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三份數(shù)學試卷？”

康納看著手上的試卷迷惑不解，老板親自面試的第一關居然是做題，他想破腦袋都不能理解是為什么。

雨果看出對方的迷惑，笑著說道：“三份試卷，最簡單那份交給應聘保鏢的做，剩下兩份難一點的交給應聘私人偵探的做。”

在他的設想中，偵探辦案不僅需要強健的體魄，還需要一點聰明的大腦，而數(shù)學能快速判斷一個人是否聰明。

所以他出了三套數(shù)學題，不過考慮到當前的教育水平，最難的也沒有超過前世的初一水平。

這樣做或許有失偏頗，但他沒那么多時間去觀察對方是否聰明，反正這幾年涌來的移民多的是。

你不聰明，有的是人聰明。

至于保鏢，不需要思考。

康納轉(zhuǎn)過身，小聲嘀咕道：“這年頭當私人偵探和保鏢都要會算賬了。”

雨果啞然失笑，他有自己的想法，康納等會就能理解。

過了一會，他站起身，看著下面正在分發(fā)試卷的康納，暗自思付：“要不要給康納他們搞搞新員工培訓，好像又不太好，畢竟要去教人探案，需要思考的能力。”

他點燃一桿雪茄，瞇著眼睛，感嘆這就是腦力員工的壞處，過度洗腦不利于工作，不洗腦員工自主性又太強。

直到康納抱著做好的試卷回來，他還在沉思，沒有做好決定。

“慢慢想，還有時間。”

雨果把問題暫時放下，翻閱起試卷，快速選定了進入面試的人員。

康納看到如此高效而草率的決定，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老板：“要不要出去看看，有幾個人看起來有在軍隊服役的經(jīng)歷，素質(zhì)相當不錯，可以當保鏢。”

雨果聽見這話，就知道對方?jīng)]理解到保鏢的意義，皺著眉頭說道：“把湯姆他們都叫進來。”

他要公布前幾天的答案，也想知道這幾天湯姆等人思考的怎么樣，是否清楚當保鏢最重要的一點是什么。

不一會，湯姆等人走了進來。

在他的詢問下，答案沒有變化，認為個人的身體、格斗、射擊等綜合素質(zhì)最重要。

雨果撇撇嘴，手指狠狠戳向一份試卷，嚴肅的說道：“當保鏢，最重要是幫雇主擋子彈。”

當好一名保鏢，最最最重要的是。

砰的一聲！

在大腦還沒思考的時候，身體下意識撲向雇主，形成保護圈，替雇主擋接下來的子彈，并創(chuàng)造離開現(xiàn)場的時間和條件。

以一打十的格斗技巧？百發(fā)百中的射擊技術？超越人類極限的身體素質(zhì)？敏銳的觀察力？

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是外圍安保人員該處理的事情。

保鏢唯一的使命就是幫雇主擋子彈。

康納等人聽到雨果的理論，沉思片刻后點點頭。

可他們還有不解，接著問道：“可這跟數(shù)學有什么關系？”

雨果今天解釋的足夠多，不太像老板，可這涉及到生命安全，必須重視，也必須把想法傳達到位。

他揮舞著那張只做對10以內(nèi)加減法的試卷，擲地有聲的說道：“連超過10以上的數(shù)學題都做不對，足以證明智商低，但他又經(jīng)過了你們的初步面試，說明看起來像個正常人，生活能夠自理，能聽懂命令，所以你們對他的培訓只有一項，聽到槍聲的瞬間，朝雇主身上撲過去。”

智商低還意味著反應慢，不過不用擔心，他大大簡化了培訓項目，如果肯花上時間和功夫，一樣能反應迅速。

智商低還有一個好處，保鏢24小時跟著雇主，有時候難免接觸到機密，但為了生命安全，又不能支開，腦子不夠意味著高深一點的商業(yè)計劃聽不懂，就算強行記住，也可能轉(zhuǎn)達不到位。

