“被人招募？何人招募你們流竄于此？”
朱祁鈺眼神掃過下跪幾人，接著開口問道。
現如今，大明已然決定放開海禁，那么大明的百姓，勢必會跟著出海經商捕魚。
倭寇這種存在，如果不徹底鏟除。
那么必然會危害普通的老百姓。
而照這些倭寇所言，他們的背后，似乎有著一個更為龐大的組織。
負責不斷招攬他們這些在扶桑過的并不如意的武士，比起這個組織，他們這個十幾艘船只的小隊，那不過是九牛一毛。
因此朱祁鈺決定，先來個順藤摸瓜，找出這背后隱藏的勢力。
只有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才能徹底鏟除這些禍患。
“陛下...這幫狗東西可不老實啊，他們說他們是受漢人招募的...”
“還說...”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李金植這個朝鮮來的小老頭，自然也不例外。
朱祁鈺一開口，他立馬就轉頭問向面前的這幫倭寇。
然而這幫倭寇的回答，卻讓他大為震驚，以至于都有些不敢翻譯。
“還說了什么？”
朱祁鈺聞言皺了皺眉頭。
這幫倭寇表情狼狽可憐，語氣懇切，瞧上去，倒不像是在說謊。
不過李金植說他們不老實，也并非是無端的指責。
大明朝海禁已有幾十年。
這幾十年里，大明的百姓別說出海經商了，就是遠洋撈個魚的，那也是沒有！
國土之外，連大明的人都沒有，那漢人招募他們的說法，又從何談起？
“他們...他們還說，招募他們的人，就是打著大明的旗號...”
李金植額頭大汗直冒。
他是真不知道，這幫倭人是怎么想的。
這種謊話也敢編？那是真沒把自家九族當回事啊。
“放屁！”
“陛下，照咱看是沒必要審了，這幫孫子，就是沒憋什么好屁。”
“我泱泱大明招募他們做海盜？讓我一刀給他砍了，看他下輩子還說不說胡話了。”
一旁的石亨，聞言當即是提著長刀走上前來。
他一腳就將為首的那名倭寇踹翻在地，痛的那廝是哇哇慘叫。
更倒霉的是，那倭寇這會兒的手還被反綁著。
一頓掙扎之下，就好像是被轉了個面的老王八，撲騰了半天，愣是沒翻過來。
“雅咩蝶！”
“雅咩蝶股打撒！”
石亨那張大臉，本就瞧著不善。
這會兒被氣的夠嗆，漲紅了面，看上去更是駭人。
見這貨提著刀，直奔他們的腦袋而來，這幫倭寇頓時鬼喊鬼叫了起來。
其中一人，更是用嘴從懷中叼出了一面旗幟，一邊哭嚎著，一邊望向朱祁鈺。
“嗯？”
“這...這特娘的，怎么還真是咱大明的旗幟啊？”
石亨見狀連忙一把奪過倭寇嘴中的旗幟。
展開一看，他當即愣在了原地。
只見這方錦旗之上，赫然就繡著一個明字。
這明旗雖說跟大明軍中旗幟，在樣式上有些差異。
但論制式，卻明顯是漢家風格，與周邊小國仿制的那種不倫不類的玩意，完全不同。
這一幕，讓朱祁鈺不由得也跟著詫異了起來。
他心道，這幫人，難不成是哪一方諸侯豪強，圈養的海上勢力？
正在眾人疑惑之際，一直沉默的水軍提督陳峰，忽然開了口。
“陛下，這個明，有沒有可能不是咱們大明？”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天底下還有第二個大明？”
還不待朱祁鈺開口，石亨便有些無語的反問道。
“陛下可還記得，當年太祖統一之戰中的明玉珍？”
面對石亨的追問，陳峰倒也不在意，他望向朱祁鈺，繼續說道。
“明玉珍？”
朱祁鈺眼神微動。
明玉珍此名，他自然聽過。
先前在聊天群中，和那些個老祖宗討論開放海禁之時。
太祖爺就曾提過這個名字。
當年元末，天下大亂。
各路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的，可不止大明一家。
除去暴元之外，還有張士誠，陳友諒，以及盤踞在四川一帶的明玉珍。
這些人雖然無一例外的，都敗在了太祖手中。
然而其中張士誠，明玉珍的一些殘部，卻是成功逃竄到了海上。
早些年太祖頒布沿海禁令，其中考量之一，便是防止這些人對沿海的襲擾。
“對，末將家中先輩，便是當年追隨太祖的水師將領。”
“當年繳獲的明玉珍部的戰旗，家中此前還有收藏，與這枚錦旗幾乎別無二致”
陳峰端詳著面前倭寇獻上的旗幟，面色凝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