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犯蠢。”

“這和陸地上鹽礦中開采出來的結晶不同，舔不了。”

用刀鞘一把將卡爾和鹽框隔開，杜倫教育道。

海鹽中的雜質比陸地鹽礦更多，除了海中的泥沙，這些鹽鹵結晶中還含有更多的有毒雜質。

火山族人習慣于直接取用的辦法，他們甚至會直接用開采下來的鹽礦石，在鍋邊刮蹭著獲取鹽份。

在海濱領，沒必要，至少不應該這么做。

至少每個人都能吃到經過初步提純的粗鹽，杜倫也有更好的辦法提純出細鹽，創造出更多的價值。

“我要的工具和對應的大缸準備好了嗎？”

特意挑選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風暴海溫暖的風吹拂過臉頰，杜倫帶著卡爾來到了海灘邊沿。

海灘上簡單地圈出了鹽場的邊界，潮起潮落將海水中富有的鹽分留在海灘上，經過太陽的暴曬形成最自然的鹽晶。

現在風暴海太陽最猛烈，正是鹽場收獲的季節，奴隸們拿著鏟子，來來往往將地上泛著光芒的鹽晶收集到背后的大筐中。

“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取用。”

“這里的海水比較污濁，大缸也有些臟。”

莊頭回復道，帶著幾個人抬來一座陶制大缸，撲通一聲放下。

“那好，你替我代行。”

“卡爾到前頭去，口述我的命令，另外學著點怎么做的。”

眼看著卡爾蹦蹦跳跳地來到大缸邊，踮起腳看著里面的光景，提純鹽分的工作也就開始了。

按照杜倫的命令，五十公斤渾濁的鹽晶和充分的淡水被倒入陶制大缸中。

接著莊頭帶著奴隸們上前，拿起大棒在里面充分地攪拌，很快鹽晶就融化開來，充分和淡水混合。

“伯爵大人，收集的粗鹽不可以直接取用嗎，為何又要重新溶解呢。”

卡爾看著陶制大缸中出現的漩渦，好奇地向杜倫發問。

“為了初步將底下的泥沙分離，接下來才好進行進一步地過濾。”

杜倫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道，他跺了跺腳，讓卡爾繼續轉述他的話。

“你只需要記住具體步驟，在接下來的工作中一步不差地復刻就好。”

“現在這大缸就不要動了，讓它靜置一段時間。”

…

半天的時間對于生產工作來說并不算很長。

但是求知欲讓卡爾十分想弄清楚這粗鹽的提純技術，于是第二天清晨，他的驚呼聲就在海灘上響起。

“伯爵大人，您快來看看，這缸鹽水真的比先前清澈了許多！”

杜倫站在卡爾身后，看著缸中的鹽水微微點頭。

經過了一整晚的沉淀，重質量的泥沙全部沉積在了陶缸底部。

沒有停下腳步，杜倫繼續進行第二步的提純。

時間不等人。

想要擴充人口，開始壟斷風暴海運鹽的大生意，和鹽灘男爵競爭，越快能批量制鹽越好。

換言之，時間就是金幣。

在鞭子的催促下，奴隸們也開始上工了，對于他們來說，工作就是在海濱領生存的條件，暴曬的太陽不算什么。

杜倫承諾，等到第一批粗鹽出產后，每周他們都能領到免費的一小袋。

為了這寶貴地能夠補充體力和食物的鹽，他們甚至比領主本人更期盼上工的到來。

只不過這一次的他們分成了兩批隊伍，一批負責將鹽鹵水從陶缸中舀出，另一批負責抄起工具，拿出一個空的銅缸接著。

有趁手的工匠到來，自然得為海濱領的發展派上用場。

杜倫讓皮匠和木匠合力制作了兩種濾鹽工具，漏斗和紗網。

上層鹵水經過漏斗，將相對大的顆粒物過濾出去，再經過一層布滿細密孔洞的麻布紗網，這樣小顆粒的懸浮物也被過濾掉了。

當然，初次提純鹽晶，更多的是為批量生產積累經驗，杜倫不能保證在每一個方面都面面俱到。

他讓卡爾湊上前去嗅了嗅鹵水的味道。

年紀小的火山族人鼻子更為敏感，卡爾馬上給出回復：

有些臭，帶著海水的鐵銹味和咸腥。

這大概是沒有加木炭吸附異味的原因，杜倫也顧不上計較這么多，這鹽鹵水是提純成功了，看純度相當的不錯。

只要再重新結晶，就是質量過得去的粗鹽。

這邊的卡爾在等待著鹽鹵水的一遍遍提純，杜倫卻是在士兵的簇擁下巡視著相鄰的工匠區。

他給木匠們下了一道新命令，在鹽灘上單獨開辟去一塊區域。

搭建用于曬鹽的木質框架，上面再鋪設一層細麻布用來曬干多余的水分。

“請讓我接下這一任務！”

“領主大人，我的手藝最熟練，制作框架最快！”

初來乍到的工匠們十分積極，一看到杜倫到來，都高舉起自己的雙手，做出踴躍且感激的樣子。

他們都想在領主面前展現的價值，換取額外的關照和賞錢。

杜倫最終挑選了幾名手腳麻利的工匠，在他們的合力制作下，曬鹽場的雛形很快就搭建起來了。

與此同時，陶制大缸中的鹽鹵水也全部處理完成，該進行下一步工作了。

“工作步驟我都一毫不差地記在腦海中了。”

“請您繼續口述接下來的工作吧！”

卡爾已經在大缸前守了一天一夜，對于他這種正在成長期的孩童來說，管照這工作確實有些枯燥乏味。

他的學習能力強，勁頭也同樣很足，即使精神上有些疲憊，眼珠子卻還是亮晶晶的。

看著這些鹽水在攪拌中消融，過濾掉雜質逐漸變得純凈，卡爾心頭涌上些滿足感。

缺少鹽的問題一直困擾著族人們，而在我學會提煉粗鹽的技術后，這隱患將不復存在了！

“是不是該結晶，然后扎成袋子包裝起來了？”

知識是很昂貴的，在閉塞落后的火山部族更是如此。

只有像他這樣的族長之子才能了解到一些，就連這知識也十分貧瘠。

卡爾不會忘記是杜倫打破了知識的壁壘，讓他有機會了解到這關乎族群生存的活計。

更別說他一個月前還在替達姆扎袋子呢，還有被哥哥指指點點。

而現在他已經成為火山族長兼海濱島執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