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個木桶過來，要裝滿水的。”

挑釁王國邊境，放任親信侵犯領主財產，任何一條都足以將薩奇置之死地。

換做任何一名王國貴族都會對他恨得牙癢癢，將薩奇當場處死以示權威。

不過杜倫從前可是干海盜勾當的，按照慣例，在處理人質之前，他們還會敲敲人質的骨頭，看看還能不能吸出骨髓。

“你要干什么？！”

那帶著可憎笑容的領主朝自己走來，薩奇揮舞起四肢，想要掙扎，可兩旁的侍從們力氣更大，有力的手臂牢牢將他鉗制住，薩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杜倫拎起自己的長發。

記憶中帶來災難的老伯爵已經死去，海濱領陷入空虛的境地，薩奇原本已經松了一口氣，沒了領主的威脅，他身上的擔子就輕了些，可以專心直面食物和鹽場的威脅。

直到聽到兩名兒子偷偷登上海濱島的消息，他再也沉不住氣了。

作為族長，他可以死，但是絕對不能被海濱家的仇人們如此羞辱！

可沒想到新任的海濱領主還要更恐怖，面對他派來的征討船隊，簡陋的皮甲和長矛根本不能對船體造成任何傷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重型戰船將他們的長船掀翻，族人們慌忙逃竄，卻又被野蠻地抓回來綁好，押到甲板上。

帶著剩下的人逃跑？缺乏長期儲備的干糧，他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鄰居狗頭人們剛剛占據了鹽場，正等著看他們的笑話，帝國更是不可能接納這些野蠻的土著。

于是薩奇只能帶上兒子，抄起長矛親自踏上船只，想要決一死戰，萊昂看見他就像餓狼看到了羔羊，眼睛里都放出了光。

抵抗沒有掀起任何風浪，重弩輕易地將他的侍從刺穿，他的船只被撞角掀翻，落入水中的他被萊昂撈了起來，作為戰功獻給領主。

想到這里，薩奇臉上露出了恍惚的表情，沒有持續多久，他的頭顱被按進木桶中，里面灌滿的水很快浸透了長發，黏膩成一團打在口鼻上。

不到一分鐘他就感受到了痛苦的滋味，可杜倫顯然沒有因為這點羞辱而滿足，他的頭顱不斷被提前又按下，在呼吸空氣的自由和窒息之間來回轉換。

弱肉強食就是風暴海沿岸最正確的守則，杜倫沒有任何心慈手軟，直到木桶中開始出現鮮血，薩奇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才將手上的活計停下。

“在你還有些價值的前提下，我可以給你選擇的權力，臣服于我，或者死亡。”

居高臨下地審視著狼狽的火山族長，杜倫臉上滿是嘲弄的表情。

身為海盜，只要他想，有一萬種辦法讓薩奇開口，拖龍骨或者走跳板，沒有人能在他的手下還保持嘴硬。

在榨干薩奇身上的油水之前，他還有些耐心繼續拷打。

“你是整個火山部族的仇人！作為族長，你以為我會因為一點痛苦投降嗎！”

雖然咳嗽不止，棕黃的瞳孔最終憤怒地瞪視著杜倫，他一點沒松口。

“就連卡爾都清楚海濱領才是合適的歸宿，識相地屈服于伯爵大人，你還想掙扎什么！”

“伯爵大人，薩奇的思想實在是太過頑固了，讓我就地懲處他！”

萊昂倒是先發難了，他將右手按在劍鞘上，兇狠地上前一步。

在他看來，火山部族有沒有族長都是一回事，可薩奇的固執實打實地令領主不滿，影響到了他的戰功。

“什么？卡爾屈服了！”

眼角流下兩行淚水，薩奇無論如何不相信這個消息，可萊昂有什么理由欺騙他呢，整個火山部族的核心群體都在這里了，要殺要剮還不是杜倫一句話的事情。

薩奇并不為達姆的死感到心疼，他的兒子很多，達姆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但卡爾的意義完全與眾不同，這孩子自從出生起就展現出了極高的天賦，小小年紀學習能力就在一眾兒子中脫穎而出。

薩奇帶著他處理族中事務，教會他王國的語言，指望著卡爾憑借著聰明的大腦學會王國先進的技術，然后有朝一日帶領著族人們打回海濱領。

結果自己只是一段時間沒注意，卡爾就屈服于杜倫，成為海濱的一份子了？

攔下就要發作的萊昂，杜倫將薩奇的頭顱放下，重重地砸擊在木桶邊緣，也讓這位族長的腦子更為清醒了一點。

“為什么不屈服？”

“解決鹽的問題就能繼承族長之位，這不是你許下的承諾嗎？難道你連這點威信都當然無存了？”

臉上滿是嘲弄的表情，杜倫伸出右手，指向卑微的火山族人們。

第一批到海濱島上的都是薩奇的親信，火山部族的核心成員，戰船的運輸空間有限，他們只能在狹小的船艙中互相擠壓著，呼吸著渾濁的空氣，期待著他們的族長會帶來變數。

這些族人面色泛黃憔悴，長途跋涉之下，他們的內心早已絕望麻木，只求能夠吃上一口食物，可這無疑是一個奢望。

甚至讓他們實現這個奢望的還是曾經的敵人。

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味，使得這些因饑餓而捂著肚子的人們皺起鼻頭，尋覓起香氣的來源。

“老爺，發霉的糧食還有很多，足夠這些蠻族吃上一段時間。”

讓侍從們將滿滿雜糧粥放在地上，斯圖爾特瞥了一眼這些眼中冒光的人們，俯下身子和杜倫匯報。

他正苦于人口的稀少，聽到杜倫將要大力彌補這一空缺，內心自然是高興地不得了。

“只是真的要讓他們也吃上這每天一頓的雜糧粥嗎？”

斯圖爾特正是疑惑這個，在他看來，這些被俘虜的蠻族連一粒麥子都不值得浪費。

海濱領的農奴耕種自營地，為了提高效率可以喝上免費的雜糧粥，這一點經過實踐，斯圖爾特心悅誠服。

火山族人？他們只應該在海濱島的鹽場上經歷風吹日曬，然后以此換取微薄的食物，仿佛這就是他們天生該做的。

至于效率低下，那只能說明鞭子抽的還不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