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計乾的腦子中邊分心計時，但長期處于如此壓抑的情況下他已經有點不清醒了，一路走來，他已經殺了七八只的老鼠，到后面體力不支，他的肩膀處已經被開了一個四五厘米的小洞了。
進入下水道已經有七個小時，極其分散的道路，若是他沒有集中注意力就可能走錯路口，導致永遠無法到達地上。
“現在地上應該是凌晨兩點了吧......”計乾扶著墻繼續行走，腦中還在不斷數秒，如果按照這個速度，明天早上十點前絕對到達不了市政府......
那樣絕對不行，計乾一邊思考著，腳步再次快了幾分。
“貢澤和林半青怎么樣了，他們應該趕過去一起接受救援了吧......”
他最終還是選擇甩掉這個念頭，他們已經分道揚鑣了，不能再想不切實際的事情了。
......
就在計乾正上方不遠的區塊，槍聲不斷響起，一些上身未穿衣服的暴力分子正一人持著一把手槍朝著那些路過的幸存者們開槍屠殺。
而貢澤和林半青就躲在一個不算遠的地方觀望著其他幸存者和那些暴力分子談判。
“半青，你覺得有用嗎？”貢澤探出半個腦袋，皺著眉問道。
“我不知道，這些人根本沒有任何目的，單純把殺人當作娛樂方式，我根本理解不了他們。”林半青搖了搖頭，同樣皺眉道。
貢澤低下頭，繼續說道：
“如果計乾在就好了......他記得下水道的路線，肯定能......”但話說一半，林半青就瞪了回去。
“不要再說了，現在31區很亂，也許他已經死在什么地方了，我們只要顧好自己就行了。”
“嗯......”兩人沒有再說話了，而是專心地盯著遠處的談判。
......
爬上井蓋的梯子又銹又臭，計乾將刀放在腰間，開始順著最后的道路爬去，他的身體很疲憊，就連推開井蓋都要用上渾身的力氣。
一陣刺耳的嘎吱聲響起，他才慢慢探出腦袋。
檢查了四周的情況，計乾才敢慢慢爬出。
地面的空氣比平時更加安靜，不斷彌漫著一股硝煙和血液的味道，刺鼻的感覺直沖腦袋。
街道上躺著十幾具尸體，毫無例外，他們的身體上都有子彈的痕跡。
計乾處于的位置在暴力團體駐扎位置的偏南方兩百米位置，站在這個地方還能明顯聽到駐扎地傳出的子彈穿梭聲。
那里在發生什么，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些暴力團伙開始屠殺生命了。
其余幸存者中有不少聰明家伙，那些人肯定也不會坐以待斃，趁著大亂，他要趕緊離開這里。
離中心政府還有七八公里，下一個途經的地方，就是輻射區。
計乾剛邁開步子，他的腳卻被扯住，低頭看去，一個男人扭著身子爬了過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腳。
“救......救我......和我女兒......”
男人腰部中了數彈，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血液流了滿地，他的臉上布滿淚水，猙獰，扭曲，不知是憤恨，還是絕望，或者......兩者都有。
他強撐著自己翻過身，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女孩從他的懷中鉆了出來。
女孩眨著眼睛，眼眶被淚水浸濕，父親身上的血液濺到她的衣服上，讓她看起來可悲又可憐......
“求您了.....我......”男人沒再說出下一句話，他咽氣了。
上天沒有給他說下一句的機會，但就算死亡，男人的手還是抓著計乾沒有放開。
“不能這樣......我已經見過很多死人了，我不能.....”
計乾咬著牙，內心的極端面在不斷交互，他甩開男人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可他的目光瞟到女孩時，他的心頭還是刺痛了一下。
駐扎地傳來的槍響越來越多，那就代表有人開始和暴力團伙交手，但誰輸誰贏，結果無可預料，他要是再呆著不走，等下那些暴力人員跑來把他殺了也不一定。
“我......”計乾還是蹲下了身子，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說道：
“小妹妹，你的爸爸.....你的爸爸死了，我，我帶你走。”
女孩眼睛抽動了一下，小手微微顫抖，輕輕抹了抹濕潤的眼眶。
“嗯......爸爸說，要活下去。”
她最終還是沒有哭出來，在這如同地獄一般的人間，連孩子都能認清現實，這種時候，連哭泣和悲傷都是最沒意義的。
“我們用跑的，不能停下來，要不然十點前到不了那里。”
計乾牽起女孩的小手，帶著她開始朝著遠處奔去。
......
“神父！計乾又這樣！”
烈日之下，奔跑促使四人多的身上流滿了汗液，神父拉著三個孩子躲在一片陰影之下，抹了抹身上的汗液。
七八只的未知從附近飛馳而過，待到未知離開后，他們才敢喘氣休息。
林半青氣鼓鼓的，拉著貢澤的手便走到一旁發悶。
而迫使四人這樣奔跑的罪魁禍首，便是計乾。
神父看了眼生氣的林半青，隨后又轉頭看向坐在角落氣喘吁吁的計乾，緩緩走了過去。
見神父走來，計乾乖巧的挪了挪屁股，讓出了位置。
“神父......我做錯了嗎？我是不是不應該任性，去救那個人？”計乾低下頭，看了眼旁邊生氣的林半青和正好聲哄她的貢澤。
二十分鐘前，一個比他們大七八歲的青年正在被未知圍攻，不知為什么，計乾動手撿起石頭砸了過去，那個人得以逃跑，但仇恨自然被計乾吸引，未知們開始追擊四人。
神父頓了頓，沒有說話，因為他說不出，他不會去安慰，有些道理，需要孩子自己明白。
因為確實沒錯，如果不是計乾好心救人，那那些未知絕不會盯上他們，能夠逃跑，也僅僅是因為這些未知沒有智力，只靠視力行動。
也許對于計乾來說，犧牲和奉獻精神是人類應該有的品德，但自私，才是人類的本能。
所以這種末世，是不會有人能夠理解計乾的做法的。
同樣，不經大腦思考后果如何就動手丟石頭的計乾，也有錯誤。
他只能以沉默為辦法，來告訴計乾是非對錯......