在雨果的設想中，他的保鏢隊伍只需要一個機靈一點的人，這人不需要擋子彈，而是判斷哪里是最優(yōu)的撤退路線，以及和外圍安保人員進行交流。

康納算是聽明白了，自家老板壞事做多了，晚上做噩夢，夢到失業(yè)的工人，破產(chǎn)的工廠主提著刀，拿著槍，在夢里追殺他，搞得錢沒掙多少，就要學大富豪組建保鏢隊伍。

“還好是當隊長，不用擋子彈。”康納默默的想到。

雨果喝了一口溫水，指著另一張試卷，這張試卷的難度在三份中屬于中等，但題目冗長，需要做題的人仔細、耐心。

“這張試卷正確率高，但最難的那一張正確率又低，你們重點觀察下，機靈就當私人偵探。”

康納看著試卷上長長的題目，腦袋有點暈，勉強答道：“明白了，這些人心細，值得培養(yǎng)。”

雨果長出一口氣，他終于不用再解釋原因，讓康納把人喊進來，要進行最終的面試。

私人偵探他只簡單問了幾個問題，能對答如流就基本通過，他畢竟不是神，短時間也看不出什么問題。

而在面試保鏢的環(huán)節(jié)，7人足足花了他兩個小時。

他淘汰了一個初試時的漏網(wǎng)之魚，那人多問幾句就能看出來大腦有缺陷，而其余只要能理解簡單命令，生活能自理，體格健康，看起來像一個正常人，都留了下來。

當他宣布培訓合格后周薪3.2美金，6名“半殘疾”人露出開心的笑容，忘記了擋子彈為何物，勇敢的像一名斯巴達戰(zhàn)士。

面對這群半“殘疾”人開心的歡呼，雨果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智商低好啊。”

結(jié)束了安保公司的招聘，雨果急匆匆吃了午飯，馬不停蹄的趕到波士頓動力。

“太忙了。”

雨果站在廠房門口，覺得自己像一頭驢，拉著沉重的磨盤，不停的朝前面走，一刻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走進廠房，推開包鐵皮的橡木大門，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縱橫交錯的橫梁上懸掛著油膩的麻繩，幾百臺織布機在轟鳴聲中瘋狂震顫，鑄鐵框架上凝結(jié)的機油與棉絨混成黑色的垢狀物。

工人們埋著頭，沒有一刻停頓的時間，手指翻飛穿梭于紗線間，頭發(fā)被棉絮粘成氈片，脖頸處積著洗不凈的黑垢。

“至少我不用工作14小時。”雨果看著這一切，心里好受了一些。

來到兩位廠長的辦公室，他從懷里拿出褐色粉末：“這是超濃縮咖啡因，提神醒腦，等會放一小勺到醋蜜飲中。”

醋蜜飲是一種混合醋、蜂蜜和水的飲料，本身就有提神功能，還可以緩解喉嚨痛，成本低廉，在炎熱的夏季，有些“心善”的工廠主，還會免費給工人提供。

雨果對醋蜜飲的提神功能嗤之以鼻，能有此種效果，是糖在身體分解后帶來的作用，跟英國的工廠主給工人提供方糖咖啡是一個道理。

“沒問題。”

威爾遜當過工廠主，知道為何要提供含糖飲料。

而西恩表現(xiàn)則不同，駭人的疤痕抖動幾下，開心的說道：“工人會感謝你，尊敬的雨果先生。”

在西恩看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成本差不多1美分，聽不起來不多，可架不住每天都免費提供，也是很大一筆開銷。

雨果撇撇嘴，西恩臉上有疤痕，就是因為同情工人，給報社提供黑材料，在某一天晚上挨了黑打，到現(xiàn)在都沒長記性。

還在心里同情工人遭遇，沒有轉(zhuǎn)變身份，以為工廠主會心地善良的免費提供。

臨到出門前，雨果想起來沒看到熟悉的人，好奇的問道：“艾麗莎人呢。”

威爾遜拍拍胸脯，大聲的說道：“艾麗莎親和力強，做事認真，我安排她做質(zhì)檢員。”

西恩湊上來說道：“操作機器容易老的快。”

雨果看著兩人有朝狗腿子方向發(fā)展，有心想解釋，可憋了半天，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嘆息一聲，默默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