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再一輪彈丸齊射而出,打了瓦剌人一個措手不及。
沖鋒在最前方的精銳騎兵紛紛倒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久經沙場的也先,也不禁脊背發寒。
“這...他們分明沒有裝填彈藥,怎么...”
“砰砰砰~~~”
然而還不等他將心頭的疑惑說出口,抬槍營的下一輪齊射便接踵而至。
望著瓦剌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朱祁鈺冷冷一笑。
真當他是傻的不成?
連這些瓦剌人都知道火藥裝填費時費力,他朱祁鈺難道還能不清楚。
放著城墻的制高點不守,特意出城應戰,為的就是誘敵深入,給這幫瓦剌人一個可以贏下明軍的錯覺。
確實,作為數十年來的老對手。
這些漠北之人,對大明自然也是十分的了解。
火器這玩意,傷害雖高,但效率卻有些不足。
一旦被騎兵近身,便是在劫難逃。
然而這幫人沒能料到的是,火器,也是可以升級改進的!
在工部侍郎蔣彥的主持之下,不光是紅夷大炮推出了更適合寶船的“艦載版”。
連神機營的其他火器,也同樣完成了升級。
比方說這威力有余,續航不足的抬槍,就被改在成了連發的版本。
從煙花炮竹中得到啟發的蔣彥,在抬槍內部,依次布設了十枚彈丸。
這十枚彈丸被火藥隔開,并由一根引信串聯。
因此只需一次點火,便能陸續連射十發。
雖然十發射完之后,依舊還是要再次裝填彈藥,并且由于彈藥裝填量的提升,也變的更加耗時。
但卻依舊是利大于弊。
特別是對于頭一次體驗升級改造之后的抬槍的對手,在放松警惕射出的彈丸,無疑是給他們造成了更大的傷害。
“一隊后撤,二隊準備。”
“放!”
同時,明軍的提升不僅僅只是武器,還有陣法戰術。
為了應對瓦剌人的沖鋒,朱祁鈺特意將抬槍營分成六組。
這六組軍士依次排開,一隊打完十發彈丸后,立馬撤回,并開始裝填彈藥。
而后方待命的二隊則是順勢補位上前,繼續火力碾壓敵軍。
同理,后續三四五六隊同樣如此。
而之所以要將抬槍營分為了組,則是因為在訓練的時候朱祁鈺發現,五輪射擊的時間,剛好夠這種新版抬槍裝填完彈藥。
分為六組,便能保證大明一方,在彈藥耗盡之前,擁有無限的火力支援!
“啊!”
瓦剌大軍中慘叫此起彼伏,此前從未見過這種火器的草原戰士,這會顯然是沒了平日里的囂張。
他們一個個的瞳孔震顫,面露驚懼,滿眼警惕的盯著大明將士手中那黝黑的槍管,心中更是向著長生天做起了祈禱。
然而即便如此,這些火器擊發,彈丸射出的節奏也依舊未能減緩半分。
在無數同族倒下,戰場中央尸橫遍野之后。
向來好戰善戰的這些草原戰士的信念,終于也開始了崩塌。
無數人猛拉手中韁繩,勒住馬匹,不僅不再往前沖鋒,甚至轉頭開始了逃亡。
“老樣子,孫鏜將軍,這里就需要您出面,再添上一把火了!”
朱祁鈺神情淡然,仿佛這困擾大明數十年之久的勁敵的失敗,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一樣,并未讓他有半分意外。
他轉過頭,對著一旁待命許久的孫鏜開口道。
“哈哈哈,陛下您可算能放小老兒我活動活動筋骨了!”
孫鏜領命后當即是哈哈一笑。
這次的作戰計劃,石亨那廝被任命先鋒,雙方交戰之初,這貨就已經也先戰了個痛快。
眼下這會那小子,還在萬軍之中,到處宰著瓦剌人呢。
而他孫鏜因為別的任命,只能是一直在旁邊干看著,早就把他急壞了。
眼下終于得到出擊的允許,心情頓時大為舒暢的他,當即是揮舞起了手中長矛,朝著已經扭頭潰逃的瓦剌人,追殺了過去。
大軍團作戰,最為忌諱的便是士兵不能切實的執行命令。
瓦剌人二十余萬大軍攻城,本是聲勢浩大。
但前方將士此刻心生膽怯,忽然的掉頭轉身逃跑,這反而使人數眾多這件事,變成了一場災難。
殿后的瓦剌大軍,可不知道前頭的部隊遭遇了什么!
遠在更遠處的他們,見炮聲停歇,都已經是沖鋒的機會到了,一個個的,那是玩命的向著前方奔襲而去。
這一前一后,一攻一撤間,瓦剌人瞬間分為了兩波,碰撞在了一塊。
騎兵速度本就驚人,兩相而撞威力甚至不亞于明軍手中的火器。
倒在地上的瓦剌士兵的慘叫聲,與相撞到瀕死狀態的戰馬的悲鳴聲混在了一起。
大軍的中央,轉眼便堆砌起了一座尸山。
不過也就是眨眼間的功夫,這會兒瓦剌損失的人數,甚至還要超過方才明軍的火力壓制!
而孫鏜將軍要做的,便是為這場騷亂,再添上一把火!
他率領著另一路精銳,直奔潰逃的瓦剌人而去。
在身后的追兵,以及先前連發抬槍的刺激之下,這幫人已然是徹底的喪失了斗志。
任憑也先等人如何指揮,他們也是聽不進去半點,鐵了心的要逃跑。
和石亨在戰場中相遇,這兩位大明絕對的虎將互視一眼,同時會心一笑。
“孫老將軍一把年紀,可得悠著點,不要傷了老骨頭,到時候老嫂子怪罪我照顧不周啊,哈哈哈!”
石亨哈哈一笑,和憋了半天的孫鏜不同,他已然是在這亂軍之中,撒歡了好一陣子了。
這些瓦剌人兵敗如山倒,毫無斗志之下,面對他這號猛將,自然也是只有被砍瓜切菜的命運。
這不,也沒多久的功夫,他腰里就已經別了一大堆瓦剌人的腦袋。
這些血淋淋的頭顱被系在他的腰間,戰馬奔馳之下,將這些頭顱顛的蹦來蹦去,將他烘托的宛如一尊來自地獄的修羅。
那場面,著實令人膽寒。
“呸,你個臭小子,還敢揶揄老夫?”
“自己注意著點吧,別被這些胡匪拿下,回頭還要求我救你呢!”
孫鏜聞言當即是呸了一聲,隨后罵了回去。
雖然歲月不饒人,在家里面對媳婦之時,他確實有些力不從心。
但收拾這些瓦剌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哈哈哈,好!”
“孫老頭,咱們這就比比,看誰先追上那也先,把他給宰了,怎么樣?”
石亨聞言豪邁一笑,兩人雖然嘴上互懟不少,但心底對于對方,顯然都是無比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